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是鷸蚌?誰是漁翁?
玉山君為何輕視夕獸之後,又變成了恐懼?
神像對於她來說,無關緊要,白玉本體才是其根基。但就憑這幾人,玉山君還真沒放在眼裡。
可接下來發生的情況,卻打破了她的認知。
因為玉山君本就是存世長達千年之神,她知道此界術法式微,沒人能攻破她堅固的白玉本體。
所以她只要不傻到元神出竅,這幾人根本難傷她分毫。
可事與願違,夕王也不是小白。它是從上古之時存活下來的老魔頭了,它知道的術法傳承,不比玉山君少。
甚至因為玉山君從不出山,見識還沒它多了。
夕王趁此機會,直接施展了奪舍之法,進入了玉山君的身體,也就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玉山君求饒道:「放過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岳衡山神位如何?
我將神位剝離,今後你就是這岳衡山神,只要你將玉身還我?」
夕王再次咧嘴笑了笑,「可我要的就是你的玉身啊!」
這一切,早在山下之時,夕王就想好了。它也沒忽悠李變,它確實施展不出任何實力,但這奪舍的秘法,它倒是能用。
之前是沒碰到合適的軀體,人族肉身也不適合它。所以它早就盯上這玉山君的玉身了,卻不想在來的路上碰到了陳澈等人。
聽了他們的行動,夕獸將計就計,也就變成了現在的局面。一人一貓在玉身空間之中,化作了巨型夕獸和宮裝女子。
玉山君見它目的堅定,只好道:「難道你就不怕我玉石俱焚嗎?」
「你可以試試!」
巨大化的夕王不是小貓能比的,他輕蔑一笑,那雙輪迴之瞳好似無底深淵,周身金藍烈焰連接冥冥。
在陳澈幾人的眼中,那方玉石也已經不再潔白,而是遍布赤紅斑點,在不停蠕動,像是要完全佔據白玉一般。
玉山君知道說再多怕也是無用了,她厲聲道:「居然你真要如此,那也就別怪我了,嗬……呃!」
宮裝女子動了,他衣決飄飄,用最後的力氣,引動岳衡山之權柄,道:「四方之靈,聽我號令。吾尊天神,獲封上天。
今有邪孽,篡奪權柄。望天明鑒,借吾神威!
封!」
這一訣是玉山君無意中獲得的,是一篇封印之術。她從來沒用過,因為此法使用之後,會耗盡畢生修行。
她借天之神威,是為了給自己安排後路的。
只見她念完此訣,天地也給與了回應,風起雲湧的天空攜帶著冥冥之力,開始匯聚於紅玉之上。
玉山君在最後時刻,那紅玉即將形成的一點潔白之中,逃了出來。捨棄玉身之後,她看也沒看就射入陳澈體內。
而陳澈也在這措手不及中,直接暈倒,李變大叫『不好』道:「這山神也會奪舍?」
現在沒人能解救陳澈,因為在場無人會奪舍術。倒是夕王會,但它現在自身難保道:「臭娘們,臨死還要陰老子一手?」
它感覺自己出不去了,也無法控制得來的玉身。
它倒是可以看到廟中的一切,比如去而復返的辛贊,圍了上來的廟祝和山民,以及聚在陳澈身邊的李變和吳暮兮。
「這是什麼情況?」
夕王再次用神念環顧四周,它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方玉璽。獸軀就穩坐在那方紅玉之上,下面是千辛萬苦得來的玉基。
也就是說,自己變成璽鈕了?
它叫喚著,但無人應答,做為血奴的辛贊也沒聽到。漂浮在空中的玉印砸了下來,眾人這才將目光匯聚於此處。
「結束了?」
「誰輸誰贏?」
陳澈總算是醒了過來,他道:「速速控制血玉,它能控制住山民。」
李變也不管他是如何得知的,一個健步沖了過去,紅光一閃之下,辛贊領著山民齊聲道:「參見主人!」
……
原來玉山君施展的這封印之術,就是一個強行獲得被封印物能力的術法。就比如夕王的血奴,山神的信徒。
他們現在都會聽從手持夕王印之人的命令,這是玉山君告訴陳澈的。
「也就是說,她將自己封印在了你的本命法源之上了?」
「不錯!」
陳澈點了點頭,「使用此術會抽干施法者的全部修為,她失去的玉身,也就失去的自保之力。
她只能藉助天地之力,將自己封印與我的本命法源之中,這才能讓她在我們手中逃過一劫!
還有這血玉的使用之法,她也如數告知,就是希望我們放他一馬。
她是怕你們直接把我也給殺了,就是為了斬草除根,哈哈!」
不過吳暮兮還有一事不解,問到:「她怎麼不奪舍我,我是女子,應該更何時她吧?」
陳澈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也許是情況緊急,沒時間考慮吧!」
說回正題,李變端詳這血玉道:「還真應了之前那句話啊,我們也做了一回漁翁了!」
本來這個局是夕王設置好的,卻不想玉山君臨死還有後手反撲,怪只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吧!
居然此間事了,那也該布置防備潰逃的妖族敗軍了。
「陳澈!」
「在!」
「你領一千道兵,再加上一千血奴防守于山左道,不得放一妖過境,可曾明白?」
「全憑府令要求。」
「吳暮兮!」
「在!」
「你也同樣領兩千人防守山右道,不得放一妖過界,可好?」
「全憑府令要求。」
現在的李變可謂是意氣風發,什麼時候能有這麼些兵啊?還是對自己言聽計從,無任何反抗之心的血奴道兵。
「懷文陛下交代我的事情,這是提早完成了啊!」
他知道,只要給他時間,這一支在夕王印控制下的血奴兵將所向無敵,因為他們繼承了辛贊的優勢,可以快速提升修為。
現在即將到來的妖族阻擊戰,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日上中天,李變的本部就設在山神廟處。因為這裡居高臨下,又在兩道正中,哪邊不敵,很方便他支援。
但不知怎麼的,鎮南關之戰不是應該很快就結束的嗎?
又在此地等候了三天,李變招來陳澈問到:「怎麼還沒妖族敗退的消息?」
「屬下不知!」
李變皺了皺眉頭,他覺得應該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不然妖族敗退應該已經發生了,他道:「我將龍駒與你,速去鎮南關打聽消息,速去速回。」
「是!」
這還是陳澈第一次騎乘如此壯碩的坐騎,龍駒已經被馴的很聽話了,但對於陌生的陳澈,它還是反抗了兩下,可主人在旁邊拉著,最後還是讓陳澈上了。
風馳電掣不足以形容它的速度,陳澈看著傾斜到六十度的斜坡。手心都出來冷汗,但龍駒下山踏水穩定的很。
一個時辰,陳澈就來到了破敗不堪的鎮南關下。
這裡哪還有妖族?
陳澈上前道:「鎮南關守將可在?」
「你是何人?」
蕭玉辰見人叫門,看著下方道:「來我鎮南關何事?」
「我是世子司馬維麾下,臨安李府令兵馬,特來相問一事!」
「如何自證?」
「還需自證?」
陳澈不解道:「我胯下龍駒就是李府令坐騎,這在南方可是很難見到的,你們找人一問便知。」
蕭玉辰搖了搖頭,「這不足以證明你的身份。」
就當陳澈以為他是在為難自己時,蕭玉辰又道:「北方正陽道勾結白狼家族,已經打到洛陽城下了。
現在龍駒在江南雖說不多見,但還是能找到幾匹的。
你如果真是世子的兵馬,那就趕緊追上去吧!
他們已經離開江州府了,準備回師洛陽了。」
……
這就是陳澈在鎮南關聽來的消息,李變面色大變,「消息屬實嗎?」
「應該屬實,這都是鎮南關守將蕭玉辰所言,他還說太陰妖族也在此次叛亂之中。
是正陽道的人跑來聯絡了太陰妖族率先作亂,就是為了讓朝廷分兵。
現在看來,齊王是和太陰妖族談成了什麼條件,這才放了太陰妖族離開,他們也好無傷的回師洛陽。」
事情確實如陳澈所猜想的,司馬詢不想損失兵馬。太陰妖族被正陽道利用,見大勢已去,也就不再想著消耗司馬詢了。
一人一妖達成協議,司馬詢放妖族離開。而妖族,則歸還被抓走的江州百姓,皆大歡喜的結局。
當然,苦的只有平民百姓。
李變道:「我們也趕緊回師吧!」
他很擔心懷文帝安危,因為他得到了可以改變大景門閥格局的武器了。撫摸著夕王印,李變擔心道:「陛下,你可要堅持住啊!」
……
懷文帝堅不堅持的住陳澈不知,但此時的洛陽城,早靖街閉戶。全是兵馬巡查,無一人可上街走動。
百里雋作為洛陽權貴之巔,懷文帝之下御兵最多之人,他早就不打算堅持了。
只見他快步走入皇宮,在路上見到了同樣焦急的各路公卿貴胄。
百里雋一一安撫后,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大殿,道:「陛下,還請保住有用之身,先移都長安,遙掌洛陽吧!」
「堂下愛卿,都是如此打算嗎?」
「是!」
「連你百里雋也是如此打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