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金墉城下
「這就是你們要的逃兵。」
說著韓鯉便把灰頭土臉的厲天行扔到了拒馬底下,任憑他被許多人辱罵、吐口水。
直到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看似達官顯貴的人從一群人里擠出來,然後對著陷入爛泥里的厲天行狠踹了兩腳后,韓鯉才大喝著阻止:「唉,可別打死了,偏偏賴賬說我沒把活口帶到啊。」
「哼哼~」或許是覺得韓鯉聒噪吧,那踹人的傢伙隨之從腰帶縫裡扯出了一小袋金沙擲給韓鯉,並招呼附近人將厲天行收押進路旁鐵籠。
當天夜裡,韓鯉先是活用氣刃行將刀氣作為橋樑,給此地官兵的晚餐中多加了些料。
「哎喲,我咋肚子這麼疼嘞,不行了,茅廁~」
不一會,燈火通明的營長內頓時哀鴻遍野,幾乎人人都在往茅廁趕。
而孔畢德竟然用一小塊寒鐵煉製了一把開鎖工具——闊金尺,隨即輕而易舉捅開了關押厲天行的鐵籠、將之神不知鬼不覺的放了出來。
三人緊接在不遠處的一方蘆葦地里匯合,但聽韓鯉說道:「走吧,趁現在。」
夜光凄凄,他們仨就這樣俯下身來、遠離了崗哨,往金墉城的方向去了。
此時此刻,或許三人還未知曉各人接下來的命運究竟怎樣。
饒是在他們日夜兼程終於來到金墉城下時,卻正好撞見了一夥部隊在偷襲南門。
「快,快,頂上去,畏戰者死!退後者斬!」
誰能料,原來在厲天行離開后,這金墉城下的戰鬥其實還在繼續。
更難料,三人剛一出現在大軍身後,還不等對上口令,就被那早早殺紅眼的監軍錯認成了因畏畏縮縮躲在後頭不聽命令、不敢前進的新兵蛋子們。
由此說什麼也要韓鯉等人儘快拿起武器、披上鎧甲,沖向城牆,不然也可以現在就剁了他們。
韓鯉:「啊?」
厲天行:「不用啊了,沒聽到監軍大人說的嗎?還不快換上。」
但見厲天行已然為韓孔二人做起了示範,並往散落於壕溝內的物資里隨意扒了兩件甲胄戴在身上,狀似視死如歸的軍人模樣。
而那監軍之前明明還直勾勾的盯著厲天行不放,但是在厲天行麻利的穿戴好甲胄,又用一副碩大的鐵顱遮蔽住面容后,此人又立馬把自己目光投向了韓鯉這邊。
大概是因為厲天行已然在他面前表現出了一個軍人該有的紀律性和嚴肅性,並且積極服從軍令而非像韓鯉和孔畢德這樣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執行。
「哎,你倆幹什麼的?」監軍問道。
韓鯉甚至能感知到對方的疑惑,以及更進一步欲要叫人過來的口型微顫。
與此同時,厲天行則躲在監軍看不到的盲區里僅用嘴型動作告知韓孔二人,現在他們只需服從命令即可。
服從命令···總比面對一大群士兵的圍攻要好吧。
由此韓鯉也只能拉著孔畢德照做了,只是壕溝里堆積著的竟是一些做工粗糙、質地綿軟的單薄皮甲。
韓鯉心想若是朝廷配發給前線士兵的皆是這種貨色,那這豈不是叫人去送死嗎?難道在那些大人物的眼裡面,平民和普通士兵的命就如同螻蟻一般貧賤,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而當韓鯉一邊這般作想,同時又把此刻絕望目光投向那位監軍時,卻不料那人竟同樣露出了一副絕望、委屈、悲涼的表情。
原來在這裡的人,大家其實都一樣,一樣是身不由已,一樣的無可奈何。
若向前進即為地獄,無數箭矢飛來又有幾人能活。那向後退亦為懸崖,左有監軍攔路,或被告示懸紅,想來天下間便再無他的容身之所。
而厲天行還好遇見了韓鯉和孔畢德。
但當韓鯉親自站在了戰場中央,並眼看無數人倒下,無數人身死,無數人哪怕內心深處充滿恐懼仍然發瘋似的架起雲梯,哪怕把嗓子都給喊啞了也要在每一次揮砍出刀刃時繼續嚎叫。
前進是死,退後也要死,他們全都沒有選擇。
連帶著身披不合身甲胄的韓鯉、孔畢德和厲天行竟然也被戰場的這種集體亢奮情緒所帶動,隨之頭腦一發熱就此加入了攻城大軍,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理應是趁亂溜進城中。
然而就算韓鯉等人能夠及時回憶起來自己的本來目的,但實際上他們也無法真正實現其目的。
只因一道蒼藍色護罩竟以肉眼可見巨大範圍結實蓋住了眼前整座城郭。
現如今唯一可以穿過護罩進犯城裡的方式便是登上雲梯,爬上城牆,然後在一片濃霧正中與看不清的敵人展開肉身血戰。
但見石臼炮威力巨大、投石車射程不賴,將士們手裡的弓弩更是百發百中,然而無論是何種遠程攻擊手段皆一碰藍色護罩既遭反彈。
正因此有不少正在攀登雲梯的士兵便是在自己人發射的石彈撞上了蒼藍色護罩后,隨即被炸裂開來的碎石彈片給輕易貫通身體而亡。
而厲天行是打算趁亂斬了監軍,才好讓一群人停止進攻城牆,進而避免更大傷亡。
但韓鯉卻擔心放任厲天行這樣去做會為大家惹來更大麻煩。於是乎,他竟然以主人之令強迫厲天行放棄此番念想。
殊不知厲天行曾想拜韓鯉為師,他欲學氣刃行應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憑此技行刺李國舅。
然而韓鯉以為自己這點『看家本領』恐怕連看看國舅爺前廳的裝潢都做不到。就更別說區區氣刃行能助厲天行為家人報仇雪恨了。
只不過若是厲天行真打算尋國舅爺晦氣的話,韓鯉也不是不能助其如願以償。
可惜韓鯉現在還沒這個本事,沒本事教授厲天行足以戰勝國舅爺身邊的眾多大內高手。很何況,相傳十二金仙當中也有人甘願助紂為虐。
為今之計,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方能夠達成一切目的。
也由此韓鯉才會向厲天行建議,與二者同行,一道前往金墉城再一道拜入百聞晏家麾下一起修行。
但與此同時,韓鯉亦十分雞賊的表示他並沒有必要為厲天行的血仇大開方便之門,只因厲天行曾經做過欺壓他故鄉村人的不良勾當。
所以韓鯉要厲天行付出代價,只是這次代價已然不再是要取其狗命,而是要他付出足以補償韓鯉大開方便之門的代價便可。
於是乎,其實就在厲天行自願又被綁縛隨之送往關卡領賞的那日夜裡,其便以掌心血盟發誓奉韓鯉為主、己為仆。
同時韓鯉倒也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所以他在厲天行宣誓為仆之際,也做出了他的許諾,許諾當自己確認厲天行已經修鍊到足以完成復仇的境界時、便會放任其完全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