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誰人受益
苗疆。
天色已然從初始的魚肚白,升起了第一道晨輝,撒在大地之上。
也撒在了那如山的屍山血海之上,苗族聖地迎客閣方圓數十里鮮血侵染了大地,使之從黃色土壤變成了黑紅色的泥漿。
不止最初來的百名黑衣漢人高手,後續的漢人集結軍隊也都加入戰場廝殺,一支兩萬人的精英部隊,統一制式長槍,面對苗族普通戰士進行單方面的虐殺,而只有裝備精良的苗族精英戰士才能抵擋,可苗族精英戰士此刻也只有不到一萬,其餘都駐紮在要塞城池,更多的是苗族弟子。
無敵妖獸赤目蜂凶狂大開殺戮,苗漢不分,屠戮不知多少苗族戰士,就連漢人精英軍隊也慘遭襲殺,死傷過半。
更嚴重的是四翅蟲母和流螢,以及六大高手,且戰且退,行動所到之處,無論苗人漢人,紛紛躲避,唯恐傷及無辜,即便如此,被六大高手真氣波及到的傷亡人也不在少數,唯獨這個戰圈可謂真是殺紅了眼,已經忘卻了所以,六大高手無法遏制的真氣逸散出七八丈開外,將蟲母和流螢包裹在其中,無法脫離。
四翅蟲母振翅聲漸漸小了下來,不在如最初的明亮,流螢整個光澤也略微黯淡了幾分。
此刻,苗主心急如焚,不但得到蟲卵的希望減小,就連本族神器也被人覬覦,被搶奪只怕危在旦夕,以迎客閣那些守衛,絕對抵擋不住火流風與落今生兩大無敵高手,而且這赤目蜂今日似乎也是鐵了心,一意要擊殺天敵蟲母,故而如同發瘋一般,時而沖入人群,大殺四方,時而折回大戰苗主。
苗主雖說不懼怕赤目蜂,可其速度之快,自己卻是無法追趕,只能眼睜睜看著族人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無力的再也無法起身。
苗主心中怒意滔天,恨透了前來的奪蟲卵的黑衣漢人高手。
而數百丈開外的迎客閣,對決的兩道身影,也終於停了下來。
「火流風,你出面,我給你這個面子,不去殺傷任何一個苗人。可我取這苗族神器,你為何還要阻攔我。苗漢之爭,並不是單單依靠你我,就能平定的」
一道粗狂聲音從迎客閣山峰滾滾傳出。
「事由天定,神器既然號稱苗族神器,故而不應被人染指。還請落兄移步」
火流風侃侃而言。
而二人短暫交談竟是令的所有人一呆,落今生竟然是被火流風相勸,故而才不為難苗人。
須知,落今生平素行俠仗義,坦蕩一生。對於苗漢之間曲折,雖不如其他漢人一般,見著便大肆屠殺加以侮辱,可也放不開苗漢之間的隔閡,
今日,本也是想來插一手四翅蟲母之事,一來是被火流風勸解,二來也是見高手如此之多恐怕奪取不容易。便改了打算,既然不遠千里迢迢下苗疆,自然不肯空手而歸,便起了奪取苗族神器的念頭,復而便前往了迎客閣禁地,豈知火流風又在此地阻擾,一時間,落今生也是不免心生不滿。
可生平敬佩火流風為人,而二人也相互忌憚對方實力,一時間只是僵持起來,並沒有真正的撕破臉動手。
「火流風,你助紂為虐。拋棄祖訓,今日成心要和我們過不去嗎?」
話語間,六大高手中竟有人開口喝道。
「火流風,苗漢之間交惡已久,期間種種,是非對錯。你已然了解,不要聽他一言之詞」
遠處的苗主高聲開口,心下深知。如此局面已然是對己方不立,僵持微妙的平衡狀態。而火流風和落今生便是破局之人,一但火流風無法保持那份平和,純善之心,出手幫助漢人。
而落今生也不在被火流風牽制,有這兩大無敵高手的加入,苗族恐怕再也沒有翻身抬頭之日。
此刻苗主腦海思緒如電,渾身真氣已然攀升至極點頂峰狀態,絲毫不敢大意。
「好你個火流風,我們邀你助拳。你三番推辭,自己卻孤身一人提前出手。口是心非,無恥卑鄙小人」
有人惡意詆毀,竟使得火流風面色微微一窒。的確,最早開始有漢人高層邀火流風助拳,可被其婉言拒絕。而後又因頑心一起,從而下了苗疆。
可此刻被人揪住話語不放,無奈無法為辯解。
「火流風,我已然查明。我師弟,沈滄瀾便是被你擊殺。我等行苗漢之間大義,你不出手那是小事。可我師弟做為替漢人開路先鋒,本想談的消息。可被你擊殺,來來來。你給老夫一個答覆,你為何出手偷襲我師弟」
人群里,一個身音蒼老的黑衣人在混亂的人群里開口,他深知。火流風為人雖然平和,可有著一身傲骨和傲氣,自然不會因為那些不良之事替自己辯解。
「你胡說,你師弟沈滄瀾偷偷潛入我們苗族禁地,意圖對我不軌。火流風少俠才會出手阻止,殺了他」
下方亂戰中的苗止戰眼見自己心儀之人被排擠,一個不滿便開口辯解。
苗主聞言臉色大變,心思何等毒辣,一聽便知道。這黑衣人是一心要挑撥火流風和漢人高層,苗人之間的矛盾,忙喝道:「戰兒,住口」
「笑話,苗女。我師弟乃是奉命於危難之間,孤身前往你們迎客閣打探消息。諸位前輩都知道,怎麼就會對你不軌。奧,我師弟在迎客閣。那火流風怎麼也會在迎客閣,哼。怪不得你火流風不願意出拳,難不成是你們兩個狗男女在你們禁地無人之處通姦,被我師弟撞見。所以才殺人滅口,不想東窗事發是吧!」
果然,那黑衣人話語又陰惻惻傳出。
「你放屁,胡說八道!明明是沈滄瀾偷襲我。。。。。」
苗止戰一個未經人心險惡,怎會知道自己一步步中了他人的計謀,此刻,自己越多說一句,便越描黑了一句。
「也難怪,火流風風流俠義,別說你一個苗女了。就是我們漢人絕色美女也都對其痴心不已,你這苗女不知用了什麼蠱術,竟勾引上了火流風。讓他倒戈相向,背棄漢人身份幫助你,嘿嘿。據傳火流風上次受傷,可就是在你閨房修療傷。難道你這苗女有什麼床上過人的風姿妖嬈本事,伺候的讓火流風流連忘返,忘了自己漢人的身份」
本來平淡無奇之事,
而自那黑衣人聲音又自傳出,在場不知情眾人面面相覷,就連落今生也面露質疑之色。
「難怪你一反常態,竟不想行事如此」
落今生一開口,在場黑衣人高手也有些不免心生猜測,可也有一二人未搭理。
世間文字,可白可黑。
可敬仰他人,也可詆毀他人。
火流風在苗疆一行,眾人本就知曉,可被這黑衣人顛倒黑白,亂說一通。苗漢之間,關係本就微妙,再加上最近火流風行事,便有不少人選擇了相信黑衣人話語。
而苗止戰更是氣的面容煞白,身體抖動不止,她本心儀火流風。可被那黑衣人一說,反而將兩人關係描述的無法言語。
此刻,長鞭一抖一甩,心中盛怒之下,便徑直脫離了戰圈,殺向了那自稱沈滄瀾師兄的黑衣人。
「你個賊子,滿口污言穢語。我殺了你」
苗止戰此刻已經被氣的失去了理智,頃刻間甩出十三道長鞭幻影,包裹向了那黑衣人。
不料,黑衣人竟然出招手法極為高明,一招一式還在其師弟之上,更莫論其修為隱隱然已突破馭氣大成層次。
苗止戰雖說氣勢如虹,可被其反抓長鞭鞭梢,一提一送。
黑衣人便化去了其勁力,而後在黑衣人身邊還有兩三名好手,瞬間便劈出數掌。
長鞭被制,身旁又被三名高手近身。苗止戰雙拳難敵四手,所謂鞭長莫及,此刻就是這個道理。
只瞬間便身中三掌,心中激蕩一口鮮血噴出,傾灑在胸膛,印出點點血跡,身體一顫,便站立不穩。
「戰兒,都給我去死!啊!!!」
苗主一夜之間,族人死傷數萬,劈出數掌,將數名黑衣人高手打的東倒西歪,苗族聖地已然成修羅煉獄場,此刻心中悲憤焦急,眼看自己嘴上嚴厲,心中疼愛的弟子危在旦夕,此刻,族人興盛,疆土擴張似乎都成了虛幻泡影,拋棄赤目蜂不管不顧,化作一道黑影沖向苗止戰的方向。
苗止戰眼見身前三人再次出掌,此刻自己再也無力抵擋,身死之際,雙目似乎有些模糊,或許。
苗漢之間的爭鬥,還要持續。但她也可能再也看不見了。可目光所及之處,是那三人猙獰的面容和陰邪的笑聲,苗止戰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為什麼就偏偏因為那些虛假的話語而生氣,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早就從心底將那個人的身影烙在了上面,或許。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師尊說的話,不要愛上一個漢人。
苗止戰只覺自己再也無法站立,雙目已然緩緩閉上,身體不由自主往後倒去,只等待著下一刻的必殺。
可過去數個呼吸,自己似乎並沒有倒下,那致命的攻擊也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反而一股暖流從自己背心傳來,使自己不在昏厥。
緩緩睜開眼,引入眼帘的卻是那個自己心中念念的身影。
「火流風,你。。你不要聽他們胡說,你。。。。」
苗止戰雙臉已然蒼白,失去了血色,虛弱無力的說著。可看著面前同樣面色閃過一絲蒼白的青年,嘴角流出絲絲血跡。
才看清,竟是火流風用後背擋下了打向自己的致命三掌。
「火流風,苗女。哈哈哈!果然,你們這對狗男女早就行了苟合之事,大庭廣眾之下,我看你怎麼辯解!」
那黑衣人獰笑著,呼喝三人一起,三人抬手一掌,便又再次擊向火流風。
「小心」
苗止戰依偎在火流風懷裡,虛弱的說道。
此刻,她也不知接下來會怎樣,自己該怎麼辦。只不過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被一雙大手懷抱,溫暖至極。
啪!
四隻大手結結實實印在火流風後背,火流風更是身體一顫,臉色閃過蒼白,口中鮮血噴出,部分點點滴滴撒在苗止戰臉上,身上。
四人驚駭的發現,自己手掌無法擺脫火流風後背,彷彿緊緊的吸在了上面。
「火某豈是那等卑鄙無恥之人,火某與苗姑娘清清白白,天地可見。爾等行此勾當妄稱俠義,妄為人父人子。火某恥與為伍,滾」
火流風從所唯有的發怒,火紅色真氣從周身爆發,瞬間彈開震飛了四人。三人更是直接倒飛撞在巨樹之上,額頭一歪沒了呼吸,那沈滄瀾師兄滿面驚恐,僅僅真氣爆發便震傷了自己,身體不住顫抖,他怎麼也沒想到火流風修為竟然是如此恐怖。
可隨即,還未來得及再細想,便被一旁的一個苗族士兵一槍捅了透心涼。
「老狗,讓你侮辱我們聖女。」
一場短暫的鬧劇,使的在場幾大戰圈一愣,復而又繼續戰鬥。
最為激烈的,便是沒有了苗主的羈絆,那赤目蜂更是殺的下方一片血海,最後徑直的沖向了六大高手所在的範圍。
「給我死,殺!」
而苗主近乎瘋狂,出掌不斷追殺著將黑衣人高手,在她以命搏命的出手之下,每每出手,便有黑衣人高手不斷被擊退,或被一擊而死。
吖~
赤目蜂橫衝直撞,闖入了戰圈,對準了蟲母便與其開始相互撕咬,而六大高手此刻也真氣消耗巨大,見這二蟲幾乎拼了命撕咬搏殺,不敢靠近,怕被誤傷。
片刻間,蟲母慘叫。身上光澤再度黯淡幾分,就連翅膀也被撕扯,咬落兩翅,不過那赤目蜂也不好受,渾身血跡斑斑,護身的青色光澤也黯淡了一些。
二蟲已經斗到了生死之際,豈料。異變陡生,竟是下方的苗主捏著法訣,口中念著咒語,沖向二蟲。
只眨眼間,瀕臨死亡的四翅蟲母已然化成一道銀白色光芒消失不見,而重傷的赤目蜂更是凶性大發,不斷發出吖吖的怒叫。
「遭了,攔住她!」
「動手,還愣著幹什麼。」
六大高手反應稍慢半拍,一切努力便成了徒勞嫁衣。而四翅蟲母究竟不是凡品,苗主面上銀白色光澤不斷閃爍,似乎極為痛苦。
對於六大高手致命一擊,根本沒有辦法躲避,便被或掌,或劍刺中周身要害。
瘋狂之際的赤目蜂,竟也是化成一道青色流光,丈余距離,幾乎是眨眼便也進入了苗主的身體。
苗主面色猙獰,受了必死的傷勢,居然還在半空掙扎,面上青筋顯露,不住的翻著白眼,身體里進入了兩大絕世蟲王,以苗主的修為自然也是無法壓制,更莫論還被六人擊中必死要穴。
轟!
而迎客閣方向,一股衝天紅光驚起,直射蒼穹。
一股微黃色在其中顯得略微薄弱。
眾人回頭,竟是落今生進入迎客閣,拔出了苗族神器引發了天地異相。
「嗯?」
迷亂的苗主心神微微一震,壓制二蟲的身體再度一顫,左手竟然是引了個法訣,那衝天紅芒竟然脫離了落今生的雙手,化成一道流光飛向苗主。
剛剛恢復些許元氣的苗止戰,忙上前查探苗主的傷勢,怎料剛到身前,便被一股莫名的氣息震開。
「上!不能讓苗主制服二蟲,否則就玩完了。」
六人再次提氣而上,招呼了最強的六人,十二名高手再次集結而起,向著苗主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苗主此刻掙扎的身體一窒,頭顱便猛然低垂下去,停止了動靜。
而後,一道綠色流光便停留在其身邊,護衛著苗主的屍身。
「殺!」
十二人發起攻勢,僅僅是第一波便將那綠色流光擊碎,流螢掉落在了地下,沒了動靜。
而火流風也被落今生纏鬥,無法脫身。
滿天飛竄的紅色流光竟然是沒了方向一般,到處亂飛。
而十二道勢大力沉的攻擊,落在了苗主的身上,打的苗主拋飛而起,卻不曾掉落。
吖~~
苗主居然口中發出怪異的叫聲,整個人來去自如,抓住身旁一名苗族士兵,張口便咬在了其頸項處,大口大口的吸吮著,點點鮮血從嘴邊掉落。
「師尊。。。。」
苗主緩緩抬起頭,雙目已然沒了神色。全是一副青色的光澤佔據了瞳孔,口中發出吖吖的怪叫,面容猙獰的詭異笑著。
「主上。。。。。」
「不好,她已經不是苗主了。苗主身中數下致命傷,早就氣絕。此刻已然是被赤目蜂入身,奪了身體,依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嗜血妖物了」
「師尊,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苗止戰痛哭流涕,無助的再一次衝到苗主身前,抓著苗主的身體不住的搖晃著。
苗主那青色的雙瞳看著面前的女子,此刻已經不再如往日一般寵溺,雙手忽然發力,布滿青筋的十指緊緊的抓住了苗止戰的雙臂,下一刻,露出沾滿鮮血的嘴巴便向苗止戰脖頸咬去。
咻!
天空一道火紅流光劃過天際,正是火流風拼著受了落今生一擊重掌,以極快的速度奔襲至苗主身前,出手阻攔。
眼看苗止戰就要香消玉殞,火流風急行瞬間,發覺那柄紅色流光不斷飛竄,情急之下,硬生生一手插入紅色光團,只覺得握中一件帶鞘兵刃,奮力一甩,精準無誤的扔進苗主血口獠牙之中。
咔嘣!
傳來清脆的咬合聲,『苗主』明顯一愣,雙手不自然一松,雖然已被赤目蜂奪取了身體,可本能的修為還在,一抓之下,苗止戰身體居然被抓傷,身體一癱,便無力的往後坐倒。
而後,被隨即趕到的火流風拉起,擁摟在懷中。
此刻的苗主,不光如同凶狂的嗜血猛獸一般,不分苗人,漢人。見人便撕咬吞噬鮮血,手中還提著苗族神器,不住的揮舞發出紅色離體真氣,奪取著士兵生命,只斷斷片刻,便有上千人沒了性命,而修為深厚的六大高手,已然察覺苗主生機已絕,此刻已然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嗜血妖物,而苗主護身蠱蟲也被十二人聯手殺死,苗族可謂是損失極為慘重,而這赤目蜂如此凶性嗜血,要不了多久,也會暴斃而亡。
「苗人的不倒之柱已倒,恐怕再也成不了氣候。」
領頭的一名黑衣人嘆氣道!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有人長嘆了一聲佛號,感嘆著有無敵風姿,將苗人從苦海救濟而出的一代苗主,居然落的如此下場,守護了一生的子民,此刻卻不住的濫殺著,難以置信。
可作為主持的六大高手,似乎並沒有因為此事是他們主導而間接造成,有所悔恨,反而集結剩餘人馬準備離開。
「此行,雖然付出慘重代價,但我等中堅力量都在,此行也將苗人重創,大傷元氣。沒有意外的話,苗人以後再也無法發展了」
有人低聲分析了局勢。
此戰,苗主和護身蠱蟲身亡,三大壇主去其二,六大理事更是無一存活,而苗人高手死傷過百,聖殿附近的苗族精英戰士更是幾乎死絕,苗人更是傷亡數萬,一戰,幾乎將苗族中高層滅絕斷層。
最後,蟲卵沒得到,苗族神器也沒奪的,不過卻將苗人中興領袖擊殺,再也翻不了浪花,六大高手組織迅速,出手數十個呼吸便將戰場分離。
只剩苗人不斷躲避著被赤目蜂控制的苗主。
伴隨著六大高手帶領剩餘人馬邊戰邊撤,將剩餘的殘局爛攤子扔了下來。
「天下興亡,苦的終究還是是這無辜百姓!」
半空中,落今生看著如同人間煉獄般的苗疆,留下一句感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刻,苗止戰雙目無神,經歷了數次生死之間的輪迴,又師尊暴斃身亡,族人傷亡無數的多重打擊,一時間竟然如同木人一般。
而苗主卻還到處凶狂的襲殺著族人。
「唉!造孽啊!好好的苗疆,因為這一蟲母。竟變成如此修羅場所,一切歸根究底都是人性貪婪所致」
「的確,我也沒想到事情最終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如今看來,苗人高層死絕,只剩下一些修為淺薄的族人,恐怕後繼無望,剩下的苗人也許再也成不了氣候,翻不起浪花了!」
天穹之上,一道黃色的身影旁邊有一名周身被黑白流光籠罩的身影,御空而立。
「胖子,看來你輸了。這次猜注可是本尊贏了!」
可身旁的人卻並未在開口,只是靜靜的注視著下方的情況。
眼見到處行兇的苗主,殺戮不止。火流風招呼過身旁的一名士兵,將苗止戰輕輕遞過後,身形一震,便一拳徑直向苗主而去。
接連數招重拳,擊打在苗主身上,可其任然渾然不覺,反手揮出,有著神器的加持,赤目蜂寄宿的苗主居然隱隱壓制了火流風,頃刻間,便身上受了數下離體真氣。
一時間,除了四處逃竄的苗人,也只有火流風能夠牽制一下苗主,可火流風身上已然不知被重傷多少下,只是仍然在苦苦支撐。
「火流風,你快逃吧!不要管我們了,是老天註定要滅亡我們!你走啊」
苗止戰微微醒轉,看著眼前的慘相,一時間悲痛交集,也不在忍心看著火流風因此而受傷害。
一人一獸纏鬥又過千招又余。
啪!
苗主飛起一腳,結結實實印在火流風胸前。
火流風斜飛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渾身血跡斑斑再也爬不起來。
面對同樣真氣離體十丈的苗主,再加上苗族神器,何況還有赤目蜂如此陣仗,當時恐怕沒有一人能全身而退。
苗止戰也拖動著重傷的身軀,在滿是泥濘的地面上,掙扎著爬向數十丈開外的火流風。
這短短的數十丈距離,彷彿成了天塹一般,每挪動一下,苗止戰都十分吃力,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看著倒地不起的火流風,苗止戰臉上終於留下悔恨不知情緒的淚水,邊爬邊哭道:「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聽,你圖了個什麼」
轟咔!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憐憫這慘絕的人間景象,天空居然在響了一個閃雷之後,噼里啪啦的下起了斗大的雨。
雨水沖刷著地面的血跡,瞬間便浸透了苗止戰的身體,使其在泥漿中爬行更加艱難,期間跌倒數次,泥水沾滿了渾身。
不知道爬了多久,苗止戰掙扎著來到火流風身前,看著同樣奄奄一息的青年,本該是意氣風發的青年兒郎,此刻面容蒼白無力,渾身都是血跡。
一襲紅色衣衫更是被血水浸透,苗止戰掙扎著半跪起,吃力的將火流風摟在懷中,臉上全是淚水和雨水。
「你為啥這麼傻,我和你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這樣做。」
火流風微微一動,只覺周身痛入骨髓,想伸手擦去苗止戰面上淚水,卻只伸了一半,便再也舉不起來。
啪的一下,手無力的垂下。
「別哭,那樣不好看了就。」
眼看苗主向著二人奔襲過來,抬手間便要擊殺二人。
生死存亡之際,二人在雨水的沖刷下,嘴角都似乎升起一股無奈的淡淡笑意。
吖!
不知為何,苗主發出凄厲的呼叫。
那神器居然如同火焰一般灼燒著苗主的身體,苗主不斷地想甩開,卻也沒有辦法,只能不斷地嘶吼痛叫著。
四下里奔逃的苗人終於停了下來,看著這突變的情況。
不知為何,火光瞬間便吞噬了苗主的周身,形成一個火人掙扎著。
「嗯?怎麼回事」
苗止戰虛弱的看向火流風,而火流風也搖搖頭。
未幾,火焰褪去。苗主似乎恢復了良知,雙目逐漸清澈,臉上的青筋也緩慢褪去。
「師尊?」
苗止戰驚詫的開口。
而恢復過來的苗主也癱坐在二人身前,看著自己造成的殺虐,一時間百感交集,彷彿還沒有從剛才的殺戮中清醒過來。
忽然,苗主面色再次青筋浮現,頓覺苗頭不對,苗主乘著最後一刻,將手中的神器遞給了火流風。
「火流風,快動手。我真氣已經耗盡,神器沒了我的真氣引導。短暫的壓制了赤目蜂,我早就生死。如今借著這赤目蜂短暫還陽,快快動手。否則,等哈赤目蜂再度奪取我的身體,那時候就又會變成嗜血的妖物,那時候。整個苗疆就成了人間地獄」
苗主臉上青筋又緩緩增加,青色氣息緩慢的浮現。
「師尊,不要。我們想辦法救你」
「苗主,我。。。。。」
苗止戰,火流風二人一時間也沒想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在躊躇猶豫之際,苗主眼仁逐漸的翻成青色,眼看便又要化成青色瞳孔。
「火流風,動手啊!難道要老身跪下來求你不成!動手啊」
苗主努力的剋制著侵奪身體的赤目蜂,而此刻。赤目蜂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發瘋一般和苗主僅剩的神識,搶奪著身體的控制權。
「火。。流風。吖。動手。吖!」
苗主口中已然發出了赤目蜂的吼叫,渾身已然青筋浮現,似乎下一刻就要奪體成功。
「不要,師尊。。。火流風,不要。。。。師尊,還有別的辦法的!一定還有的」
苗止戰斷斷續續的哭泣著。
吖!
一聲怪叫,赤目蜂再一次奪過了身體控制權,雙手形成的利爪,抓向苗止戰。
苗止戰心下慌亂,此刻身體再也沒有真氣能支撐自己行動,就在閉目等死之時,那苗主身形卻忽然頓了下來,如同石化一般。
吖~~咳咳
微微的低呼,苗止戰才發覺火流風一手持紅色流光神器已經插入了苗主的心臟位置。
一擊必殺。
此刻,赤目蜂和苗主的身體已然融為一體,苗主受到致命傷害,那赤目蜂也再沒了動靜,發出了臨死前的不甘怒吼之後,青色光澤便逐漸黯淡了下去。
「你幹什麼,為什麼。」
苗止戰眼看待自己如家人的師尊,再次死亡。苗止戰終於無法控制情緒,淚水傾灑而出,顫抖著扶起苗主的身體。
「傻。。。孩子,不要怪他。即便沒有赤目蜂奪舍。。。。我。。也活不了。。你不。要哭,要堅。。。強起來咳咳咳。以後。。。苗人興盛還要靠你」
苗主身前修為深厚,早已達到真氣離體十丈的境界,此刻迴光返照,緩緩的交代著。
「師尊。。。。我。。我們鬥不過漢人的」
苗止戰心如死灰,哪裡還有別的心念去思考如何興盛苗族。
「傻子。。。不要哭。。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苗主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顆白色幼蟲,氣息微弱,陷入了休眠。
怪異的是這隻幼蟲和四翅蟲母外形有著相似,可背後隱隱能看見六對翅膀。
而即便是沉睡中的幼蟲,也散發出的氣息令火流風為之心顫。
「師尊,。。。這是。。」
「這便是。。我乘亂奪。。得的蟲卵,也是。。。六翅蟲皇。。。品級遠遠。。。。超出了蟲母和。。。赤目蜂。。所以。。赤目蜂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殺死蟲母。。戰兒,你好好培育。。。將來,六翅蟲皇。。絕對是你最大的幫手。。。火。。少俠。。老身。。能和你。。說幾句嗎。」
火流風微微一窒息,開口道:「小子洗耳恭聽。」
「談不上。。。。」
隨後,低低的湊近火流風耳邊細細的說了幾句,便又看了看苗止戰,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永久的合上了雙眼。
半空中。
「這便是六翅蟲皇。。。嘶,王兄。看來似乎還是我輸了啊!苗族恐怕日後還能興盛」
「神尊過譽,不過這個賭注雖然贏了,可一點兒都沒有開心的意義。唉,走吧!」
那個被稱作王兄的身影離去之前,不住呢喃著。
「無妄業火,這苗族應當沖了火煞。為什麼會這樣呢!」
「嘶。。。對了。火煞,不就是這火流風么!原來並不是指無妄業火,火煞原來是這個意思!嘿嘿,天意啊!天意啊!」
「不出意外,這個後生未來不可估量,定能與我等成就一番非凡大業啊!」
那個被稱做神尊的身影發出了難得的爽朗笑聲。
「火流風,你的路還很長。我在前方路盡頭等你!哈哈哈!」
眾人聞聲一震,火流風更是四下里張望,對著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在自己無法察覺情況下出聲,並不被自己發覺。
如此手段,絕對是突破了馭氣境的範疇,只有傳說中的御氣修士才能做到了。
而隨著雨聲漸漸小了下去,剩餘的苗人滿懷悲痛之色,也開始打掃清理起了慘絕人寰的同伴屍身。
苗止戰恍若未覺的抱著苗主的屍身,整個人雙目無神。
火流風上前準備勸解一番,誰料。被苗止戰推開,不住呢喃說道:「你走。。你走。。你殺了。。我師尊,我不想看見你。」
火流風正欲再開口。
嗤!
苗止戰御動神器,發出一道奪目真氣,擦著火流風的發梢,削斷了一縷。
「你再不走。。我真的會殺了你」
一時間,兩人怔在原地,各自心神激蕩之下,紛紛暈倒過去。
翌日,天明未亮時分。
一道紅色身影騰挪閃轉,出了苗族宮殿,一路向著北側飄散而去。
直至數十年百后,苗族再也沒有了聲動,再次縮后數百里,以蜿蜒起伏的山脈為界限,再也沒有走出過。
「那最後火流風國主沒再回去過苗疆嗎?最後,苗主到底給火流風國主低語可什麼」
一聲話語,夜千羽提出了疑問。
苗如夢微微搖頭,道:「不曉得,師尊一直對火流風國主的事絕口不提,。這個故事我還是從老一輩的族人哪裡聽來的!不過,聽他們說。師尊自那兒之後,便沒有接觸過男性。我也是師尊領養的孤兒。再後來,師尊努力修行,培育著那個造成一切殺戮開始的蟲卵,一步步發展著,等百多年後,漢人們有所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師尊那時候已經修為大成,遠超當年的師祖苗主,而且還有六翅蟲皇,慢慢的穩固了苗疆,也就是現在的南澤域」
夜千羽恍然,想不到還有這麼一段過往。只不過故事裡還出現了落大哥,似乎當年他就與火流風國主齊名了。
「那後來苗王修為大成后,沒有去尋找那些黑衣人高手復仇嗎。」
夜千羽疑問,當年那些黑衣人雖然稍微弱一線,可畢竟能和苗主爭雄,必然不是無名之輩。
「當然去了,但那十二人里有幾人正是如今當代大能,師尊修為逐漸深厚,那些人也不是吃乾飯的。師尊當年前去找過麻煩,可也是只鬧了個雞犬不寧,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苗如夢撥動著銅鈴,便說著。最後,起身往石窟外走去。
「苗姑娘,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夜千羽已覺身體無大礙,便詢問道。
「打算,自然是繼續出發了。我走啦!你好好修養一下,也沒什麼大礙了」
說著,苗如夢便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石窟,可末了。
又回過頭說了一句。
「夜千羽,其實。你笑起來還怪好看嘞!」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施展輕身術走了。
一時間夜千羽還沉浸在苗漢之間的悲痛故事,忽而自語道:「她一個人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那有什麼危險,即便有你和朱明聯手,也殺不了她。」
人蔘嬰孩兒嬉笑的拍了拍夜千羽肩膀道。
「我和朱明聯手,她難道隱藏了修為。這不可能!」夜千羽篤定的說道。
「她身上有一股氣息,隱約比我還強。以你的修為是察覺不出來的」
人蔘嬰孩兒摸了摸下巴說道。
「比你還強,那就是說她身上有著御氣境的高手,不可能啊!御氣境修士的真氣同樣無法長存於別人體內」夜千羽瞬間便想到,當初沈遼天將一縷真氣存放於沈浮屠體內,
「那可不是,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那也是一個蠱蟲,一個非常厲害的蠱蟲」
小紅攤了攤手說道。
「蠱蟲?御氣境?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六翅蟲皇。」
夜千羽猜測,而小紅聳聳肩道:「這就不清楚咯,要不然你去問問?」
夜千羽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石窟,便陷入了運氣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