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賠錢（一）

「哥，在幹嘛？想我了嗎？」

手機彈出一條醒目的消息。

我點開，是婷婷發來的。

「想啊！高考怎麼樣了？」我回道。

「重點大學我還是很有自信的，等放假了我來看你，順便把掃地的位置給我留著。」婷婷回著我。

「那就好，你成年了可以去找好的工作了，還掃屁的地。」我開玩笑回著。

婷婷又回道：「嘻嘻，哥我報的大學在另一個城市，離開之前來看看你，好了哥，我複習了。」

看完這條消息我也收起了手機。

兩年前，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店裡招了一個學徒，準確的說是暑假工，因為年齡緣故暫時找不到去處，所以來了我這裡。

她叫婷婷，還在讀高一，在我看來這個年紀就出來打工給自己賺學費的學生，家境是貧寒的，否則爸媽也不會放心一個，15歲的女孩自己出來工作賺錢。

當然這些婷婷沒說，我也不會去問。

婷婷話特別多，對什麼都特別好奇，什麼都問，這或許和她第一次出來打工有關係，有或者和她開朗的性格有關係。

初來時婷婷什麼都不會，只能打掃打掃衛生，應是覺得這份工作有些輕了，纏著我讓我教他洗頭髮，算是為我分擔工作，也算是拿工資時無愧於心，又或者說怕覺得自己無足輕重，而失了這份難得的工作。

其實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不會在她假期期間讓她離開。

婷婷是個好強的女孩，做事有著自己的原則，每每看著她那求著讓我教她的認真樣子，沒辦法的我只能妥協。

婷婷學東西特別快，一周就把洗頭的要領穴位掌握，比上我不知強了多少。

想當初師父為了教我洗頭，見我那笨拙的樣子，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按在我手上。

尤其是在教我穴位按摩的時候，師父那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至今我還記憶猶新，「你這是按摩嗎？你這就是在亂摸。」

那段時間有了婷婷的加入，我的工作輕鬆了許多，也事半功倍了不少。

……

這天是星期天特別忙，忙得甚至讓我有些懷疑，這些客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一起來剪頭髮。

「小謝你也夠辛苦都下午兩點了，還沒吃飯，能賺多少個錢，年輕人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身體出了問題你賺的這點錢還不夠治病。」

聽到這略帶關心和的諷刺話，我看了看時間，1點57，從早上9點到店直到現在才完全空下，我陪笑著說道：「周哥，譚姐我那能和你們比，我沒文化只得勞身，勞身能賺多少錢？你們做法務不僅社會地位高，工資還高，名利雙收。」

兩人似乎很享受我奉承的話，面容上洋溢著濃郁的笑容，同時那份隱藏喜悅下的自傲也逐漸顯露了出來。

「剛剛明明看到哥在吃飯，不是你們讓哥別吃了，去給你們剪頭髮的嗎？」婷婷大概是聽到了周哥和譚姐的話有些不順耳，一邊掃著地一邊為我抱不平。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

「好好掃你的地，那有你說話的份？」

婷婷這話無疑是讓周哥和譚姐兩人沒了面子，沉著臉大聲對婷婷說道。

見兩人生氣瞪著自己，婷婷占理不甘示弱的又回了句：「本來就是嘛！現在還好意思拿吃飯這個事情來說。」

婷婷這話一出口，我見周哥和譚姐兩人又要張口說些什麼，立即笑著開口打斷了兩人，說道：「周哥，譚姐，小妹妹不懂事，口無遮攔，你們別計較，慢走慢走。」說完我又回頭故作姿態的瞪了一眼婷婷。

婷婷識趣埋頭繼續掃地。

見得婷婷示弱，周哥，譚姐兩人這才作罷，面喊怒色，瞟了一眼婷婷后便出了門。

送走這最後兩位客人，也為上半場的忙碌畫上了一個句號。

肚子已不知道發出了多少抗議聲，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碗筷，我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雖然涼了但味道沒變，又或許是餓極了，吃什麼東西都是香的緣故。

婷婷已經吃過了，我讓婷婷先吃不等我。

我吃了幾口后對婷婷說道：「婷婷下次別當面懟客人。」我話里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只有提醒。

「知道了。」婷婷也不生氣乖巧的回道。

說完之後應是看著飯菜都已經不冒熱氣了，又或者說想著剛才周哥與譚姐兩人說的話，有些氣不過，婷婷抱怨道：「他們好自私，真虛偽，飯菜都已經冷了，還好意思說風涼話。」

我看向婷婷笑著說：「對，等客人走了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沒人管你，現在知道了吧？學校教你知識，社會教你為人處事。」

婷婷點頭若有所思道：「嗯，通過今天這個事我明白一個道理，地位與否，有錢與否，和德行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深刻理解到了得意，忘形這個成語。」

我不可置否，點頭贊同婷婷的說法。

「哥，他們的包沒拿？」忽然婷婷發現之前周哥與譚姐兩人坐過的椅子上，有著一個綠色的包，驚訝說道。

我倒是沒有任何驚訝，對於這種經常有客人落下東西的事早已見怪不怪，平靜的說：「別動包，放進櫃檯就好了，過會兒他們發現了自己會回來拿。」

婷婷是懂我的意思的，沒有打開，只是拿起放進了櫃檯里。

短暫的歇息后便迎來了星期天下半場的忙碌。

就這麼一直持續到，大概是下午5點過的時候，周哥與譚姐就回來拿包了。

進店第一句出自譚姐的口中：「小謝看到我的包了嗎？」

我在忙，正給一位客人剪頭髮沒有時間去將包從櫃檯拿出來，只是側過頭來回應著譚姐：「收好後放在櫃檯里了。」說完我又對空閑下來的婷婷說道：「婷婷你幫譚姐拿出來。」

「哦。」婷婷哦了一聲走到櫃檯處，就從櫃檯最下面的抽屜里拿了出來，遞給了譚姐。

兩人還未從婷婷手裡接過包，這時周哥有意問道：「你們這裡按監控了嗎？」

「沒有按，也不用按監控，一般客人忘了，落下的東西我們都會收好，放在櫃檯原封不動等你們回來取走。」婷婷這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