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我的壽命（二）

「咔嚓，咔嚓。」

腦海隨著剪刀剪斷頭髮的一剎那，變得恍惚起來，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那個只有我能看見的數字就出現在了男人的頭上。

2856天，這個壽命讓我有些意外，男人目測30來歲，還能活接近8年，8年不超過45歲，不算短也離短命差不多了。

為這，我難免又多看了男人兩眼。

很快我就遵循著男人的要求剪好了頭髮，接著是第二位。

簡單洗好頭髮將這第二個人安排到座位上，我問著相同的問題：「哥，怎麼剪。」

「越短越好，別光頭。」應是怕我聽不懂他相比前一個更為濃郁的外地口音，這第二個人用著極為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聽到這和第一位一樣的要求，我點頭示意：「好。」說完我就開始操作起來。

「咔嚓，咔嚓。」

腦海隨著剪刀剪斷頭髮的剎那，變得恍惚起來，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那個只有我能看見的數字就出現在了這第二個男人的頭上。

2789天，男人同樣是30歲左右，怪我未經世事太多，閱人太少，看不出具體年齡，當然這短暫的人生和壽命又讓我再次意外，深感惋惜。

同樣，這第二位很快就剪好了。

接著是第三位，第四位。

一個小時后，四個人的頭髮總算是都剪完了。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剩下兩個人的壽命一個是2755天，一個是2832。這四個人的年齡相差不大，就連剩下的壽命也出奇的都相差不多，倒是有幾分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意思。

四個人不是短命鬼，卻又比短命鬼強不了多少。

「老闆多少錢？」

「豬腦殼。」

「這麼簡單的算數用得著問嗎？四四一十六。」

頭髮剪完，四人當中第一位剪的那人走到櫃檯，禮貌性的問著我多少錢，卻是惹來了同行們的嘲笑。

這男人瞪了另外三人一眼，怒聲罵著：「媽的，都聰明是吧？都聰明還跟著老子混吃混喝？」話中的諷刺意味毫不掩飾。

這男人罵完，另外三人沒再說話，也不敢吭聲，默受了。

這也讓我覺得這第一位剪的男人應該是四人當中的頭，說話算數的人。

我笑著回道：「哥，總共160。」

男人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錢包，打開翻了起來。

男人比我高，我看不到裡面具體有多少錢，但是這個錢包很厚，雖然看不到我卻聞到了一股金錢的味道，那朝思暮想而又讓人難聞的腐朽味。

男人翻了一會兒，搖頭說著：「外幣行嗎？」不等我回答，說完就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遞給我。

我看去，男人拿出的是一張美好幣，我有些驚訝，雖然以前也有人給外幣，但都不是這種匯率很高的美好幣，給美好幣的還是頭一次。

美好幣的匯率是1比6，男人拿出的是一張100的美好幣，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找零，況且四人的穿著打扮著實讓我不得不質疑這美好幣的真假，如果換做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紳士，我一點也不會質疑，我也很難想象男人厚厚的錢包里，會不會全是美好幣。

我沒有接，應是沒法接，如果是真的我沒法找零，假的我虧得更多，於是的尷尬說道：「哥你這，你這我也沒辦法找你啊！」

「沒事，找不開就算了。」男人極為闊氣的說著，並將手中的美好幣放在了櫃檯。

「不行不行。哥你這美好幣匯率是1比6，這樣你虧多了。」話是這麼說，但我心中質疑這美好幣的真假，沒有絲毫減弱，反倒是因為男人這句話更加質疑了。

說完不等男人開口我將美好幣還給男人，又說道：「哥你一點華幣也沒有了嗎？」

「有，但是不夠，就150。」男人又將錢包重新打開，應是剛剛翻找時就已經發現，所以這次沒有在浪費時間翻找，直接準確的從眾多美好幣當中抽了出來。

這一刻看到那令我朝思暮想的華幣，我還是覺得華幣勝過了這匯率極高的美好幣，笑著說：「沒事，哥。差10塊無所謂。」

聽我這話男人深深看了我一眼，忍不住對我誇讚道：「行，你這老闆不錯。」說著男人將150放在櫃檯，然後從我手裡抽回了那張面值100的美好幣。

我將150的華幣放入櫃檯中的抽屜里，摸慣了華幣的我，入手觸感熟悉無誤，都不用在看就知道是真的，因男人拿出的美好幣而質疑華幣的我，也放了心，同時我也不再質疑男人手中的美好幣，再然後是後悔，早知道接過那張美好幣，今天的目標也就完成了。

「應該的。」我說道。

男人收好錢包，放進褲兜，走到鏡子面前，整理了下頭髮，忽然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頭髮剪的不錯，精神。老闆你這人也不錯，去買些口罩吧！用得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話搞得有些懵，什麼叫老闆去買些口罩吧！我又沒有生病？我為什麼要買口罩？我買口罩幹嘛？我極為疑惑，在心中一連三問，但我沒有問出來。

在為首這男人說完這莫名其妙的話后，另外三人則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目光中深意無比。

「走了。」

在我疑惑之際，為首的男人朝另外三人喊著。

接著率先朝店外走去，在經過我時朝我點了點頭，也說道：「走了，老闆。」不過語氣則是相對緩和了些。

「慢走哥。」我也禮貌性的朝著四人揮手告別。

目送著四人離開后，繼續著我下午場的工作，直到晚上下班，一路回家想著那男人讓我買口罩的話。

讓我買口罩？我只覺得這話莫名其妙。

但，就是覺得莫名其妙的我，更是鬼使神差的去買了口罩。

細細想來，最後我愣是被我自己的行為，給逗樂了。

事後給朋友打電話說起這事，還被罵著傻子。

距離這事大概是半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