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深淵深處

氣泡掉落的速度很快，卻依舊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滑落到地面。堅冰結成的氣泡直接陷入了海底的淤泥之中，不再動彈，周圍也沒有其他新的氣泡冒出。

趙宇雙手一握，精神力小心的撐開一張網，將所有空氣網住，向內一收。

原本氣壓就遠小於外界的氣泡在抽真空后無法支撐，被外界的水壓直接擠破。趙宇也藉此機會從氣泡中鑽了出來。外面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厚厚的堅冰在地面凝結，近乎零度的水溫讓趙宇不免有些發顫。那些冰塊趙宇無法接觸，上面都附著這凋零的力量，趙宇只能以手作槳，讓自己飄在水中。

這冰雪世界中有一處光源，讓本來處在深海中的冰雪能夠呈現雪白的模樣。

趙宇沒有釋放靈識，在這裡釋放靈識，消耗太快。周圍有一些小小的泉眼，冒著氣泡，那些氣泡就是從這裡冒出來的。小小的氣泡冒出，等浮到水面上后就變得十分巨大。如果不接觸靈力也就是一個氣泡，可一旦接觸靈力，就會立刻發生凍結。

在趙宇頭頂，還有不少氣泡結成的冰球掉落，趙宇努力躲閃，不至於被砸到，不過這些氣泡也為趙宇帶來了些許空氣，讓趙宇還能夠在這裡存活下去。

可這並不是長久之際，在這裡沒有靈力補充，趙宇只能依靠靈藥。

也不是趙宇不想向上游，只是現在惡魔之淵上方布滿了巨大的氣泡，以自己在水中的速度，無法躲過那些上升的氣泡流。

趙宇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在山谷間穿行，趙宇所在的這個山谷不大，向前不過數十米，前方豁然開朗，一副奇景呈現在趙宇面前。

惡魔之淵呈一個漏斗形狀，漏斗之中有許多寶石在堅冰之中閃閃發光，在漏斗中央搭建著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的周圍有許多海底修士，在他們的周圍熔岩在沸騰，將凋零的力量隔絕。祭壇的中央長著一顆發著亮光的樹，大樹沒有葉片，只有空空的枝幹。天際之中無數的光點從樹中散發開，與峽谷中各處連接。天空中的氣泡形成新的穹頂，如同一張嶄新的星空，將光亮全部反射回來，照亮了惡魔之淵。

兩側海溝的崖壁高高立起，像眼瞼一般閉目，將惡魔之淵的一切囚禁在其中。在崖壁之上，掛著許多巨大的骨骼，趙宇此前見到的那些巨獸躲藏在骨骼之間，不敢露頭。對於趙宇來說已經是泰坦巨獸的海衛兵倒掛在骨頭上，他們只是這些巨骨上的寄生蟲。

太大了，或者是自己太小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渺小，可在自己面前時又是那麼巨大。

在熔岩之外，無數的妖獸、生靈掉落在堅冰之上，很快變成一灘沙土，為透明的堅冰染上一份灰白。祭壇邊上，有數名人族、妖族的修士被囚禁在氣泡之中，而在祭壇之上，已經有數具被綁著的屍體，他們的脖子被劃開了一道大口，鮮血從他們的體內飄出，散落在水中，讓從大樹中發出的光芒也流露出些許血色。

一首奇怪的樂曲在水中迴響，如同風聲，又帶著些許韻律，如同浪潮，卻又多了幾分安寧。許多水族隨著樂曲起舞，但趙宇認真看去，那些所謂水族竟都是亡魂。亡魂在這樂曲中飄蕩，最終沉入惡魔之淵泉眼深處。

趙宇有些害怕，他聽到樂曲的時候竟也想起舞，不知為何，在這廣闊的惡魔之淵他竟呆的不甚愜意，而想回到那狹窄、遍布凋零力量的山谷之中。

趙宇抑制住了這種衝動，不再向惡魔之淵深處看。那顆大樹有著魔力，一種讓人去死的魔力。山谷外的開闊地幾乎都是平的，偶爾有一座冰山，也是無比通透。沒有冒泡的泉眼，趙宇也可以游的高一些，免去接觸凋零力量的危險。趙宇倒也不怕暴露，自己太小，世界太大。

在離趙宇近些的地方，有一座裸露在堅冰之外的小祭壇。祭壇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周圍也已經被凋零的力量侵蝕。所幸這深海之中沒有海浪，落入海底的水族也失去掙扎的能力，這座祭壇雖然已經是一團散灰，卻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模樣。

趙宇輕輕的游過去，雙手划動揚起的水流將祭壇衝散，不過在此之前趙宇已經看明白了祭壇上的陣法。

祭壇散開，露出下方一口泉眼。泉眼裡沒有水，也沒有氣泡，趙宇從上方向下望去，泉眼中帶著不知名的紫色液體，不知是什麼東西。

趙宇從儲物袋中取出些許材料，這些材料都不蘊含靈力，趙宇平時布陣並不會用到，不過既然人家給的，肯定多少有些用處。陣法的構成材料年代久遠，已經無法全部都清楚辨認，但是憑藉著趙宇對陣法的了解，還是勉強搭建成了一個能用的陣法。

不過趙宇並不追求這個陣法能用，只是希望能夠隔絕凋零的力量。顯然祭壇搭建成后，在其使用的時間內時可以隔離凋零力量的，否則那些修士如何能夠在其上作法？

祭壇很快搭建而成，趙宇靈力注入，陣法啟動，凋零的力量在其周圍侵蝕，不過速度不快。趙宇落在祭壇上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瓶壓縮空氣，換了一口氣。

瓶中的空氣味道十分渾濁，只是此時也沒得挑。

趙宇既然有了一時安穩的地方，便分出一份心神，潛入體內。

上次獲得凋零力量之後，讓趙宇有了一絲新的體悟，只是那些凋零力量太少了，實在不夠用，無法融入到循環之中。可在這惡魔之淵里，凋零的力量又太多了，想在洪水裡玩水，還是先想想自己的命有幾條吧。

現在有了祭壇，趙宇總算可以研究研究凋零力量了。反正短時間內也出不去，還是爭分奪秒的增強自己為好。至於去搗亂他們的儀式，趙宇還沒有這麼不要命。

在惡魔之淵的中心，坐在祭壇下閉目養神的老龍王突然睜開眼睛，向身旁的章魚長老傳音：「有些小魚溜進來了，去請他們來祭壇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