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死亡

第10章:死亡

「你為什麼不幫忙!」申婷憤怒地朝陳行喊道,「幸好旁邊那屋子還能進去,要不然我們就害死她啦!」

聽申婷這麼說,陳行的心頭一緊,他感覺自己一下子失了力,坐在了地上,「我,我也不想的啊,可這門就是推不開嘛!」

剛才高蘭淇把這扇門關上之後,他們就怎麼也推不開這扇門,以致於再見到高蘭淇從轎廳跑回來,他們即使再使勁兒,都無法拉開門讓她進來。

這房間空空如也,至於外面,那位銅像將軍正盤腿坐在天井的平台上,大有一副找不到人誓不罷休之勢。

沒了高蘭淇,申婷便沒了主意,她瞪紅著眼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能怎麼辦?沒了那些人,陳行完全沒有頭緒,他也不知道。他背靠著門坐著,望著對面毫無裝飾的牆壁,小聲地嘆了口氣,說:「我想想,讓我想想吧......」

關上門,高蘭淇才得以喘了口氣,她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一轉身,看到身後竟有一屋子的人圍著她,瞪著眼看她。

比起外面,這間屋子顯得十分的灰暗。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很破很臟,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能從樣式大概分辨是清末時期的服飾。他們個個面黃肌瘦,眼冒青光,外面的光透過門縫往裡一照,讓這些人看上去就跟鬼一樣。

高蘭淇後背噌的一下,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往後一退,背抵在門板上,這些人好像伸著腦袋,離她又近了一些。

她不信神佛,不怕鬼怪,可被那麼多雙詭異的眼睛盯著,很難不起點反應。她順著門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些人也同時向下看。

人群中忽然有人說道:「白指揮,大敵當前,貴夫人莫不是長他人威風?」

「是是,您說的是。」

高蘭淇覺得這聲音耳熟,等人從人群中擠出來,她驚喜地發現,剛才回話的人真的是白安華。

白安華換了一身衣服,原來的短袖變成了長衫馬褂,身前還印著「太平天國」四個字,衣著風格與屋子裡這群人別無二致。要說不同之處,大概就是他身上的衣服要新一些。

高蘭淇疑惑地看他一眼,迅速從他眼裡捕捉到一絲興奮的情緒,這才放心地拉住他的手,借他的力站了起來。

原本圍著的那群人散開了,整齊地站在兩邊。高蘭淇被白安華帶到一張椅子後站著,她注意到屋子中間有一個小平台,上面擺著一張金色椅子,椅背上還有鏤空的花紋。椅子後面的牆上掛著的紅色和黃色的帷幕,上方伸出來一個半圓,看著很像電視劇里,低配版的皇帝的寶座,兩邊的圓柱子上分別掛著一行字,左邊是「三陽啟泰善益玉堂」,右邊是「萬象回春福臨榮府」。

除了這些,寶座前還擺了兩排紅木椅子,一共八張。椅子上沒有坐人,中間倒站著九個人。他們每個人頭上都戴著冠,身上披著盔甲。其中一個最為顯眼,他與別人青黃的臉色不同,臉色跟紙一樣蒼白,脖頸處有一道刺眼的鮮紅痕迹。

他們交頭接耳,聽不清在嘀咕什麼,似乎注意力也不在他們身上。高蘭淇趁這個時候問白安華:「你怎麼會穿上這身衣服?」

白安華壓低聲音,盡量小聲說:「我一進這個房間就兩眼一黑,暈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我是站著的,身上不知怎麼的,換成了這個。」他話里是掩不住的激動,「你是來找我的?我姐呢?」

高蘭淇回答不是,她把剛才的事簡單的講了一遍。

「怎麼會?」白安華驚訝道,「我在這裡,起碼過了有一個小時。」

高蘭淇也感到詫異,從銅像復活,到她再轉一圈轎廳,也就幾分鐘的事。她問:「你怎麼不走?」

「我也想走。」白安華低頭看著她說,「但是在這個房間里,我起碼死過五次了。」

高蘭淇瞪大眼睛,還想再說,那張白臉問道:「白指揮,如今大敵當前,不知你有何良策?」

又是這個問題,上次白安華就是因為這個問題被這位叫做慕王的人下令一刀砍了的。

「呃......屬下認為,我們應該守著......」白安華是理科生,高一之後歷史是碰都不碰,而且他對軍事知識一竅不通,想半天想不出一個專業名詞。

「你認為,我們應該守哪裡?」

「守……」

「哼!白指揮,如今湘軍圍城,你卻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如何為眾將士做出表率?來人!他不配做太平軍,把他這身衣服扒了!就地處決,以儆效尤!」

說話間,有兩個人抓著白安華的胳膊,把他押到那九個人面前,撤去他身上的衣服,按著他跪下。

高蘭淇想要衝上去救他,也被身邊的士兵手快按在地上,她眼睜睜地看著一位士兵慢慢從他身後靠近,舉起手中的刀。她大叫一聲,那人手起刀落,白安華的腦袋當即滾落到地上,滾到高蘭淇面前,瞪大眼睛看著她。

一個人的一生能見幾次這種場面?高蘭淇心裡承受能力沒有那麼強大,她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這肯定沒事吧?」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啊」

……

「那我們這麼干?」

「嗯,組織的規定嘛。」

……

「他們不會死吧?」

「不一定。」

「這人怎麼這麼久還不醒?」

「快了吧。」

……

高蘭淇好像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斷斷續續的,聽不清內容,直到對話里好像提到什麼死不死的……死!想到這個字,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站著。她雙腿突然軟了,幸好白安華扶著她,才沒有跌坐下去。

「你怎麼睡了這麼久。」他說,「前面三個問題我都應付過去了,那個慕王,又要問我守不守了。」

高蘭淇伸手摟住白安華的腰,右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手上的皮膚感受到他的心跳,稍稍鬆了一口氣,「你沒死,太好了。」

「呃……嗯。」

高蘭淇花了幾分鐘鎮定下來,她站直后看了看四周。她還在這個屋子裡,那群人還是那群人。她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被換了。

她緊張地抓著白安華的手,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記得他說他在這死了五次,便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安華回答道:「我們周圍這一圈人,是沒有威脅的,你跟他們講話,他們不會理你,你碰他們,他們也不會有反應,他們只在中間那圈人下命令之後,才會有所行動。我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要是無法令他們滿意,我們就有可能會死,死了之後會復活,這個位置就相當於我們的復活點。」

回想起剛才的畫面,高蘭淇還心有餘悸,雖然不忍心,為了搞清楚狀況,她不得不問:「你前面幾次是怎麼死的?可以給我講講嗎?」

「可以。」白安華偷偷看她一眼,低下頭。「第一、第二次,我太慌了,每次醒來我都嚷著要出去。那個慕王,他說我擾亂軍心,就讓人把我給砍了。第三次,我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沒有立刻跑,站在原地靜觀其變。我趁那幾個人在討論,覺得這是個機會,就想偷偷開門溜出去,可是這門是有感應的,我強制推的話,會有警報聲。那個慕王發現了,說我是逃兵,就把我處決了。第四次,我不再亂動,一直等到他開始問我問題。他先問我是哪裡人,我如實回答,倒沒有什麼問題,然後他又問我,是什麼時候加入太平天國的,我一緊張,就給忘了,支支吾吾。他見我回答不出來,說我是姦細,把我砍了。第五次,一醒來我就開始回憶,太平天國開始的時間,選了個相對保守的時間回答,這次過關,接著他問我,怎麼守蘇州,這我怎麼知道,只能試圖猜測他的意圖。我回答要進攻,不能坐以待斃。他對我的回答很滿意,反倒是他旁邊的人說我紙上談兵,還說我無實質方案,想要消耗天國給敵人可乘之機,又給我安了個草包的名頭,說天國不讓閑人,要把我砍了。第六次,就是剛才那次,你也看到了,每次都死在同一個地方。」

高蘭淇看向中間那片黑紅色的印記,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你還好嗎?」

白安華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他臉上劃過一絲苦澀,說:「我不騙你,下刀的那一霎那,是真的很痛,我舉個不恰當的比喻,比蛋痛還要疼上百倍,幸好只是一下,沒過幾分鐘就又活過來了。」

高蘭淇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白安華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們一定能離開這個房間。」

「嗯,我只是擔心我姐姐。」

「白指揮。」那個慕王突然問道,「白指揮,如今大敵當前,不知你有何良策?」

「屬下認為......」白安華趕忙上前一步,做揖彎腰。他剛才光顧著告知高蘭淇這裡的情況,忘記思考這個問題了。「大敵當前,我們……我么應該……」

想起白安華第一次回答時,提出的方案是進攻,提出反對意見的,是除慕王之外的人。他第二次回答防守,慕王發怒,可見他不願退縮。從這兩次回答可以看出,慕王與其他人主張不同,要想回答得完美,就得讓他們雙方都滿意。

高蘭淇連忙說:「稟慕王,卑職認為,如今形勢,我們應當以退為進。」

白安華從腋下處偷偷看她一眼。

「哦?你說說我們應該如何『退』,又怎麼『進』?」

高蘭淇心中暗喜,慕王不反對這個方案,這表明她的判斷沒有錯。她快速思考一番,答道:「假降。」

慕王「嗯」了一聲,問她怎麼如何假降,是否有詳細對策。

高蘭淇雖是文科生,歷史確實最差的,她只記得是李鴻章結束了太平天國在蘇州的運動。

「如今李鴻章帶著洋人包圍了蘇州,他們有洋火槍隊,雖然天國的勇士不怕這些歪門邪道,為了之後的雄偉霸業,我們應智取,盡量保留戰鬥力。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先假意投降,與李鴻章說我們願意談判,引他進城,到時來個瓮中捉鱉。外頭的湘軍群龍無首,自然潰敗。」

慕王沉默一陣,他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在思考。

八人中的其中一個說道:「我看,不如就用此招。我們九個假意投降,群龍無首,李鴻章這廝肯定會信,只要引他入城,我們便可下手。」

慕王依舊沉默,其他人不敢再說,高蘭淇與白安華兩個人,額頭直冒冷汗,等得心急如焚。半響,慕王突然發了脾氣:「哼,白指揮,你這夫人好計謀啊!先向我獻計假降,之後假降變真降。來人,將這對叛徒斬了!」

這次高蘭淇也體會到白安華說的那種痛苦了,可這種痛苦並不是瞬間的。她出於本能,憑著身上一點點功夫掙扎幾下。雙拳難敵四手,她被摁在地上時,白安華的腦袋已經滾到地上,瞪大的雙眼望著她。她立馬感到悔恨,好像是她害死白安華一樣。然後,她的脖子一痛,身上感到一陣涼意。她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兩圈,她看到自己沒有腦袋的身體,慢慢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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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遊戲之逃出忠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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