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偃者
老村長重濁的聲音傳來，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隨後緩緩的抬起了頭。
可是就在林羽往台上走到一半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帶著諸多不屑。
「林羽，如今你的希望很渺茫，因為偃力八級已經是極限了，除非你是傳說中的偃力九級，不然的話你很難勝我。」
說話的人正是王岳，那個處處針對林羽的富家子弟，此刻散發出冰冷的目光，令人生畏。
「是啊，那個王家的小子已經是偃力八級了，比我那臭小子還要高，小羽恐怕很難取勝了。」一旁的林父憂心忡忡。
「就算是外界，也不一定出現一個偃力九級的人，更何況我們這個偏遠的山村呢！」
「可恨的是王岳那公子哥居然是八級，真是照化弄人。」
「小羽這孩子這次遭殃了...！」
好多人如今都知道林羽和王岳打賭的事情，有的是惋惜，有的是憤憤不平。
王岳對於村民的話語不加理會，挑釁的對林羽道：「記得我們的約定，我對你很看重，可千萬別比那些廢物都不如啊！」
林羽並沒有反駁什麼，倒是林軒卻站出來喝罵。
來到儀式台上，林羽左右看了看那兩塊石碑，並沒有急著朝其中一處走去，而是靜靜的看著。
最後他來到了老村長的身旁，和其說道：「村長爺爺，我想先到那邊去測試下精神力。」
聞言，老村長微微一愣，「以你的天資，成為一名偃師不成問題，難道你要放棄偃師選擇成為偃具師？」
林羽搖頭，只是對那塊測試精神力值的石碑很好奇，感覺有根無形的線在牽引著他，彷彿冥冥中有一種召喚。
「我父親是偃具師，我從小也對那些偃具有些興趣，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偃師和偃具師兩者兼顧。」
「兩者兼顧，好大的志願啊！好，好，好！祝願你成功。」
老村長的神情微微一愣，隨即一笑。「如今的年輕人越來越有野心了，這是好事，加油吧孩子。」
對此，台下的人也是議論紛紛，都只是認為一個孩童的玩笑話而已，不以為然。
林羽最終把手輕輕的放在了那塊測試精神力值的石碑上。頓時，一道淺藍色的光輝閃爍，明亮而側目，如同沐浴神光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神光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反而越發的璀璨了，耀眼如柱，不忍凝視。
很多人都心生好奇，畢竟多年來都不曾見過。
「太刺眼了，就好像沐浴神光的神子一樣，這是至今從未見過的奇景。」
一位村民好奇，而周圍的人也都在議論。
這應該是好現象，據說偃力值和精神力值強大的人，在儀式啟動的時候，石碑所散發出的光輝也會越發的閃耀。
「可是王岳在測試偃力的時候，那光輝也沒有這般的刺目，難道說這小子比偃力八級還要高不成？」
台下，一人這樣說道，頓時令一旁看林羽出醜的王岳面色難看起來，如果真如那人所說，林羽的精神力值很有可能是九級。
這可是超越他的級數了啊，雖然這並非是偃力值，但是同樣的不凡。
要知道，偃具師的強弱也是取決於精神力覺醒的級數的，層次越高越能夠降低煉製偃具時的難度。
「我不信，他會比我優秀...！」王岳塌著臉，心中不甘。
頓時，神光退去，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測試完畢，精神力值，十級，屬於至高層次。」
「什麼...？十級...？至高...？這怎麼可能？」眾人聞聲，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卻再一次的聽到重複的測試結果，這令所有人都感到了震驚和意外。
十級，這可比九級要困難的多，據說只有在傳說中才出現的級數，在如今這個年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出現，必將擁有驚人的天賦，堪稱神子也不為過，而今天卻在這裡出現了。
「老頭子，你聽見沒，小羽居然是十級，那可是一個時代都難出一個的啊！」林軒心情十分的激動。
「恩，此子果然天賦異稟，人才啊！」林父樂道。
「這小子不簡單那，從此世間將會多出一位神具師。」老村長嘴角有些顫抖，但是卻難掩笑意。
這個時代必將不凡，林羽的名字也將聲名大噪，舉世皆知，尤其是一位偃具師。
如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林羽的身上，早已經把先前王岳的成就掩蓋了，因為兩者實在是相差甚遠，有著雲泥之別。
「如今看來，沒有任何的懸念了，十級精神力的偃具師必將成為焦點，這個林羽是我們此次最大的收穫。」
老村長身旁的幾名老者議論，對於林羽他們十分的看好。
「恩，只要待會的偃力測試能夠通過就行，就算好運將逝，只要有一級就足夠了，畢竟偃具師只需微量的偃力驅動偃甲就行。」
「精神力能夠達到十級，他的偃力應該不會差到哪去，我們等著再一次的驚喜吧。」
老者們就像是在享受一場盛宴，對其評頭論足。
「十級，這一層次叫做至高嗎！」
此時的林羽有些激動，最後緩緩的來到另一塊石碑前，將手與石碑輕輕的接觸，觸摸時冰冰涼涼的，沒有先前的溫暖。
林羽感到一陣疑惑，因為先前在測試精神力的時候，那是突然間光芒四射，神光如柱，可是此刻卻一點反應都沒，未免太過於平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裡，可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妖了。
「這是什麼情況...?」所有人都一陣疑惑，包括林羽。
覺得不對的林羽再次上前，用雙手觸摸石碑，同樣沒有光輝出現，有些詭異。
但是沒過多久，一道柔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偃力值，零級，測試不合格，屬於無偃力者。」
「零級？無偃力者？」林羽愕然。
頓時，場面嘩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一級都不是，這也太霉運了吧，哈哈哈，我就說嗎廢物就是廢物，精神力十級那又如何？沒有一絲偃力就代表什麼都不是。」
說話的正是王岳，此刻最開心的就屬他了，巴不得林羽出現這樣的結果。
偃具師和偃師不同，後者只要達到四級入門就可以成為偃師，而不需要任何的精神力，但是前者卻不一樣，同樣入門，但是卻需要一級以上的偃力進行煉製偃甲時的調配。
但是一般來說，偃力零級是很少發生的，而一旦發生，這一類人就被稱之為「無偃者」。
「怎麼會？十級精神力會是一名無偃者，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天道不公啊。」
老村長的面色蒼白，原本以為鳳溪村會出現一位十級的偃具師，可是如今...！
「造化弄人啊！可悲，可嘆。」
除了老村長之外，其他兩名老者心中滴血，本來是一樁美事，現在卻被搞砸了。
「小羽...，這破石頭不會弄錯了吧，不該這樣的。」林軒實在是不敢相信。
「我不信，不可能的！」
林羽呆立木雞，看著那塊石碑，不曾移步，再次伸手觸碰石碑，可是同樣的話語令他崩潰。
「看來你沒有希望了，零級的偃力，就算是十級精神力又如何？還不是我贏了。廢物，記得欠我的賭注。」
此刻的王岳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裡，轉身而去，從高峰跌落，最後又從低谷躍上高峰，今天可說是觸目驚心，差一點就輸掉一場賭注。
林羽的墜落，無疑令王岳再次成為矚目的焦點，可是還是有許多人為此可惜，甚至不平。
失落的在街道上走著，期間也有林軒和不少人上前安慰，但是此時的林羽更希望自己靜靜的。
偃具鋪
林羽不知不覺回到了這裡，或許這裡才是他內心深處的彼岸。
「父親。」林羽叫了一聲。
林皓一直在搗騰那些偃具，並沒有注意到進來的林羽，過了好一會才發現有人呆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
雖然沉默不語，但是還是能夠看出林羽一臉沮喪的表情，卻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說道。
「怎麼了？是不是怪父親沒有去參加你的覺醒儀式？」
林皓看了他一眼，林羽平時是一個活潑的孩子，很少看到這幅沮喪的表情，看在心裡，有些心酸。
「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我想去休息下。」
沒再多說什麼，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只留下林皓一臉的疑惑。
夜幕降臨，吃過晚飯，抹了抹嘴，林皓習慣性的朝外面走去，對於他來說，煉製偃具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但是卻還是不經意間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直覺告訴他這個孩子心裡邊藏著一些事情，可能和今天的儀式有關。
林羽自己不說，他也沒有辦法去詢問，因為這樣只會惹來不悅。
「父親，等一下。」林羽來不及收拾碗筷，先叫住了林皓。
「什麼事？」林皓轉過身來，看著他。
「我...今天...測試...！」林羽支支吾吾，上前抱住了父親。
「偃力測試沒通過嗎？其實也沒什麼，這個世界又不是只有偃師一種職業，不必太過傷心的。」林皓對其安慰道。
對於林羽，並沒有嚴厲管教，這也是因為偃具鋪的事情十分忙碌，有時候根本就顧不上照顧他，不過好在林羽很乖巧，從小就懂得照顧自己還有這個家，就連有時候都是自己被林羽照顧的多。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只是平時很少表現出來罷了。
「對不起，我令你失望了，我一直都在拖累你，從今往後也是，我原本以為等偃力覺醒之後可以...可是...！」
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浸濕了衣服，兩人還是緊緊的擁抱著。
「你很好，我知道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我沒有嫌你累贅，反倒是你別嫌棄我才是。」林皓輕輕的撫摸著孩子烏黑的頭髮，暖意湧來。
林羽臉蒙在父親懷中，隨即搖了搖頭，滿是淚花。
「偃力...零級...我不想拖累你...我想要照顧你。」
林皓一直在安慰著，但是哭聲卻沒有停止跡象。
六歲的孩童，背負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