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隕落蒼古時代
【時間:蒼古時代(一億三千六百三十二年前)】
【地點:長賀州,明安城】
【身份:洪強(世家奴僕)】
【輪迴模擬次數:一】
方啟剛恢復意識睜開眼,便見數行金色字幕浮現面前。
想要站起身,卻發現渾身軟弱無力,費力轉頭四下張望,卻發現自己竟躺在一方破舊竹籃充當的嬰兒床內。
「孩子他爹,你看我們洪兒這小眼神多機靈,將來必定成就不凡!」
一道溫柔女聲從旁傳來,是一對穿著粗布雜役服的夫婦。
初為人父的黑瘦漢子,眼眸內滿是激動欣喜,憨笑著伸出滿是老繭與傷口的粗糙手掌,小心翼翼觸摸著還是嬰孩的方啟小手。
「我們以後每天拚命幹活,爭取能夠得到管事大人的賞識,讓洪兒有朝一日能夠順利脫離奴籍,不要和我們一樣。」
「嗯嗯!」
婦人伸出手指勾住愛子小手,滿目憐愛用力點頭。
經過初始時的懵逼,方啟很快便搞清楚狀況。
回想起不久之前在青山精神病院活動大廳,在洪強老哥手持黃瓜對戰護士長王翠花時,曾「胡言亂語」過他「出生微末,父母皆是世家僕從」等,當時聽來可笑至極的言語。
原來,一切皆是真的。
自己真的輪迴入了洪強大帝的過往人生。
蒼古時代,一億三千六百三十二年前……
在平行世界夏國里生活了十九年的方啟,知曉歷史資料最多也就記載到了上下五千年,且是文明科技社會從未曾聽聞過有什麼超凡力量存在。
看來被厚重時光塵埃所掩埋的秘密甚多。
僅思考了一會,還只是新生兒的方啟,便感覺一陣抵擋不住困意襲來。
合上眼眸,沉沉睡去。
……
光陰如箭,時光荏苒。
已健康茁壯成長為六歲孩童的方啟,此刻正在竹條堆積如山的柴房中,跟隨母親一同編織竹簍。
「洪兒,你還是快些回去歇著吧,這些都讓母親一個人來就好。」
張氏心疼望著手指還包紮染血布條的愛子,再一次不忍心開口道。
方啟搖了搖頭,對著母親露出一個爽朗寬慰笑容道:「母親大人您放心吧,孩兒沒事的,在房裡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跟著母親學習學習編織,將來說不定還可憑此手藝混口飯吃。」
見兒子如此懂事貼心,張氏悄悄背過身去,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自家孩兒出生三月後便開口說話,五月後便可下地行走,周歲時已用樹枝自學識得千字……哪怕放至普通農戶人家,也會因神童之名得到極好的發展,將來說不定還可科考致仕為官。
然而明明這麼好的孩子,卻上天不公偏偏成為了自己的孩子。
有在世家裡當奴僕的父母,除了自己本身為奴籍,還會因祖上三代身家不清不白無法參加科考。
所以是自己這當父母的拖累了洪兒的前程。
擁有三世為人見識的方啟,自然看出了母親此刻內心在想些什麼。
他放下掌中竹條走到母親身後,用小手幫母親捶捏肩膀道:「我對做學問並不太大興趣,將來若有可能,我想拜入不問出身的仙門,學習乘風御劍之術,當一名受人敬仰的絕世劍仙,到時候讓您和爹爹每日坐享清福!」
輪迴之期已過六年,在這六年時間裡,方啟也了解到了不少關於蒼古時代的訊息。
首先是現在所生活的這座明安城,共有趙、孫、王、洪四大家族的存在,在人口泱泱百萬的明安城內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而如明安城這樣的城池,在整個長賀州就不下百餘座,更別談如今掌控著足足十九州的統治者大炎王朝了。
與新手村一樣的地方……這是方啟對於明安城的評價。
大炎王朝雖掌控著天下十九州,億萬平民百姓俯首垂耳,看似皇權至高不可侵犯,但在以現代目光縱觀塵寰的方啟眼中,大炎王朝在那些古老仙門聖地前,就是個不入流弟弟。
千年王朝,萬年仙門,長生聖地……
當然,方啟也明白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扯到蛋,對於現今還在洪家為奴的他而言,猥瑣發育才是王道。
按照青山精神病院內洪強老哥曾言,他十七歲時誤入上古劍仙遺迹洞府得傳承,這才開啟了他波瀾壯闊的傳奇人生。
自己只需靜待機緣,應當就能複製這段傳奇。
接下來又幫母親張氏一同編織了兩個時辰的竹簍,天色已晚腰酸背痛起身回房。
在不見任何油水葷腥的飯桌上,同樣做了一天苦工回來的洪父,帶來個一個好消息——
管事大人終於點頭同意,讓周歲便識得千字的方啟,去往洪府內院當一位伴讀書童。
「我們外院的管事大人,當初就給年歲相仿的年幼家主當過伴讀,承著這段香火情才在洪家有現今地位。洪兒你進了內院后,若是能與家主子嗣搞好關係,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洪父滿面紅光神情激動,原本難以下咽的豆包菜飯此刻也宛若仙味。
洪母張氏臉上飽經風霜苦難的皺紋,也因笑顏而伸展開來。
方啟知曉這是父母人生認知里所能想到的,也是力所能及所能做到,給予自己最好的了。
接受平凡自己的同時,亦學會接受同樣平凡的父母。
於是也裝作欣喜神色,點頭應承下來。
窮困卻溫馨的一家三口,就此度過了一個喜氣洋溢的美好夜晚。
翌日。
換上過節都不捨得穿上的半舊新襖的方啟,跟隨著管事親信去往內院。
洪家畢竟也是明安城赫赫有名的四大世家之一,族內子弟眾多,而設於內院的書堂便是給這些嫡系子弟授課之處。
正當方啟內心思量著,待會兒去到書堂后,該怎麼憑藉自己成熟的人情世故,討得這些年幼的嫡系子弟歡心,從而讓在洪家為奴的父母日子能夠過得稍好一些時,前方的路突然被攔住了。
那是一群錦衣玉服的嫡系子弟。
為首胖乎乎的男童,正是當家洪家家主之子,洪向禮。
「你就是洪強?聽說你周歲時,便能讀寫出千字?」洪向禮抬頭,居高臨下斜眼問道。
「是的!我就是……」
認為這是一個展示自身能力,且是套近乎機會的方啟,忙不迭點頭承認。
然而,話剛說了開頭。
「是你就好!來人,給我把這卑賤的東西丟到湖裡餵魚去!」
隨著洪向禮一聲令下,身旁兩名孔武有力的護衛,就走出來抓住方啟的肩頭將他丟到一旁湖中。
正值冬季,冰寒刺骨的湖水很快浸透衣衫,侵入肺腑。
因墜入結冰湖面的力道太大,肋骨斷了幾根正在吐血的方啟,忍受著劇痛極力掙扎求生。
而這時,幾塊石頭砸在了他身上。
岸邊傳來洪向禮的氣惱聲響:「這卑賤的東西,害得至今還未認識千字的本少爺,昨晚被父親大人訓斥了幾句!不過就是我洪家養的一條狗罷了,殺了就殺了,等回去連這狗東西父母也一起弄死!」
罵著,還不解氣的他,又氣惱扔出一塊石頭。
周圍人無一阻攔,甚是還有在旁恭維誇讚的。
比湖水更為冰寒的,是方啟此刻內心。
哦對,這裡並非是文明法治社會,而是弱肉強食的殘酷吃人世界!
普通百姓的性命在權貴眼中,便已輕如草屑,更別提自己這種連戶籍都沒有,可被當做牲畜隨意買賣宰殺的奴僕了!
方啟放棄了掙扎與抵抗,任由冰冷湖水漫過頭頂。
身沉如鐵,往黑暗深邃的湖底下沉。
洪向禮……洪家……
我記住你們了!
我還會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