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傳說中的黑街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黑街吧？」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面具男停下腳步，看著面前那空無一人的街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漆黑的街口，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擇人而噬。

「首先，這裡叫黃泉街，黑街只是外人傳的。」

「其次，你看反了，那兒才是黃泉街。」

「另外補充一句，這裡的人，都很友善的！」

寧司一隻手搭著面具男的肩膀，輕輕轉動，指了指對面。

相比於他面前這條漆黑的街道，對面就顯得熱鬧許多了，路邊甚至還有攤販在賣著夜宵，臉上帶著生意人那種和藹的笑容。

不時間還會有路人匆匆而過，一片繁榮的樣子。

「這世界上總是充滿了謠言，無論聽到什麼，都不如親眼所見。」

「甚至有時候，你眼睛所看的，都不一定是真實。」

「就像...那裡。」

寧司抬起頭，指向半空。

隨著夜幕來臨，那虛幻的世界已經徹底籠罩在陰暗之中，無法看清。

白日里神聖，威儀的『仙界』於此刻看來，憑空變得有些陰森。

「走吧。」

寧司有些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向前走著，路過攤位時，還和賣烤紅薯的大媽熟絡的聊了幾句。

總之，這一幕看起來...挺溫馨的。

面具男有些沉默，站在原地看著寧司離去的背影，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他剛剛說出的話。

「你如果假裝思考，想要逃跑的話...」

「我會生氣的。」

寧司沒有回頭，但聲音卻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面具男莫名打了一個冷顫，內心中剛剛醞釀出的計劃還未實施，就徹底泯滅。

心如死灰的跟在寧司身後，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在他的想法中，山海市地下活躍者口口相傳的黑街，就應該是那種陰森，恐怖，殘暴的地方。

太奇怪了，這裡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面容和善的紅薯大媽，穿著環衛工服的大爺，匆匆而過的上班族。

面具男警戒著每一個從自己身旁路過的人，小心翼翼。

「到了！」

「歡迎來到黃泉診所！」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出了很遠，直到寧司的聲音再次響起，才讓面具男收回不斷發散的思緒。

「黃泉...診所？」

「你確定這兩個詞，真的搭么？」

面具男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平平無奇，或者說有些破舊的商鋪，忍不住開口說道：「而且，牌匾雖然老舊，但也能看出來，上面寫的是幸福超市吧！」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請進，我的病人！」

寧司猛地推開商鋪大門，站在漆黑的門口，轉身，看向面具男，十分禮貌，盛情邀請。

黑暗中，寧司戴著那似哭似笑的猴子面具，一身潔白的大褂，顯得異常陰森，詭異。

「終於表現出自己大魔王一面了嗎？終於有了點黑街的樣子啊！」

面具男輕聲低語。

一陣冷風吹過，他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鼻子微微抽動。

「血腥味？」

看著敞開的大門，他的身體下意識緊繃，向後退了一步。

「都說了，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醫院裡經常做手術，有血很正常嘛。」

寧司走到面具男的面前，一隻手隨意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將其硬生生的拖了進去，順手關閉了大門。

「又是一個倒霉的傢伙。」

「這條街上，倒霉的還少么？」

「...」

賣紅薯的大媽，環衛工大爺，穿著校服的孩子...

幾個人站在街口處，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變得有些冰冷。

或者說，他們此時的表情，與面具男腦補的黑街一致。

「我真是受夠了！」

「狗屁的笑容面對生活，改變黑街風氣，爭做文明標兵！」

「小爺我可是殺手！職業殺手！」

那穿著校服，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孩子，此時的眼神異常陰冷，憤恨的說道，用力的砸了砸牆。

「上次我去執行任務，笑容收不回來，我的任務目標竟然說我可愛，還要摸我的臉！！！」

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哪怕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環衛工大爺摘下口罩，露出臉上猙獰的傷疤，攥緊拳頭，用力的揮了揮。

「反抗！」

紅薯大媽同樣加入其中，熱血沸騰。

反倒是之前罵的最凶那位學生，此時卻突然安靜下來，古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最近是缺錢了，想辦席么？」

「吐槽兩句就算了，你們不會真想和那個瘋子抗衡吧？」

「連瞎子和瘸子都不敢，你們真勇...」

他看著兩人，默默豎起大拇指，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吐槽之後，果然舒服多了。」

「我又接了個活，再見。」

表達過自己內心中的不滿后，學生看起來舒服了許多，輕舒一口氣，就這麼嘴裡哼著曲兒，向遠處走去，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只剩下大媽，大爺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那剛剛喊過的口號，熱血的豪言壯志，彷彿言猶在耳，卻只會讓他們更加尷尬。

「賣紅薯咯...」

大媽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臉上重新恢復了和藹的笑容，輕聲吆喝著。

環衛大爺則是拿起了角落裡的掃把，恢復忙碌。

平靜的黑街，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依然是那般祥和。

……

「這...是一點點血？」

黃泉診所內亮起昏暗的光，似乎由於電路老化的原因，燈還一閃一閃的。

在一個破舊的帘子後面，擺放著...手術台。

應該是手術台，只是看起來更是北冰城那邊，搓澡師傅常用的東西。

至於手術台側面的牆壁上，全部都是迸濺的血跡。

以他專業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血跡很新鮮，絕對不超過三天。

也就是說...

就在三天內，一位和自己同病相憐的老兄，就倒在這手術台上，經歷了那個瘋子的折磨。

一時間，面具男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

「唔，我其實很注意手術環境衛生的。」

「只是保潔阿姨這兩天請假了...」

「但請你相信，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無論環境多麼艱苦，我都會拼盡全力將你治好的！」

寧司站在手術台前，背對著染血的牆壁，十分真誠的表達著一名醫生的信念。

「如果治不好呢？」

「不要這麼悲觀，先生。」

「這是悲不悲觀的問題么？」

「今天的天氣不錯。」

「為什麼要轉移話題啊喂！」

一名穿著西服，夾著公文包，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自幸福超市（黃泉診所）門口路過，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加快速度，急匆匆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