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天使誕生

1993年6月23日，

宜：納采，訂盟，冠笄，祭祀，祈福，齋醮，出行，修造，動土，移徙，入宅，安香，出火，拆卸，蓋屋，起基，豎柱，上樑，定磉，安門，開池。

忌：嫁娶，開市，合壽木，安葬。

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的手術室外，一個男人正不安的來回踱步。男人的頭髮一絲不苟，但通紅的眼眶，布滿血絲的眼睛和略顯凌亂的襯衫都顯示出男人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

旁邊的椅子上，一個6，7歲的小男孩正坐在那裡，臉色淡然，只有略顯蒼白的臉色和不停環繞的手指，才證明男孩的心中並不像臉上那樣淡定。

男人來回走動，不時盯著手術室門上方那亮著手術中的紅燈，臉上除了擔憂外，似乎還有一絲難言之隱。過了一會兒，男人好似下定了決心，蹲在了男孩的跟前，認真的看著男孩的眼睛，說道

「兒子，那個，宇一啊，我想要你知道，雖然這個，嗯，可能性很小，但你媽媽畢竟不年輕了，有可能出問題，我之前和醫生說了，嗯，如果，我是說如果，出了某一些意外，我和醫生說過了，希望媽媽能挺過來」

男孩的手一下子緊緊握緊，抿了抿嘴唇，有些害怕地問道

「那，那妹妹呢？」

「妹妹她……」

就在這時，一陣隱隱約約但卻十分透亮的嬰孩啼哭聲從手術室中傳了出來。一大一小猛然看向手術室的大門，只見不知何時，手術中的紅燈已經熄滅。這時候，門開了，一位女醫生抱著被緊緊包裹住的糰子走了出來，

「恭喜恭喜，母女平安，這生個大胖姑娘，三公斤六」

雖然隔著口罩，但男孩還是看到了醫生臉上那滿滿的笑意。

男人手忙腳亂的接過這包糰子，一邊緊張的問道

「醫生，我老婆她？」

「哦哦，手術一切順利，現在還在縫合，馬上就能出來了」

聽到這話，一大一小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一同向懷裡的糰子看去。小丫頭才剛出生，皮膚通紅，皺皺巴巴的。

男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似乎是想觸碰一下這小糰子的臉，但看著小糰子那似乎是因為有些不舒服，而有些皺起來的臉，男孩拉了拉男人的衣角。男人才好似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把布緊了緊，然後還給醫生。

看著醫生轉過頭又走進了手術室，男人一把抱起了男孩，不顧男孩嫌棄的神情狠狠的在男孩臉上親了一口，大笑道

「宇一啊，你有妹妹了哈哈哈」

看著眼前雖然有些狼狽，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興奮的男人，男孩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嗯，爸，我有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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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病房中，男人正端著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吹涼，然後送到半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口中。女人雖然臉上沒有多少血色，但卻充滿了精神。

「老公，這都喝了幾天粥了，我想吃肉~~~」

「乖哈，先吃飯，咱再忍忍，過了這段日子，咱吃啥都行，來，張嘴，啊~~~~~」

那邊的中年男女正肆無忌憚地發著狗糧，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房間的另一端，小小的嬰兒床上，有著對小男孩而言全世界最美好的風景。

男孩趴在嬰兒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小天使。經過了幾天時間，小丫頭不再是剛出生那皺皺巴巴的模樣，黑亮柔順的胎毛稀疏的貼在頭皮上，皮膚變得白白嫩嫩。明媚的大眼睛四處轉動，打量著這陌生的世界，手臂像一節節蓮藕一般，在身前肆意揮舞，好像要抓到點什麼一樣。

男孩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小丫頭手裡。小丫頭輕輕握住男孩的手指，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明月，嘴裡發出了意義不明但卻透漏出明確高興意義的聲響。

那邊，病床上的女人聽到聲響，看著這一幕，笑道

「老公，你看，妹妹多喜歡宇一。」

男人有些不開心的繼續吹著粥，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真是，這小東西一點良心都沒有」

女人看著男人這有些賭氣的摸樣，不禁回想起小丫頭剛到這間病房的情景，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男人看到女人這副樣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把這一勺已經溫了的粥塞到女人嘴裡

「趕緊好好吃飯，你們這母女兩就沒省心的」

「嗯？！」女人聞言一挑眉。

「好好我錯了，我們家大寶貝小寶貝都最好了」

男人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連忙哄道。雖然這麼說，男人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不住的笑了出來。

前幾天，小丫頭剛從觀察室出來，來到病房和媽媽一起。說來也怪，小丫頭剛見到爸爸就止不住的大哭起來，爸爸媽媽醫生護士連番上陣都沒有用，爸爸臉上還挨了小丫頭一拳。

好傢夥，別看小丫頭這才剛出生，這勁可真不小，爸爸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還好時間已經是下午了，剛剛放學的男孩馬不停蹄的感到了病房，小丫頭一看見男孩，立馬就止住了哭聲，大大的露出了笑臉，掙扎著先從爸爸的懷裡下來，向著男孩伸出雙臂，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好似在求抱抱。

當小丫頭被吃力的男孩勉強抱住的時候，小丫頭便露出了爸爸媽媽從沒見過的明媚笑容，興高采烈的揮舞著雙臂，似乎是在向這個世界宣告著自己的到來。

爸爸只是在男孩身後小心地護著，一邊向著媽媽吃味的說道

「老婆你看這小沒良心的，自己親爹抱了這麼久都沒給個好臉，結果哥哥一來就這麼開心，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呵，你也不看看是誰的種。」

男孩並沒有在意背後大人的話語，他正在仔細的打量著眼前小人那稚嫩的笑臉，這個笑容，是男孩此生無法忘記的情景。

回到現在，男孩一邊把手指伸著讓小丫頭抓住，一邊回頭看向男人女人，問道

「爸，媽，妹妹的名字取好了么」

男人女人相互看看，然後女人說道

「取好了，靜一，牛靜一，怎麼樣，宇一，還不錯吧，女孩子要文文靜靜的，然後我們一家人要平平安安，靜一，我想的，怎麼樣老公，說話」

說著，女人怕了旁邊的男人一下。男人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挨了自己老婆的這一下，連忙說道

「對對，宇一啊，你看你媽媽這名字取得多好，不愧是英語老師，文化就是高。來，老婆張嘴，這最後幾口了。」

男孩，牛宇一轉過頭，靜靜看著那玩著自己手指的小人兒，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眼睛里似乎是第一次有了色彩。牛宇一小聲說道

「你好妹妹，你好牛靜一，謝謝你妹妹，謝謝你牛靜一，你好，我是牛宇一，往後餘生，請多指教。」

西下的夕陽肆意灑落著餘暉，這間小小的病房內，一家四口，歡聲笑語，幸福，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