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哼哈二將
影響整個20世紀科學管理運動，事實上這時代已經在大洋彼岸美利堅迸發出萌芽，一個叫佛蘭德里卡·泰勒中年男人、米德維爾鋼鐵廠的主管，在管理中創造xìng的提出了他的想法，這個設想被後世稱之為泰勒理論，並且直接促生了科學管理體系。
而這理論的一個核心要素，就是「合理的工作定額」，而泰勒理論最根本的思想基礎，就是工人的實際生產量要比他們能夠完成的低得多，如果能夠「科學地」確定所謂的「合理的工作定額」和工作要求，就能最大化的達成最高的工作效率。
有了超級工業系統的評估能力，很顯然，這一理論絕對適合於以人力為基礎的露天煤礦區，以陸鴻半天的觀察下來，煤礦廠目前擁有41名強勞力，當然，這所謂的強，也是相對於剩餘的13個女人和童工而言，這些強勞力最大的生產效率一天能夠挖2.4噸煤炭，而最低的僅有0.7噸不到，事實上，大多數人都處在一噸半到0.7到1.0噸這一層次，而若是自己來管理的話，只要有一級評估系統提供的jīng確數據，讓目前每個人的平均生產效率翻倍，這應該能夠做到……不過，他可沒打算把這信息告訴錢一鐸那激ān商！
吳縣令已經在礦場來來回迴轉了幾圈了，之後便樂滋滋的把陸鴻拉到一邊，「陸賢侄，你發明這選礦機著實了得，老夫有意就此向朝廷為你請功，不知賢侄是否有意？」
請功……陸鴻肚子里嘿嘿一笑，這吳達遒果然還是清流筆杆子的嘴臉，這有了些成績，立刻迫不及待的要拿進京師去炫耀一番，不過，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他湊到這廝耳邊低聲說道：「大人，在下些許微薄功勞倒也無所謂，恐怕這消息傳出去，上面要來分潤您的煤礦，或者索xìng讓人來索要生產的機器，豈不是得不償失嘛！」
吳達遒一聽，也立刻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這機器現在只有這邊劉、李兩工匠會做，不過如何搭建起來，卻還要這位陸賢侄來幫忙，只要卡住這機器的生產，蒙yīn的煤礦在幾年裡估計都是獨一份的產業，這讓他立刻心情大好，褒獎了陸鴻幾句，又許了一筆酬勞，差人把李鐵匠和劉木匠叫來威逼利誘了一番。
當天煤場因為試運行，所以早早就收工了，而吳縣令、錢一鐸兩人都忙著算計到底能掙多少銀子之時，陸鴻開始忙乎起自己的事情了，蒙yīn的這份煤礦產業他可沒打算摻和，他拿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這已經足夠了，現在，他需要的是人手，而且是自己能用的放心的人手。
等回到汶水碼頭，四個出工勤快、幹活老實的漢子被陸鴻單獨叫了出來，其中就有白天幹活最有效率的那個古銅臉sè的壯漢，這幾人剛領了今天發的口糧、大約不到3兩的雜糧，看著這小糧袋，四個人臉上都充滿了笑意，這煤礦場幹活雖然辛苦，但除了一頓中飯外，還給三兩米，雖然這三兩米連吃飽一個人都困難……但現在這時節，到哪去找這等好活！
不過，現在他們四個卻都有些個忐忑，他們幾個卻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官老爺倒是想幹嘛，是不是找自己麻煩，都一個個神sè古怪，陸鴻也不說話，帶著他們走進碼頭的露天茶莊，這會兒吳盛熙已經跟著吳縣令回去了，秦天民倒是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
陸鴻把四個漢子來回審視了一番，都是三十歲左後的漢子，除了那古銅臉sè漢子身體壯實的有些突兀外，另外三個漢子都是標準的農夫模樣，他指了指古銅臉sè漢子，淡淡的口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是本地人氏？家中還有什麼人？」
那漢子顯然沒料到這位身材魁梧的官老爺找自己來竟然是繞家常，不過立刻拱手咧著嘴說道：「老爺，小的王道勝，是鄰縣沂南馬頭村人氏，逃荒來蒙yīn的，俺出來打短工養活俺娘、俺婆娘和兒子！」
陸鴻不置可否的噢了一聲，又問了另外三人的名字，這三個漢子中年紀稍長、蒙yīn高都村的叫齊開元，另外兩個蒙yīn桃墟村叫陳水生、陳小雨，倒是堂兄弟，都因為鬧災進城逃荒，無一例外，果然如陸鴻所料，都有家小，這拖家帶口的男人，那就有了擔當。
問完話后，陸鴻也沒有多說話，掏出一把銅錢放在桌上，頓時四個壯漢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不過，細心觀察的他立刻察覺到那王道勝欣喜神sè下眼光中流露出的一絲jǐng惕……這傢伙似乎確實不像是純粹的農夫啊！
「今天乾的不錯，你們每人拿50文銅錢，買點吃的回去吧，明天一早來城裡喜來客棧找我，明白嘛！」陸鴻不容置疑的下達了他的命令。
「明白了……」
「老爺，知道了！」
陸鴻的前生主要是技術軍官，但是，軍校生涯和軍隊里的經歷，他自然明白如何迅速確立自己威信的手段，從現在開始，自己就要好好的調教這幾個手下，或許……一段時間后，其中能有堪用的人手！
看著幾人小心翼翼的把銅錢收好后，陸鴻一揮手讓他先走了，看著這幾個農夫走了老遠，秦天民這廝終於有些按捺不住的問道：「恩公，你這是準備找幾個家僕辦事吧！只是，你為何要讓他們明rì一早來找你？難道這也是一種識人之術！」
陸鴻呵呵一笑，並沒有回答他，這廝明天就要離開去辦他自己的事情了，這問題就留待他路上自己研究吧，事實上，自己需要的只是一批嚴守紀律的手下，軍事化無疑是最好的方案，不過，現在可沒有那樣的機會和時間，所以，選擇老實的農民再以合適措施來激勵一下，他希望能迅速培養出幾個能夠放心辦事的手下……
而自己提的這個要求，不過是小小的紀律實踐而已，明天，自己會帶這幾個新手下去籌備一下蒙yīn的其他幾個產業，而這石灰、陶土、齊魯花崗岩的產業顯然也需要製備一些簡單的機器，當然，這其中自己也會小小分上一杯羹。
兩人路過城北的天一樓時，秦天民硬扯著陸鴻上去弄了點酒菜，兩人邊吃邊聊，話題自然是這產業和秦天民的大麻煩，結果，秦天民這廝應該是頗為勞頓，一會兒工夫就喝桌底下去了，這讓陸鴻仔細聞了聞這基本沒度數的老米酒，也搞不明白，這廝怎麼就趴下了。
架著秦天民往客棧慢慢走著，快到客棧里，陸鴻就發現前面黑漆漆的街道旁好像有人在朝著他看，在路旁一處拐角處，似乎有一個黑影子，這讓他立刻心生jǐng惕……不過，片刻后從黑暗中挪出來的小身影，他這才發現，竟然是那天在客棧門口自己隨手救下的那個小乞丐。
這少年那天倔強的模樣，雖然談不上喜歡，但卻心底有一絲欣賞，陸鴻朝小乞丐招招手，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剛才酒樓裡帶回來的兩個薄餅，少年眼中露出驚喜之意，卻沒有立刻伸手來拿，不過，很顯然他的肚皮很不爭氣的「咕」的響了一聲！
這夜深人靜的，這聲音顯然十分突兀，小乞丐髒兮兮的臉上也露出尷尬的表情，陸鴻微微一笑，手又伸了伸，小乞丐這次沒有拒絕，雙手拿了餅子又飛快的磕了個頭，起身後也沒有立刻去吃那還熱乎的煎餅，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外面的竹紙包好揣進懷裡。
陸鴻架起喝醉了的秦天民，沖著小乞丐揮揮手，又指了指客棧，示意他先走，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小乞丐很堅決的搖了搖頭……
這時候，老秦已經從客棧里迎了出來，一看秦老爺醉成這樣，忙上來搭手把秦天民送進後院，而陸鴻轉身走進客棧在門口茶桌旁坐下，指了指旁邊的長腳凳示意小乞丐坐下，這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老爺，我叫葉元亮！」
小乞丐一開口說話卻頗為得體，這讓陸鴻更多幾分好奇，他輕輕噢了一聲，繼續追問道：「是找我有事情嘛？還是剛才給你的餅子還不夠吃？」
「老爺，入夜時，我看到王四少領著好多身上背刀的人進到王家在西門的宅子，我擔心因為那天的事情，他們要對付老爺您，所以過來跟你說一下……那些人都牽著馬匹，穿黑衣服，看起來很兇的模樣！」
葉元亮這兩句話一說，讓陸鴻也是吃了一驚，王四少不就是前幾天被自己揍過的那個**嘛，原本看那廝一副潑皮模樣，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而且有錢捕頭之間的利益鏈在，想來自己在蒙yīn目前應該沒啥事吧！
不過，小乞丐葉元亮提到的情況確實不大正常，這蒙yīn縣城可是四門都有勇營和衙役守衛，對方竟然還大模大樣的帶著刀……只是，自己對著蒙yīn王家可是一點都不了解，他立刻招手叫過來小二，問了兩句蒙yīn王家的事情，對方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啥玩意來。
這讓陸鴻倒是心生jǐng惕，自己在這時代可得步步為營，一絲一毫的差池都可能讓自己前功盡棄，想到這裡，他示意葉元亮在這裡等一下，他匆匆進了屋子，片刻后他已經換了身短打的衣服，甚至把武裝帶也扣上了……這時代的衣服，怎麼看都不那麼利落。
也就半個小時的功夫，陸鴻已經在小乞丐葉元亮的帶路下來到西街這邊的一處獨門大宅旁，兩人站在一處柴火垛後面仔細觀察著對面的大屋，這時代有錢人家的宅子都有防盜防匪的作用，這宅子也不例外，這厚厚的黑漆大門緊閉著，兩面高牆足有四米多高……這倒讓陸鴻盤算起來該如何悄無聲息爬上去觀望一下！
不過，陸鴻還在琢磨的時候，不遠處那扇黑漆漆的大門有了動靜，木門發出難聽的嘎吱聲，在這夜裡分外刺耳，一會兒，大門上的耳門打開來了，兩個包著布包頭、身材壯實的漢子搖搖晃晃的擠了出來，手中各自拿著一個粗瓷酒瓶子，顯然喝的頗為暢快，而兩人開門出來的原因，竟然是站在牆角撒尿……
其中一個漢子一邊尿著一邊還嘰里咕嚕的說道：「娘的……凍死人了，王小四，憑什麼劉一刀、虎大頭他們在裡面抱娘們，怎麼兩個蹲在門口熬夜呢，連個撒尿的地方都沒！還好老子聰明，準備了點酒肉暖暖身子，否則這鬼天氣，還不得凍出病來！」
旁邊那人聽著那廝胡言亂語，忙東張西望的頗為緊張，扯扯那半醉的漢子，讓他閉嘴，一忽兒工夫，兩人又縮回耳門裡，周圍再次恢復了安靜！
剛才那兩個傢伙嚷嚷出來的兩個名字，竟然是之前自己審問匪徒大齙牙時候聽到過的……上陽山匪首馬黑子的哼哈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