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幻境黎明
如果能重來，你還會選擇相同的方式重來一遍嗎？
會。但怕的是，沒機會。哪怕一切都重新來過，也將物是人非。
絲毫不加修飾地說，夢醒了，在那個突然暈倒的球場中央，沒有所謂的峰哥霸氣救場，也沒有夢寐以求的BL—dreager，更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我的存在，將突然低血糖暈倒的我扶起，有的，就只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孤獨，只是因為夢境的原因，才顯得那麼的久違。
而當我帶著夢境中的記憶，再一次在校園的田徑場上漫無目地的遊走時，卻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就只有我對校園環境的看法。
依舊還是陰雨連綿后看不到放晴的天。
但是，這不就是大學生活嗎？這不就是曾經想要的努力的結果嗎？這不就是艱難地忍受了高中生活后想要到達的地方嗎？如今到達了這裡，為什麼還是會這樣不滿，這樣悲傷，這樣失望，這樣無精打采呢？
依稀記得在運到之前所想到的這些問題，而經過了這樣的夢境之後，我也有了明確的答案。那就是，拿起獨屬於自己的青春的武器，征戰於這青春的狩獵場。而我們也不能作為每一次都空手而歸的獵人。至少從現在開始，我也已經知道該去怎麼做了，並且也很簡單：該做的做好，想做的儘力去做，不要管結果是怎樣的，我們所需要的，就是這樣真實而又自由自在的大學生活。
一首一首的流行歌，也帶領著整個校園的氛圍，雖然有時候也會讓整個學院似乎都處於一種失戀的狀態，或愛而不得的狀態，或悲傷的狀態，或歡悅，活潑的狀態。但總之，大學時光，生活百態，都是青春最美好的襯托和陪伴。
原來，雖然夢中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但是時間並沒有真正流淌很多。回到食堂門前，那裡依舊還是在舉辦著招新會議。
而我也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看著各個協會招新的方式形形色色，雖然很具有吸引力，但我知道，雖然看上去很美好，但很多都並不適合我。再看看音樂社和舞蹈社負責招新的同學，都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但其中突然出現一個身材高大的吉祥物。我上前而去調皮地在吉祥物的背後戳了戳。這個人，我是認識的，而且這個人在學校里很活躍，甚至參與並被評選為了「校草」。
或許只有和這樣的人接觸，才會讓我的生活變得活躍有趣且不再枯燥。但他所參與的社團，我卻屬實無法苟同。
那又怎樣呢？倒不如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首先就是加入文學協會（社團部經過商議決定，將社團升級為協會），雖然在文學協會裡擔任幹部的四人中有三人都是我們班的，但我還是選擇走正常路線，在招新會議的會場走到文學協會的招新處，交了會費並留下了信息。
就這樣，在這種雖然有卻並不是很多的期待中，我進入了擁擠的食堂。而那個「吉祥物」也跟隨而來。
「嗨！參加什麼協會了，二次元協會加了嗎？」
吉祥物摘下帽子，朝我走來問。
「沒有，其他社團我都退了，現在只加入了個文學協會。」
「啊？音樂協會你也退了？」
「早就退了。玩夠了。哎，也不是玩夠了吧，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去，沒希望，沒機會。」
「文學協會的話聽說有點拉跨。」
……
雖然這個人的話語很多，很能說，但我也不再表現出以往對他的不耐煩甚至厭惡想法。
哪怕很多人都說這個人不正常，要我離他遠一些。
而此時手機的突然響動也讓我忽略了和「吉祥物」的聊天。原來是我已經被拉進了文學協會的群聊中。而群聊的活躍程度雖然不是很盡人意，但至少，對於大家還不是很了解，或許大家對文學都有著自己的看法也說不定呢。而這或許也會讓我有很多宣傳自己的作品的機會。
但對於那部作品《命運泣歌》，從六月開始寫到現在雖然已經十幾萬字，但總共的收藏量也不過十幾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執著了的說。
但我在吃完飯後，卻又突發奇想地去看了看足球協會和跆拳道協會。
足球協會的招新處，雖然主辦的協會幹部確實是個人瘦腿長嗓音很不錯的女生，但長相上和林馨怡相比真的差了太多。再來看看跆拳道協會的招新處，五個人，個個嬉皮笑臉人高馬大的，看上去雖然都不是好惹的樣子，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與於書鋒相比。
好在音樂協會和書法協會招新處還有著確確實實存在的師曉曦和劉玉瑩在場。
但現在，我們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以什麼樣的理由再去相遇呢？面對兩人，在當時說的話都比較絕，也絕不可能再像夢境中那樣，以機緣巧合的理由，以BL-dreager的重建來相遇。
很快，太陽隱入雲間，天氣也變得涼爽了下來。而我在招新會議之中走馬觀花般地看著每一個協會的招新方式和演出這些，屬吉他社的聲音最大，舞蹈協會的場面最大，而文學協會最為秀氣，唯獨只有文學協會，如同「願者上鉤」一般在那裡靜靜的等待。
我又無奈地笑了笑，選擇回到宿舍，繼續自己想做的事。
當我再一次拿起吉他的時候，幻境中的那些歌曲，伴奏，solo和節奏雖然都有點點印象，但至於它們的譜子，我想來想去想到頭痛也沒能想起來，就連搖滾卡農，我也只是記得它發出的是什麼樣的聲音，至於怎麼彈，完全不知道。
看來，我還依舊在執著於這段幻境。明明都不是真正發生的，但它的存在似乎不僅僅只是為了忘記那麼簡單，對於我來說甚至覺得它意義非凡。沒錯，它的出現，也是我最希望的接下來在學校的兩個學期所最美好的幻想，出現一個人，拯救我的孤獨，然後再出現一個身材嗓音都很棒的女生，作為BL-dreager女團第一人，接著用準備了許久的首秀演出《碧藍啟航》讓團隊被學校所熟知，接著再用一些比較驚艷的手段，讓全校的師生都覺得團隊中的每一個人都不一般，提升團隊的名氣。加上因為學習任務和其他事，我們也不是無時無刻都不在團隊中做團隊的事，然後不放過每一次演出的機會，每一次演出都拿出一首新歌，讓每一次的演出都綻放不同的光彩，讓BL-dreager更加接近我所希望的樣子，逐漸走到世界舞台之巔峰，但至於我們的結局，我卻沒有想過，這或許就是這段幻境沒有結局的原因吧。但也不會出乎意料，要麼團隊以另一種方式繼續進行，雖然在校學生只剩林馨怡一人，但也會有更多的同學願意加入，然後讓團隊永遠存在於學校。再或者，直接原地解散，各自遠走高飛，而這段記憶也因此封印在這裡，等待其他同學或者新生來翻開我們的故事。
最美好的幻想也不過如此。但幻想畢竟是幻想。執著於幻想，如同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這樣的結果就只有錯過更多身邊可能的實實在在的美好。
而我，在文學協會裡，或許也會遇到這樣，實實在在的美好。這是我如今，對於課外校園生活最大的期盼，不再執著於組建團隊，也不再執著於等待，誰能給我帶來拯救。因為我現在才想明白，靠別人獲得的拯救，雖然能夠真正帶來拯救，但那並不是我能夠接受的，我能接受的，就只有通過自己的力量，來讓生活，個人狀態以及身邊的一切都發生改變，成為我所希望的樣子，而不是把所有希望都寄託於奇迹的發生，那樣只會讓人越來越糟。
隨著招新會議的結束，文學協會群里也發出了見面會的提議，讓大家找個大家都有時間的下午，進行這次會議，並且將時間定到了二十八號的下午。
這個時間段是周四，而周四的下午，大部分的班級和分學院都是沒有課的。
而面對這次見面會，我並沒有太多的期待，畢竟群里就只有那麼二三十人，加上有事不能到場的，我在心裡暗自思索：明天到場的肯定就只有那麼十幾人。
而時間也來到了晚上。我也突發奇想地不惜走很遠，去一號教學樓的樓頂，仰望星空。
夢中的我們，肩並肩一同仰望星空。而現在，我卻看不到，哪怕一顆星星。
或許是遺憾
才不經意間濕潤了雙眼
總是陰雨連綿的天
夜間也褪去星空只剩想念
也曾一同肩並肩
仰望星空訴說心愿
試圖索取更多陪伴
擦乾淚眼
想要對視相坐
再多看一看
掛著淚痕的最不舍的臉
……
這一顆堅硬的心似乎全部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顯露出的，依舊還是表面的堅強。
三年的音樂夢，寄託於大學時光，也似乎又毀滅於大學時光。天馬行空的想象，終歸還是被醒來的夢所奪走。
不妨再試著天馬行空的想象？再一次自欺欺人地把這表面的堅強也打破？再一次對自己殘忍，欺騙自己？那或許太過殘忍。
總要做成一件事才行！初中三年，恍恍惚惚匆匆而過，高中三年，平平無奇卻充斥著太多的遺憾讓人淚眼迷離。而大學，這青春的最後狩獵場，又怎能再空手而歸！一次次用「總會有人比我更艱難更迷惑」去假激勵自己……
思緒很久之後，我也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總不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總該找個不那麼牽強又表面上有理有據的理由去鼓勵自己！至少，也要對得起幻境中所出現的那些夥伴，知己，那些幻境中的故事。
此時閉上眼睛，似乎看到，浩瀚星空里，是他們在揮手……
林馨怡自顧自地緊緊盯著足球飛來的方向，生怕一個失誤就錯過機會。而於書鋒則一臉不屑地看了看我，似乎要說什麼。而師曉曦與劉玉瑩卻消失其中。而終於，足球飛來，打破了這浩瀚星空，也讓我猛然睜開雙眼，只剩下漆黑的夜空。
而我在天台向著體育場看去，雖然依舊還亮著燈，雖然擠滿了人，足球場上有著十幾個人，而籃球場被徹底佔滿，但這浩蕩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是我所熟悉的，是無話不說的，是關係特別好的。
想到這裡，只好無奈的笑了笑，向著對面很遠的新建立在山上的新宿舍走去。
但繞過了體育場，從後山的方向上來后，卻發現，食堂的門口，多出了個水果攤！
看樣子是最近才搬過來的，並且幻境和設備極其簡陋，完全不象是經營了很久的樣子。
我看了看攤位上的水果，卻沒有任何想要購買的慾望。雖然這裡是某些分學院的學生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但這條路上的人時而多時而少，只有在晚上的時候，借著新建的食堂，超市，漢堡店，小吃攤和理髮店的出現帶來一些人流。
或許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平時對於社交比較抗拒的我來說，或許並不適合，只是覺得這樣，也算是一種沒有浪費時光，不會讓人在課餘生活無所事事罷了。
但我似乎又沒那麼喜歡熱鬧，只是希望三兩知己，偶爾聊聊天，出去吃個飯喝點小酒，偶爾一起做同一件事而已。但我卻整整一年都沒有做到這種地步。
即使孤身一人
世界也不會因此而缺乏色彩
獨自一人描繪的七色彩虹
最能代表天空與心情的放晴
孤身一人的教室
窗外喧鬧著藍球聲的操場
路上的學生沸沸揚揚
各自奔向宿舍的方向
漸紅的夕陽
映照於這青春的狩獵場
而我靜靜看著時光
任憑它不擇手段地流淌
縱使孤獨與期盼未能同在
也要讓這泛黃的青春
綻放於這青春的狩獵場
鮮艷的青春
綻放於這泛黃的季節
課堂上的夢境
是否出現過未來的模樣
稍不留神
讓生活糟亂了模樣
喧鬧的球場
孤獨再一次讓你瞄不準眼前的籃筐
夕陽漸漸泛黃
卻不知所映照的
是正值黃金年少
還是青春已泛黃
試圖阻止這一切
卻再一次像空手而歸的獵人
一次次往返於相同的狩獵場
……
此時，這種深處人群中的孤獨感再一次升起。而那個總是獨自一人，時而崩潰時而樂觀又時而瘋癲的少年，回來了！
黎明到來之時，隨著偶然的睡醒，也終於發現，這這些，不再是夢，不再是幻境，也不再是悲傷的，不再是虛無的，那些讓人振奮卻又太過不真實的幻境，隨著這一次睡醒，真正地消失了。而我也看到了，夢境的結局：
多年之後，林馨怡和於書鋒坐在了一起，一起哼唱著我們的開始——《碧藍啟航》。兩人的身後，是高高的懸崖，而身前，是無盡而又燦爛的浩瀚星空。
而站在兩人身後的我，並沒有打斷兩人的低聲細語。無數的流行劃過夜空，但星空下，卻是永遠不會消逝的美好。當兩人發現了我的存在，他們回過頭，想著我招手。而此時，平時看起來兇悍高冷又一副欠揍樣子的於書鋒，此時在林馨怡的身邊，也變得唯唯諾諾，似乎被林馨怡管得服服帖帖的樣子。不知道我們的歌流行了多久，也不知道，團隊活動是否還在進行著，我們都只注意到，留在身邊的可能就要轉瞬即逝的美好。
這就，足夠，也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