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姐妹
「走吧。」
寧小晨深吸一口氣，帶頭走進了大樓。
也許是因為夢妖剛剛大鬧過一番，大樓內部的電線出了問題，樓道里一片漆黑，感應燈完全陷入了沉寂，隱隱散發著詭異的不安感。
「先上六樓吧，不知道它還在不在那裡。」
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敢乘坐電梯的，寧小晨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來，分給了柳靜一支，帶著鬼斯走在前面。
手電筒是臨時準備的，光芒不算明亮，兩道暗淡的光柱在黑暗中晃來晃去，像極了某些恐怖遊戲的場景。
氣氛沉凝，誰都沒有說話，只有毫不停歇的腳步聲發出輕微的響動。
「你聽到沒有？」
寧小晨突然頓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鬼斯，「好像有小孩子的哭聲？」
「苟嘶？」
鬼斯搖了搖頭，它正緊張著隨時準備戰鬥呢，哪裡聽到什麼聲音？
又看向柳靜，一樣是搖頭。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我們到了，小心一點，它可能還在這裡！」
站在門口，寧小晨小心翼翼的扭開房門，對著鬼斯點點頭，隨後伸手猛然一推，身體順勢後撤。
「催眠術！」
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鬼斯毫不猶豫的發出了一道光波，也不管到底打沒打中目標，立刻向側方閃避。
「嘸嘛！」
一道憤怒中透著幾分疲倦的叫聲響起。
既然夢妖都傷人了，那麼它現在還停留在這裡的可能性其實不大，寧小晨也只是保險起見讓鬼斯甩了一發催眠術，沒想到真的就打中了。
墨綠色的身影飄忽的沖了出來，睡意似乎已經成功的影響到了它，此刻全靠著一股怒氣撐著才沒有睡著。
寧小晨和鬼斯一臉戒備的盯著夢妖，雖然對方現在身上並沒有那種驚人的壓迫感，但畢竟吃過一次虧，不得不小心。
手電筒光打在夢妖墨綠色的身上，隱隱間似乎有詭異的紋路在它身上遊動。
寧小晨眨了眨眼，那些紋路又消失不見，似乎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在寧小晨的警惕下，夢妖並沒有突然發動攻擊，也沒有陷入沉睡，而是目光定定的注視著他的身後，表情似乎都柔和了些。
時間似乎在此刻凝滯，柳靜注視著不遠處那隻墨綠色的幽靈，縱然此前從未見過，但她還是從那雙通紅的眼眸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情感。
「嘸嘛~」
夢妖無視了戒備的寧小晨和鬼斯，徑直朝著柳靜飄了過去，寧小晨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阻止。
柳靜愣愣的朝著夢妖伸出手，指尖顫抖不止。她想要得到答案，又害怕那個答案令她失望。
「嘸嘛~」
夢妖伸出自己的小手，輕輕點在柳靜的手指尖上，感受著那種溫熱，眼角似乎有一點晶瑩灑落。
它像是鬆了口氣，身體也放鬆了下來，一直被壓制的睡意瞬間席捲而上，不消片刻便沉入了夢境，身體也像一張紙一般輕飄飄的落下，被柳靜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裡。
柳靜抬頭看向寧小晨，寧小晨則是看向了打開的房門，「你估計有挺多話想問的，進去等下說吧。」
將客廳的燈打開，寧小晨眯著眼享受了片刻黑夜中的光明，拿出了手機。
按現在的情況，這個委託應該也算是自己完成了吧？那說明一下情況是不是還能拿到那一萬的委託費？
打開手機，寧小晨突然發現燕白雲不知何時給他回了消息，下意識的點進去看了看。
19：13
仗劍天涯：你說富有小區的那些幽靈系精靈嗎？不用擔心，我已經將它們交給了訓練家協會了，它們願意遵從人類的規則的會留下來，不願意的到時候會統一遣返回靈界，受到傷害的人也都會得到補償。
仗劍天涯：哦對了，我總感覺我來的時候，好像有一隻幽靈系精靈跑掉了，就一直在追查它的蹤跡，剛剛才看到你的消息。
寧小晨：……
亡靈騎士：那你知道那隻精靈跑到哪裡了嗎？
順著對方的話發了一句，寧小晨就點開了冒險者協會的app，將情況上報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寧小晨坐在沙發上，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看向了抱著夢妖欲言又止的柳靜。
「想問什麼就問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只是有些問題我也好奇，想問問你。」
「嗯，你說這就是我姐姐變成的……厲鬼？」
寧小晨撓了撓臉，「準確的說，她現在的應該不是鬼，而是一隻精靈。」
柳靜有些驚訝，明明今天已經受到了太多的刺激，但這事情還是把她震得不輕。
「啊？精靈？」
「對，它現在的樣子，是一種名為夢妖的幽靈系精靈。雖然人變成精靈這事有點匪夷所思，但一來幽靈系精靈的誕生方式本就神秘，二來也是有些細節處吻合。」
「比如說這裡傳出鬧鬼的傳聞的時間，和你姐姐出事的時間比較接近。」
「比如這裡的現任戶主告訴我，這裡鬧鬼的現象包括門口經常會出現兩雙女士拖鞋。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嚇人的手段，但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這恐怕是她為你回家準備的拖鞋。」
「再比如這本五三，」寧小晨走進裡屋，從書桌上撿起那本練習冊，交給了柳靜，「我進到這裡的時候，它當時應該就在看這個。」
柳靜面色複雜的接過這本練習冊，看著上面的筆跡，「這確實是我的，應該是我當時搬家搬得太急，漏掉了。沒想到被姐姐找到了，還……經常翻看。」
她撫摸著夢妖小小的臉頰，就像小時候姐姐也這麼抱著她，撫摸她的臉一樣。
「冒昧問一下，你為什麼急著搬家？看你的樣子，你也並不害怕亡故的親人，更何況你並不知道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寧小晨雙手交叉，拄在下巴上，目光有幾分銳利。
柳靜嘆息了一聲，道。
「因為買家催的緊啊。如果不是為了姐姐的話，我是不想賣房子的，這裡承載著我從出生開始，和姐姐一直相依為命的記憶。」
「當時姐姐已經病重，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除了賣房子，我找不到任何辦法籌集醫藥費。」
「只是，哪怕有了錢，也沒能救回姐姐。」
「還好，現在她換了一種方式，回到了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