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境 中

正當棠旭準備用雙手去感受這一切時，還未揮動，這一切便全都化為了虛無，消失在棠旭眼前。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摶而不得。

此刻映入小棠旭眼中最直觀的感受：虛幻，朦朧，似真實。

在虛幻的半空中，離棠旭不遠處的位面，有一個靈魂體漂浮在其中，棠旭隱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但是自己卻無法判斷其確切的位面。

只見他將枯瘦的左手放於自己的背後，右手捋著蒼白、直至胸膛位置的鬍鬚。由於一直靠著自己僅存的意念和靈魂在維持自己的生命，時間，早已將他那原本高大雄偉的身軀所腐蝕，已不見當年的色彩。

似如骷髏般的整個身體，卻又不顯唏噓。臉上的顴骨突兀的有些駭人，整個身子比棠旭還要瘠瘦。

他，早已沒有了起初的風采；唯獨他的那一雙眼神，還能感受到一股堅毅之色。而棠旭最初聽見的那句言語，便是從他的口中發出。

看著面前的孩子，那虛空中的老人臉上的笑容，此刻和藹的幾乎有些過分。如果現在的棠旭能夠洞察到這一切的話，定會被其嚇得半死。只因當他一笑的時候，整張臉會變得及其駭人的模樣。但終究是出於愛，好幾千載了，他幾乎都忘記了該如何去微笑。

「你是誰啊？老爺爺。」

幼小的棠旭從聲音中能辨別出是一位老者，可自己卻又無法看清他的模樣，更不知道其人身在何處。

此時的孩童一雙黑大的眼睛，天真、好奇、而又有些害怕的注視著眼前的場景。

朦朧之中似乎又看到了遠處空間的位面有三道模糊的背影。出於好奇，孩子準備跑過去看看。

準備動身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卻又無法動彈，同千斤重物壓身，陷入沼澤一般，縱有千般活力，此刻卻無用武之地。棠旭頓時慌亂了陣腳，不寒而慄，拚命般想要逃出這不安之地。

「孩子，別怕！」

此時剛才那老者再次出聲，彷彿又在說著什麼。

「別怕，來讓我抱抱。」

話還在棠旭耳邊回蕩著，孩童已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溫和的將自己包裹。

『這感覺，好似母親的懷抱啊…』

骨肉相連，血濃於水。

殊不知已過去多久，棠旭漸漸有了感覺，那種感覺，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孩子，該醒來了！」

渾厚的聲音直擊棠旭的靈魂。

等待小片刻，棠旭再次醒來。

「啊…我為何還在此地？」

孩子此時已忘記了剛才的害怕，心情也得到了一些平復，不知為何心裡還有些許慰藉。

「老爺爺，您是誰啊？」

當棠旭再次問到這個問題，那虛空中的靈魂體也是終於給出了回答。

老者和善面對著棠旭，微微笑道:

「我乃我們棠家深遠之輩。」

此話一出，就這簡單的一句話，棠旭聽得在一旁趕緊行跪拜之禮、拱手作揖，不敢有絲毫的不尊。由於從幼小時便受到爺爺的教育，禮儀之道，早已是深深烙印在了年幼的棠旭行動和思維之中。

「先輩在上。後生棠旭，屬棠家第八十九代摶子，請受後人行跪拜之禮。」

「有些出息，孩子，不必厚禮。你我本就是根同葉子，一個源頭。」

看著面前的孩子心情緩緩平復，而老者接下來的一個舉動，著實有些驚嚇到了年幼的棠旭。

只見老者面前憑空出現一幅巨型場景，直映棠旭眼帘，模糊中棠旭卻只是看到了斷斷續續的一些，無法看清具體。而這場景，正是先前棠旭所聽見和看到的畫面。

不知在何位面的老者，不急不慢的，終是緩緩的開口講到：

「鴻蒙世界，萬物皆混沌一片。天地難分、日月同出。

大陸早期，最先有的是靈魂，再有血肉。

具有肉體、精神、靈魂三大要素的，謂為生命；神識與先天之氣的合一，謂為生命；形神相依相守的和諧合一，謂為生命；有徑謂性命即生命；有謂生機與形體俱具為生命。便由此才誕生出了我們——人類，人族。」

老者此時四處縹緲不定，棠旭只能從聲音之中判斷其大概的位置。

「在那同時期里，也誕生出了另一批與之人類類型的生命體，謂之『暗』，即暗族。

我們當年為了爭奪這片天地權屬，在與之古荒異族暗人交戰之時，我同其他三位老友最後劃破時空，結下魂、靈、精、神之結界而逃離。當時雖將異族大挫，可是我們四人也通通重創，同時期間人類死傷無數，屍橫遍野。

最後我們四人逃離於此地，卻在重傷中均失去了身體，只殘留一絲靈魂。」

模糊中棠旭好像看見了那老者雖平復卻狂暴的狀態。但瞬間眼神便再次回到了那眼前的場景之中。

「他們掌管人類的行為和思想。他們讓良人變得渾濁，使惡人更惡，他們從我們的靈魂中收集能量。

溫養的環境下，使得大部分人類都早已失去了信念。少有人類會居安思危，只有強者才能嗅探出其中的危險。然而可悲的是，大部分世人被慾望控制，只顧愉悅，甚者早已喪失了人類最基本的道德與人性。

這代世人，大多失去方向與目標的活著。早已過足安穩生活的世人，不知我們為何如此太平。衍生出諸多慾望與情緒，消極、仇視、幻想、自傲、無知、不自愛等。當然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那些個所謂的暗族給我們人類造成的。

這是那片世界最想看到的，也是他們最需要的。然危險就在身旁，世人卻未曾愛惜。那相愛的、使他們彼此仇殺；那貪婪的、使他們喪失自我；那邪惡的，便會成為他們永久的傀儡。唯有自己的毅力足夠強大，方可存於此世。

而當你某天自身的認知能力越來越高時，你就能夠開始真正的去理解每一個人了。

沒有好壞，沒有錯對，沒有得失。只是他們處在不同的能量頻率，顯現出不同的屬性狀態，做了不同的抉擇罷了！

我們家族，世代傳承，可惜，還沒能有哪一輩能悟透生這一關。我們靠生而活，生活帶給我們修鍊之法。然而那另一片暗族，發展到此世，早已明白了我們人類的缺點，竊取我們人類的成果，使之人類迷失自己，最終走火入魔。」

「你能看到他們三人，證明我們的選擇沒有錯。」

說完這話的同時，老者抹去了那片畫面，順勢便來到了那三道身影旁邊。

「這片大陸非常適合你們修鍊我輩功法。精神，是最基本入門的要素；意志，是可控制的能量。」

「那我應該如何去修鍊呢？」

此時的棠旭顯然早就已經忘記了最初的不安，脫口而出這句。一顆童稚的心在聽得這些盪魂攝魄的話語，對那老者口中所謂的功法早已饞涎欲滴，內心中充滿了太多太多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