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敲鐘上工 初干農活 集體勞動 有說有笑
馬廄既是飼養棚,也是召集社員開會議事的地方,同時還是上工的聚集地。
招集上工的人,農村話,叫打頭的,也就是工頭。他必須是莊家地里的一把好手,是樣板,你完成跟他一樣的工作量和質量,才能記十個工分。打頭的前一天和生產隊長商量好第二天的農事,上下工的時間由他掌握。
那個年代,人們都很貧窮,生話好一點的人家,能有個座鐘或小鬧鐘就不錯了。所以,每天上工,他都要在馬廄敲鐘。
其實,這鐘也不是我們想像中《地道戰》里,老鍾叔敲的那樣鍾。就是一小段鐵軌,用麻繩拴牢,吊在一個橫木杆上,拿個鐵棒一敲鐺~鐺~~的聲音,全村都能聽到。
聽到鐘聲,人們紛紛從家裡走來,拿著農具到馬號集合,由打頭的分派當天的農活。
過了春節,也沒有太多的農活,就是備春耕生產。
扒麻皮、搓麻繩、搓苞米都在馬廄干。
扒麻皮,就是把麻桿從根部折斷,麻皮和麻桿就分離了,順勢一拽,麻皮就下來了。
這活一般都是婦女或半拉子干(末成年的勞動力)。
年紀較大的婦女,用紡錘打麻繩。
紡錘是用一小段圓木做的,中間細,兩邊粗呈V字型,中間鑲一根小樹叉呈漁鉤型。把扒下來的麻皮栓在鉤上,用手旋轉紡錘,這樣麻皮就上勁了,上了勁的麻繩纏繞在紡錘上邊紡邊往裡續麻皮。
這是一個技術活,一般都是有經驗的婦女干。
紡好的單股麻繩就可以用來打大繩了。
打大繩
大繩是生產隊用來做繩套的,用在馬或牛車和犁杖上。
打大繩,事先要找好一個寬敞的地方,把事先搓好的三根單股細繩一頭綁好,固定住。另一頭掛在一個旱爬犁上,旱爬犁齊腰高,門型,橫旦上面有三個等距的圓孔,穿上一個用金屬製作的曲柄,靠外面的末端有個勾,用來掛單股麻繩,裡面的手柄是用一塊窄木板掏三個窟窿眼,穿在手柄上,這樣三個手柄就可以聯動了。
把繩子掛上后,伸直蹬緊,站立在旱爬犁上的人用力不間斷地轉動手柄,三股單根麻繩就一齊均勻擰上勁了。
一開始上勁,繩子長,轉動起不費力。越到後來,距離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費力。
繩子的另一頭,有一個人拿著一個錐形的木頭,插在三根單股繩的中間,把它們等距地分開。錐形木頭的中間,橫向有一個圓孔,穿過一個小木棒,這個人用雙手緊緊地握著木棒,雙腳蹬地,身體使勁向後傾斜,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繩子的質量好孬就掌握他的手上。
繩子在上勁的同時,也在不斷地縮短距離,此時的旱爬犁就在地上慢慢的向前移動。直到一根大繩打完為止。
搓苞米要用一種工具,叫玉米穿子。
就是一個長方形的木方,一面有條半圓形的凹溝,中間有一個大釘子,倒向一面呈35度角,下面有個小圓洞,把苞米棒平放在凹槽里,用手摁在上面向前一推,苞米棒經過時玉米粒就通過下面的圓孔掉下來了。下面要用笸籮接著,穿兩三下,扔到一邊,再人工用手擰下玉米粒,玉米和棒子就分開了。
干這種活時,人比較多,大家在一起,一邊扯大欄或是講笑話,說著笑著,就把活幹完了。
挑種子,都是幾個人一袋子,背到某一家,大家做在炕上,放個炕桌,手抓一把種子粒放到桌子上,用手指扒拉著挑選。
一般都是婦女或是半拉子(不是成年的勞動力)干。
因為,我們是頭一年到鄉下幹活,所以,分配點輕活。
重體力勞動是刨糞,刨塔頭甸子積肥。
北方的塔頭甸子,在地理上講,其實就是濕地。
裡面長著,像蘑菇一樣的,大草墩子,春夏秋都不能進去。深的地方能沒過人,只有冬季上凍了,才能進去。
冬天刨塔頭甸子,那是真叫累啊!
數九寒天,冰封大地。一鎬下去,震得虎口發麻,滿頭大汗,汗流頰背。
脫下棉襖,摘掉帽子,只穿秋衣,光著頭干,一天下來,刨得胳膊生疼。
刨下來的土塊用牛車拉回去,堆到一起漚肥。這中間還要倒兩次才能漚好,成為腐質土。
開春以後,把它拉到水田地里,用篩子篩過後,把它鋪在苗床上,用它來培育水稻秧苗。
在馬廄住了一段時間
生產隊長,又把我們按排到村中心的一處,三間茅草房居住。東西兩間住人,中間伙房。南北火炕。
我和史衛國住在北炕。
南炕灶台做飯菜,北炕灶台烀豬食或燒水。
住到這裡以後,我們每人輪流做一周的飯。
水是我們男生到井台去打,燒柴也是我們輪流劈。
這就是:
鐘聲一響,邁出門檻。
帶上農具,直奔馬廄。
分工明確,出工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