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保潔阿姨』
「真是一個完善的解決方案啊。」
城主果斷收回目光，看向電腦屏幕，喃喃自語。
青年臉上帶著一絲無奈：「麻煩您下次轉移話題時不要這麼生硬，未免太不尊重我的智商了父親。」
「重金招募有正義感（或者求財）的賜福者，成為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另外針對賜福者分批次的頒布一些條例。」
「引發內部矛盾，先將徹底黑化的賜福者消除。」
「在無法隱瞞的情況下，坦率公開『賜福』事件，並且主動宣傳這些賜福者都是善良，正義，有愛心的人，為了臉面，就不好意思欺壓百姓了。」
「舉辦山海城賜福者排名戰，給予官方頭銜，承認其為山海城的仙靈（或者稱呼他們...仙之代言人），總之，讓他們覺得，被官方承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挑起與世仇『天空城』的糾紛，賦予他們使命感，集體榮譽感...」
看著洋洋洒洒數百條的建議，計劃，城主有些獃滯。
之前為了轉移話題而敷衍的誇獎，此刻變得誠懇起來。
他仔細的看完全部內容后，靠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還好，你不是我的敵人。」
「這句話用在這個環境下真的合適么，父親大人？」青年有些無奈，將電腦收回，摘下眼鏡，輕輕擦拭，又重新戴上：「正因為賜福是隨機，而非擇優，所以被賜福者擁有多樣性。大部分人在被賜福前，身份普通，心智與普通人無異，所以這種榮譽，矚目感，對他們還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不愧是我的兒子，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
城主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露出爽朗的笑容。
青年無喜無悲：「賜福者的排名賽，獎金需要1000萬。」
「？？？」
「我突然覺得，這份計劃還有待商榷。」
幾乎就在青年聲音落下的瞬間，城主果斷回應。
「比賽可以全程直播，拉贊助商，決賽賣門票。」
「總收益按億計算。」
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青年隱藏在眼鏡后的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城主。
一時間，辦公室內陷入死寂般的寧靜。
「咳...咳咳...」
「你說哪個，億...不是...計劃...」
「嗯，就是...」
城主語言混亂，看起來特別尷尬。
「你是想讓我給你準備一個台階么？」
「希望我到財政部的時候，錢已經準備好了。」
青年不苟言笑，夾著自己的公文包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漸漸遠去。
「我滴乖乖，按億算...」
城主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消化著之前的內容，露出傻笑。
……
對於黃泉診所而言，除了徐崇宇之外，又是寧靜的一天。
中間發生過一點小小的插曲。
昨夜寧司出門之後，冷靜，敏銳的徐崇宇很快就憑藉著多年來的經驗嗅到了一線生機。
他毫不猶豫的翻滾下病床，忍受著腹部劇烈的疼痛，拄著那根破舊的拐杖，掙扎著逃出了黃泉診所。
只不過由於傷勢還未痊癒的原因，隨著劇烈的運動他的身體愈發虛弱，那種疼痛感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終於，還未走出這條街，他就暈倒在了一處偏僻的角落裡。
但無論如何，
他都逃出來了。
只要等他清醒過來，堅持著爬出黑街，攔下一輛計程車，從此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那是自由的氣息！
所以哪怕是在暈倒的前一刻，他嘴角都在瀰漫著笑意。
直到...
「咦，醒了？」
「你放心，這裡是山海城最專業的診所！」
「這點傷很快就可以治好！」
「不要客氣，就當回家了一樣！」
徐崇宇有些虛弱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一位不過十四五歲的孩子，戴著鴨舌帽，正近距離的盯著自己，在發現自己醒來后，露出驚喜的笑容。
這孩子，無論眼神還是笑容，都很乾凈，沒有任何雜質。
看著眼前這孩子的笑容，徐崇宇那滿是傷痕的心，彷彿在這一刻都被治癒了。
「謝...謝謝...」
「我會報答...」
徐崇宇硬挺著體內的虛弱感，扭頭看向四周。
熟悉的手術台，濺滿血液的牆壁，電路老化，不斷閃爍的燈...
徐崇宇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幻覺。
黃泉診所！
再看向那質樸的孩子時，他後半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笑容僵硬在臉上。
「我還是走吧。」
他瘋狂的掙扎，在疼痛的刺激下，又一次暈厥。
男孩懵懂的看著這一幕，最終還是努力將人扶到了病床上，仔細擦拭掉他身上的血跡，重新包紮傷口，又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后，男孩才輕舒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病房房門關閉。
「可憐的大叔。」
「寧哥一定會救下他的。」
男孩真誠的祈禱，看著有些髒亂的房間，去衛生間打了一盆水，認真擦拭牆壁上的血液，地板，手術台。
最後更是將寧司幾件染血的白大褂用手搓了一遍。
當他忙碌完后，天已經亮了。
「嗯？」
「我的保潔阿姨終於回來了！」
推開門的寧司聞著診所內那新鮮的空氣，一臉驚喜。
果然，男孩正坐在前台處，手裡攥著藥瓶，取出幾粒葯，咽了進去。
「我叫張莫閑！」
「我雖然是保潔，但並不是阿姨！」
男孩認真的糾正著寧司語言上的錯誤。
但寧司卻只是隨手將衣服掛在門口，坐在椅子上：「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這次出門...」
寧司說話向來都不經過大腦，天馬行空，想到什麼就說些什麼，但唯獨在看向張莫閑時，卻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認真的組織著語言：「有收穫么？」
張莫閑微微低垂著頭，看起來有些沉默，但很快就恢復笑容。
「總歸是有辦法的！」
「小時候我媽媽曾經說過，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奇迹出現！」
他的笑容是那般陽光，燦爛！
只是微微發白的嘴唇，讓其看起來流露出些許的虛弱感。
「是啊，奇迹總會出現的。」
寧司帶著微笑，重複著張莫閑說過的話。
但還有一句話藏在心底，沒有說出口。
至少...
相比起我，你這種善良的傻子，才更應該...
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