第二百二十三章 試探合作
屋外,靜謐又帶著一絲恬靜。
微風吹進窗戶,捲起屋內掛著的幾串銅鈴,發出輕靈快活的響聲。
而屋內床頭上的幾縷遮簾隨風飄蕩,綢穗輕輕從床上躺著的青年面上拂過,似乎是正在叫醒他。
「嗯~~呃」
一聲微微呻吟,床上青年緩緩睜開雙目,隨後神情微微一震,打量起來了房屋。
簡單的室內,除了木桌上擺放的一壺茶水和幾盤點心有點兒誘人之外,桌上便空無一物。
而靠窗戶一側,一排木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盆盆綠色植株,正值盛夏,散發著沁人心扉的生命氣息。
「你醒啦!」
青年耳朵微動,他早就知曉有人靠近了房門,走向了側卧的小門。
房門推開,一名面色較好的苗疆女子端著一碗清粥和兩碟精美小菜,盤中還有一碗散發著濃濃葯香的葯膳湯藥。
「苗姑娘,我。。。這是哪裡?」
床上青年正是重傷昏迷的火流風,而進來之人赫然便是苗族聖女。
「這裡是百花谷,這兒是我的房間。你受傷很重,是我師尊好心救了你。不過她說你修為很深,她為你推宮活血,已經沒了大礙。調養幾天就好了,來。將湯藥喝了,吃點兒東西」
苗止戰將一個小木凳擺放到床邊,而後又將餐盤輕輕放在木凳之上。
隨即,左手拿起盛了湯藥的小碗,右手拿著湯勺輕輕舀起冒著熱氣的湯藥,吹了幾下,便遞到了火流風嘴邊。
「不燙了,你喝」
火流風頓時有些汗顏,不知怎麼渾身反而有些不自在。
「呃呃,苗姑娘。。。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用如此操勞。」
說著,接過苗止戰手裡的湯碗,端起猛的一口而盡。
「嗯。咳咳」
火流風強自忍著濃烈的氣味,沒有吐出來。而後,暗自運轉真氣,發覺這湯藥,藥效奇好,不多時,便升起道道暖流。
「咦,你還會害羞嘞!看不出來,你修為那麼高,還沒和女孩子接觸過呀!」
苗止戰卻並未因此而不滿,反倒是見火流風窘態而自樂起來。
火流風此刻面色如同,過往穿的衣服一般,一片通紅。
「憨包兒,嘿嘿。」
苗止戰一陣輕笑,微做在椅子上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笑聲猶如那隻銅鈴一般清脆悅耳。
火流風此刻才注意到,面前的苗止戰穿著並不是長衫黑衣常服。
而是如同普通苗女一般,衣著清涼。頭頂三千青絲盤起,只有簡單的幾個墜飾,而上身黑色衣衫清涼,露出白皙,纖瘦如白玉般的腰腹。
下身一條短裙只過了膝蓋半尺,將一節潔白,修長的玉腿展露在外。
火流風自然也深知苗族習性著裝較為漢族開放,可平素里並未如此近距離觀察過,並且苗止戰身形,容貌,膚色無一不是絕佳。
此刻,更是覺得有些尷尬。
咕。。。
咕咕。。。。
腹部腸胃忽然又蠕動,傳出一陣古怪聲響。更是引的苗止戰笑容不止,如同一支潔白的百合花顫動不止。
火流風極為尷尬的撓了撓頭,索性不再理會。反而是努力的平復了情緒,將一碗白米粥混合兩碟小菜,三兩口吞下,才覺得空腹感好了一些。
這個舉動倒是引的苗止戰微微蹙眉,咕噥道:「人家精心準備的食物,你倒好。也不細細品嘗一哈。哼,不理你了。」
說著,便扭過了身子。
正當火流風再次看到苗止戰轉過身體,露出了纖細的白嫩腰畔肌膚,不知如何開口之時,門外又傳來輕微之際的一陣腳步聲。
火流風暗忖:如此修為,氣息凝而不散,呼吸悠長綿厚,定是那苗主了。
果不其然,苗止戰也察覺到了。當下起身走向門外,打開了房門。
「師尊,他醒了!」苗止戰尊敬的將苗主迎進屋內,遞給了一個木凳之後,靜靜地站在了其身後。
而此刻的苗止戰面色平靜,形態端莊。再也沒了剛剛的領家女子的活潑和頑皮,儼然一代聖女的莊嚴和沉穩便展現了出來。
「嗯」
火流風抬眼看去,這苗主也是膚白貌美,雖然比不上苗止戰那等絕佳,可也算是超於常人了。而雙眼中卻是流露出一股滄桑,看透人間百世的歲月感。
「少俠,你救戰兒之事,我核查過了。的確不假,那沈滄瀾屍身也被埋入百裡外的亂葬谷底,以他種種敗類行徑,我們苗族沒有把他曝屍荒野,埋葬了他也算是對的起他身份了。」
苗主娓娓而開口。
「不敢當,我輩修士見著出手一回,本是應該的」
火流風起身盤膝而坐,抱拳一禮沒有失了禮數。
苗主微微點了點頭,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向火流風手腕道:「少俠身體初愈,老身替少俠查看一下傷勢恢復如何。」
火流風見這苗主出手好似緩慢,但竟是奇准無比,眼見自己不挪動身體是萬萬避不開了,索性便讓其手指搭在自己手腕。
「嗯?」
苗主微微驚駭,自己一道真氣入體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便沒了蹤跡。
苗主不露聲色,手腕一翻一搭,其餘三指便向火流風手腕命脈扣去,只須自己真氣一吐,便立時中招。
火流風微微一笑,身形不動,只右手一撤,便掙脫苗主攻勢,隨即不退不避,右手腕畫個圓圈,避開了苗主的攻勢,反手大拇指便點向苗主命脈。
反觀苗主,雖年歲長於火流風,可眼疾手快。手掌一側便也是避開火流風手掌,隨即立掌而起,當胸擊出。
火流風面對這勢如破竹的一掌,收起玩鬧心態,護住心神,也是跟著一掌拍出。
無聲無息間,二人一翻比斗如電光火石一般,甚至於一旁的苗止戰還未看清二人手法,二人便手掌一對,無聲無息的開始比拼真氣。
苗主微微差異,自己真氣長一分,對方真氣便跟進一分。自己真氣削一分,對方真氣便後退一分。
不進不退,不增不減。隱隱然對方真氣修為還在自己之上,不禁心下駭然,暗忖:老身修行已過百多年,這少年也就修行數十載光陰,竟有如此成就。日後定有非凡成就,此子日後修行一途恐怕前途無量。
苗主心念轉瞬即逝,當下真氣回收,撤回了手掌面色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道:「呵呵,少俠修為深厚,年輕有為。真是令老身佩服,老身年歲已高,少俠重傷未愈,這番比試倒是沒分出個高低」
「過獎了,苗主修為如浩浩滄江不絕,小子淺薄修為如何比之?」
火流風雖言語里謙虛,面上卻顯有的一翻自傲。他深知,苗主這番話語只不過是往自己面上貼了一層金,若是真箇比鬥起來。火流風自忖,自己贏面大於苗主。
「呵呵,後生可畏。難得,難得漢人之中有你如此品性之人,想我苗人飽受漢人欺辱,就連聖女若不是少俠救援,恐怕此刻也已經聲名受辱,而日前。漢人高手又因為四翅蟲母一事,肆意屠殺我族人。每每思之,吾心甚恨。同為人族,不過因生長環境,生活習俗不同便將我等驅趕至這偏遠邊疆,可悲,可嘆!」
苗主面上雖平淡緩緩說著,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一隻細膩手指卻不由自主的緊緊握著,硬生生將扶手捏的扭曲變形。
「的確,苗漢之間的爭鬥已然糾纏千年有餘。除卻羲和大帝統領神州階段,秦帝所處的平和年代,劍仙李青蓮所處的盛唐風貌,除此外。苗漢之爭的確是個很深的問題」
火流風侃侃而談,可也因這個問題,自己無法做出改變而心生愧疚之感。
「嘿嘿,火少俠過譽了。苗人何來與漢人爭鋒的實力,每每戰亂紛爭起,受傷的都是苗人,每次漢人的屠殺幾乎將苗人趕盡殺絕,我們苗人都是苟延殘喘,躲進深山老林里才能慢慢恢復元氣,如此也便罷了!你們漢人自稱正統,可一些狼行狗為之輩,糟蹋了我們多少苗女的清白身體,玷污之後肆意殘殺也不在少數,當然。如同你這般狹義之士的確有,可太少了。火少俠,你還要為他們辯解嗎?」
苗主一通冷言冷語,將本欲開口的火流風窒的啞口無言,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莫說苗族聖地迎客閣里,他親眼便見了差點兒發生的一樁慘事,更別說其他地域,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苗族女子遭受的罪行了。
「唉,苗漢之爭,雙方仇恨太過久遠,不單單是靠我們一代人才能平息的,我力所能及的,也許對於苗漢之間來說效果很小,很小」
火流風暗暗嘆氣,無可奈何的說道。
苗主聽著火流風的口氣,卻眼神逐漸亮了起來,正色道:「現如今倒有一個可以改變苗人命運的機會,我們不想擁有太繁華,昌盛的形式。只盼望漢人不再肆意屠殺我們苗人便可,能在苗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們便已經很是奢望了。漢人不侵犯我們,我們自然也不願意以卵碰石去侵犯漢人,再說我們也沒那個實力。而如今,四翅蟲母產卵,如果沒有漢人的干擾,我有兩成把握取的蟲卵培養至成年,如果火少俠助我一臂之力,我至少有六成把握。到時候,少俠便是苗漢團結的功臣,而我們苗人也當世代供奉火少俠」
說至最後,苗主甚至神情激動起來。
的確,御氣境修士心性極高,自然不會輕易出手。而她一人便抵得上五名馭氣大成修士,加上她的蠱蟲,便足矣交戰十位馭氣大成高手。若是有了火流風的加入,絕對足夠縱橫天下。
因此,苗主甚至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抱歉,苗主。縱然如此,恐怕我無法做到。我火流風身為漢人,倘若我幫苗主奪的那蟲卵。的確,相信以苗主的為人所為,做不出入侵漢人的局面。可若是數百年後,苗主隱退。苗族因為蟲卵的威懾,苗漢之間休養生息,苗族定然是高手如雲,蠱蟲無數,苗人勢強,漢人式微。在那利欲熏心和世仇夾雜之下。那苗主可否能保證,那時候的苗人能否不侵犯漢人。或許,會比漢人屠苗更加可怕,更加決絕。那到時候,我火流風可就成了漢人的千古罪人,死遺臭萬年!被後世之人掘墳而鞭屍」
火流風委婉拒絕,因為。數十年前,一股苗人勢力脫穎而出,竟是平白無故硬生生殺入漢人一片區域,對著手無寸鐵的漢人展開了滅絕人寰的屠殺。
那一日,與苗疆接壤一個城池,不見血色,殘垣斷壁,城牆之上的血色,暴雨沖刷數日也無法清洗乾淨。
男女老少無一例外,男的統統殺絕,女性也都是經歷毫無人性的侮辱之後,紛紛殺絕。之後數十年裡,有人曾路過邊關,見那情形,熱淚不由橫流,兀自留下幾句詩便離開那人間煉獄。
入關即白骨,荒郊無碧色。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那一日後,漢人各區域高層罕見的意見統一,各自出兵鎮殺了當時作亂的那支苗人勢力,又有數十人漢人高手。
一怒之下,聯手將苗人殺的地域後退百里。
自此之後,苗漢之間的關係便愈發的交惡起來。
有前車之鑒,火流風雖然也想拯救兩方,可也不敢輕易出手相助。
苗主面色微微一滯,雙目緩緩閉上,似乎也對於眼前無法打開的局面而心生無力的感覺。
嗤!
噗!
火流風翻手一指,點在自己胸腹。隨即,傷勢一激發,引動吐出一口鮮血,本就蒼白的氣色又是虛弱幾分。
而後抱拳一禮道:「多謝苗主,苗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本應以死報答,可這個條件請恕在下無能為力,還望苗主莫要怪罪。待在下傷勢好轉,便自行離去。火流風在此立誓,盡我餘生。勢必不沾染苗人鮮血,也不容漢人在我面前欺辱苗人。」
苗主,苗止戰見火流風發出如此重的誓言,也知曉再怎麼遊說恐怕也無法更改這個局面。
而火流風誓言雖重,可苗主老辣之際,也聽出火流風話里漏洞。
只消火流風遊走天南海北,不在踏入苗疆區域。
自然,以他為人是不會對苗人出手的。可那句:也不容漢人在我面前欺辱苗人。
相隔數千里,既然不在他眼前。漢人再次襲殺苗人,也就不算他違背誓約了。
苗主微微嘆氣,起身便走出了房門,留下了楞在原地的苗止戰。
「你沒得事吧!為啥這麼傻,身子還沒恢復好,又打傷自己。其實你不用理會我師尊就行了,為什麼要,唉。真是不懂你們男人做的事!」
苗止戰滿面憂愁之色,焦急之下掏出懷中貼身手帕,忙擦去火流風嘴角血跡。
火流風鼻間聞到一股少女獨有的沁香體味,再看著近在眼前的絕色佳人,伸出手替自己擦拭著嘴角的血跡,而其身體因為較近的緣故,露出一些敏感部位的姣白肌膚,都露在火流風眼裡。
少女鼓鼓的神秘峰巒,隱隱可見的白皙溝壑,盈盈一手可握的纖細腰肢,還露出俏皮可愛的肚臍眼,頑皮的隨著苗止戰的呼吸一鼓一動,石榴裙下白嫩的雙腿。
如此美妙景色,重傷之下,火流風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強自呼吸平復了體內亂作一團的真氣。
「苗姑娘,我自己來!」
說著,火流風便打算從苗止戰手中拿過絲帕,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手已經握住了苗止戰的玉手。
「呀!羞死人了!」
看似性格開朗大方的苗止戰,俊俏的臉頰卻升起陣陣紅雲,慌忙掙脫,起身便往外跑去。
火流風頓時也怔在床上,手中拿著苗止戰的懷中貼身絲帕,似乎還帶著少女獨有的體香。
「火流風,你所作所為,是不是你們漢人所說的義氣?」
窗外,傳來苗止戰輕微的話聲。
火流風將體內一股升起的莫名感覺壓下,又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火某行徑,怎配得上狹義二字。」
「嘿嘿,在我心裡。你就是那樣的人,我走啦!你好好養傷」
說著,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和輕快的腳步聲,那個絕色佳人似乎去的遠了。
而坐在床上的火流風,木訥的看著手裡的絲帕,而後不由自主的迴響起了剛剛的香艷,竟是不由自主的將手中的絲帕湊在了鼻子嗅了一嗅。
「為什麼,她在我身邊,我會這麼緊張?」
火流風的聲音低的只有自己才能聽見,低低的迴響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