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利

頭頂的大燈從終點的地方射向陳小川的眼睛，他在入水的起點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是散光導致的朦朧還是光線的刺激。

「考生請準備。」發令員的聲音夾雜著嘶啞。

在今天的泳池裡，陳小川復讀一年的結果將會在這裡揭曉，他把泳鏡整理好，用手捋好泳帽里露出的髮絲，踏入了泳池的出發台。

「預備！」發令員提高了嗓音。

陳小川盡量不去抬頭關注頭頂大燈帶了的不適感，眼睛直射著終點。

而終點處的看台上，陳小川的父母早已站了起來。

母親盧小鳳低聲和陳海流討論著：「他今年應該好點，復讀了一點，應該沒問題啊，老公。」

陳海流一邊撓著臉，微微露出的鼻毛早已被汗水浸濕，不耐煩得回答：「別講話了，沒事啊！」

盧小鳳：「可是老公！要是！」

陳海流大聲喊道：「別吵了！」

說完，陳海流死死地盯了一眼遠處的兒子，步伐快速地向場外跑去。

盧小鳳：「這！你不管了！」

發令槍的突然發餉，把盧小鳳嚇愣了神。

遠處的陳小川如蛟龍般入水而去，在燈光下，一抹泛著淡藍色的閃光超盧小鳳的眼前奔去。

水中的陳小川一邊持續靠著右側出水呼吸，一邊觀察著身邊對手的姿態，雖然名次在招生考試中並不重要，但是成績的好壞大概能夠通過排名看出，陳小川判斷好時機，雙腿開始連續擺動，越來越快。

「啊！」一聲巨響從陳小川換氣時的口中喊出，賽場又立馬肅靜起來，陳小川身邊的對手都游到終點，終點裁判員手裡的咪表持續顯示著成績。

此時，四位救生員持續入水，陳小川被拖到岸邊。

盧小鳳一人看著兒子的影子，似乎還停留在陳海流突然離開的不解中。

陳小川坐在岸邊，小腿無法伸直，肌肉一直在微微抽搐，腳背一直佝僂著，陳小川俯身強行把腳背掰正，這才把抽筋的勁頭緩了過來，看著遠處LED屏里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後，成績為0，陳小川長出一口氣，他拽下了泳帽，把泳鏡用力地甩了下來，走向母親身邊。

盧小鳳：「小川！」

盧小鳳從手邊黑色的裝備包里拿出一雙人字拖，用力地朝陳小川扔去，一雙拖鞋自由地摔倒在陳小川面前。

盧小鳳：「你知道意味什麼嘛？陳小川？」

陳小川低著頭，試圖穿起那雙沮喪的人字拖。

盧小鳳聲音更大了：「陳小川！你怎麼回事兒啊！是不是平時太懈怠了！這麼重要的考試！沒有補考你知道吧！想再來一年嘛！媽媽告訴你！沒有錢供著你復讀了！」

陳小川嘆了口氣，用手擦了擦眼旁的水，不知是淚水還是泳池裡含著氯氣的水。

盧小鳳看著陳小川，用手推著陳小川的背。

盧小鳳：「你跟你爸一樣！沒靠譜過一次！」

陳小川看向四周，冷冷地說道：「媽，我爸呢？」

「嘶！」陳小川突然覺得眼睛不適，再用手擦了擦水，抬頭看著母親，可是越來越模糊，水面反射地淡淡的光影和母親的臉消逝在水滴進入眼瞼的刺激感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