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天快黑的時候，爸媽都下班回了家，看到劉宇的書包在炕上，媽媽胡蘭問道：「保兒，你哥回來了，他人呢？」

「出去玩了，一會還得腦袋挂彩回來！」劉保懶洋洋地說道。

「你說啥？腦袋挂彩？」

「沒啥，我寫作業了。」劉保埋頭寫起作業。

半個小時之後，劉宇捂著腦袋跑進了家門，鮮血染紅了半邊臉。

劉大山和胡蘭見了，嚇得夠嗆，胡蘭忙問道：「小宇，你這是怎麼了，咋流了這麼多血？」

「你是不是和誰打架了，到底咋回事？」劉大山吼道。

「我先看看，給你包紮一下。」胡蘭拉著劉宇進了屋，忙著找剪刀和白布。

「媽，沒啥大事，您不用著急。」

「都流血了，還不是大事。來，我給你包上。」胡蘭用白布把劉宇腦袋傷口包了起來。

劉宇包好腦袋傷口，把臉上的血擦乾淨。

劉大山怒氣沖沖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和活寶打架了，我用棍子打他，他急了，用磚頭打我腦袋了，別看我流血了，我打他比我重，他躺地上起不來了。」

「你這混賬東西，活寶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他沒爹媽，一會跑咱們家來鬧，咋辦？」

「他不敢，我告訴他了，敢來咱們家，我打折他的腿。」

「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學習學習不行，還整天出去惹禍，我打死你不行！」劉大山順手拿起了掃地笤帚就要打劉宇。

胡蘭趕緊攔住劉大山說道：「行了，事都出了，你打他又能怎麼樣？」

「都是你慣的。」

「我慣的，保兒咋不這樣，我還說你慣的呢！」

「爸、媽，你們就別吵了，我寫作業呢！」

劉宇看了看劉保說道：「你不說話，我還把這事忘了。我問你，那會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出事的？」

「我猜的，哪個星期你不出去惹點事回來，我是提醒你，沒別的。」

劉大山大聲道：「就是，哪次你不出去惹事。以後你再惹事，就別回來！」

劉宇沒有理會劉大山，追問劉保道：「不對，你說過，我腦袋會出血的。」

「也是我猜的，打架不會就流血嗎？」

「是啊，我們剛進門時，你說你哥哥腦袋會出彩。保兒，你難道有預感？」胡蘭盯著劉保問道。

劉大山不耐煩道：「你們倆瞎說什麼，保兒只是隨口說說，他要啥都能說准，豈不是大神了，趕緊做飯去吧！」

胡蘭和劉宇不在追問劉保，兩個人悻悻地走出了屋。

「兒子，好好寫作業。」劉大山又叼著煙袋走出了家門。

過了兩天，劉家村小學真的來了一位姓孫的女教師，名字就叫孫春紅，這下可好了，劉保一下子成了神人，同學們可崇拜他了。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驕傲，每天前撲后擁的。

新來的老師看到劉保受到同學們如此擁護，覺得很奇怪，一打聽才知道怎麼回事，孫老師就更覺得奇怪了，便把他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劉保，你之前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我……我是聽說的。」

「聽說的，可同學們說你那天說的有鼻有眼，而且村裡沒有人知道。」

劉保有些回答不上來，嘎巴嘎巴嘴不知道說什麼，心裡有點難受。

「好了，你不願意說就算了，聽說你學習很好，以後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知道嗎？」

聽老師這樣說，劉保緊張的心才放鬆下來，自打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和任何人說自己是重活一回的事了。

三年的小學生活，劉保每次考試都是班上第一名，他的成績比之前自己的成績還要好，他也把所有心思放在自己的學習上了。

1983年夏天，劉保便和村裡六個孩子到鄰村中心小學上了四年級。

劉保對中心小學的一切都那麼熟悉，他認識四年級所有的老師和同學，尤其是兩個學習上的對手張銘艷和李娜，在一二三年紀全鄉成績排名上，他們三個人都是前三名，劉保自然排外第一的時候更多，如今進入了同一所學校，終於有機會讓她們兩個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你好，你就是劉保同學嗎？」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走過來問道。

劉保知道面前女同學就是張銘艷，他笑了笑說道：「我就是，你是張銘艷，和我姥姥一個村的，以前我們認識。」

「你說什麼？我們以前認識，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

「我是說，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

「是嗎？你還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真高興。」

「你學習好，我們以前的老師總提起你。」

「看你說的，整個年級你學習最好了，我每次都比你差十多分呢！」

劉保擦了擦汗說道：「只可惜你最後考上了三中，我卻沒考上。」

「你說什麼？這裡是小學，我們剛四年級，還有兩年上中學呢！」

「沒……沒什麼？很高興認識你。」

張銘艷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讓劉保有些緊張，額頭的汗流的更多了。

「你怎麼了？出那麼多汗，有那麼熱嗎？」

劉保定了定神，心想：後來上中學，我一直喜歡人家，可到最後也沒說出來，這一回可不能錯過了。

「劉保，張老師叫你去他辦公室呢！」志國跑過來說道。

劉保對張銘艷說道：「我去老師那了。」然後他轉身離開了。

「這個女同學是誰啊？剛來學校兩天就認識這麼漂亮女孩子。」志國開玩笑道。

「她就是張銘艷。」

「是嗎？她可是你的學習對手，你們怎麼認識的？」

「剛認識的。」劉保說完走到了班主任張老師辦公室門前。

志國回頭看了看還站在遠處的張銘艷，搖了搖頭走開了。

劉保輕輕敲了敲張老師辦公室的門喊道：「報告！」

「進來吧！」

劉保開門走了進去，他看到張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寫東西。

張老師放下筆說道：「劉保來了，我有事和你說。」

「老師您說。」

「我看你學習成績特別好，現在新來到咱們學校，我想讓你當咱們班的班長，你願意嗎？」

劉保猶豫了一下說道：「行，張老師您放心吧！」

「當班長可以，一定要把咱們班的學習搞上去，跟你學習差不多的張銘艷、李娜，還有之前的李海，可都在四一班呢！」

「沒事，我一定考試都是第一。」

「這麼有信心。」

「您放心吧，看最後考試成績。」

「那行，你回去吧！一會我到班上宣布你當班長的事。」

「張老師，我先走了。」劉保開門走了出去。

整個四年級，劉保的學習成績一直是第一名，而且各科成績幾乎都是一百分，這讓他成了整個學校的驕傲，連校長都知道他。

升入五年級后，劉保知道自己以前認識了好幾個貪玩的學生，所以他盡量避開這幾個學生，一門心思放在了學習上。

小升初考試，劉保終於如願以償考上了重點中學黃庄鎮三中，看到錄取通知書那一刻，劉保差點流出了眼淚。

「恭喜你考上了三中。」張銘艷走過來說道。

「你不也考上三中了嗎？」

「我差六分沒考上。」張銘艷有些傷心道。

「怎麼可能？明明是考上三中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你卻轉學到了鄉中。」

張銘艷有些生氣道：「我沒考上就是沒考上，不和你說了。」她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劉保很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這次考上了三中，而張銘艷卻沒考上呢！

「劉保，你又考了第一名。」戴著眼鏡的李娜走過來說道。

「你考得怎麼樣？」

李娜搖了搖頭道：「我和銘艷都沒考上。」

「怎麼可能？你們兩個分明都上了三中，沒考上的應該是我。」

李娜苦笑道：「你就別說風涼話了，考試成績還有假，我回家了。」她說完，有些沮喪地走了。

「劉保，咋還不走？」志國推著車走了過來。

「志國，你說怎麼回事？怎麼一切都變了呢？」

「什麼都變了？你不是考上三中了，錄取通知書都拿到了，以後咱們就不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沒考上三中，可張銘艷和李娜不應該啊！她們明明是考上三中才對啊！」

「你說什麼呢？她們考上考不上三中和你有啥關係？你考上不得了嗎？」

劉保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著志國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

家裡鐵皮門上了鎖，父母沒在家。

「我先回家了，有時間我來找你玩。」志國說完走了。

「劉保，你終於考上三中了。」文鳳一拍劉保的肩膀說道。

「嚇我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來啊，你咋那麼膽小！」

「我要開門，你冷不丁拍我一下，咋不嚇我一跳。」

「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上學了，可別把我們忘了啊？」

「不會的，一個村的咋能忘了呢！」

「行了，我先回家了。」文鳳說完，快快樂樂回家了，似乎並沒有受到考試的影響。

劉保拿出鑰匙打開門進了家，今天他感覺心情特別好，自己站在屋中舉起雙拳努力為自己喝彩。

天黑的時候，劉大山和胡蘭回了家，他們看到劉保已經做好了飯，很是高興。

「兒子，考試怎麼樣？」

「媽，我這次考上三中了。」

「是嗎？媽替你高興。」

「這次？啥意思？」劉大山疑惑道。

「我說我考上三中了，以後還要考重點大學，不是省大學了。」

「有出息，你要是能考上大學，可是咱們村第一個大學生了，就得有這志氣。」

胡蘭雖然臉上高興，可還是有些發愁道：「上初中就要住校，花不少錢呢！」

「花，多少錢都花。」

「你說的輕巧，哪來的錢？」

「總有辦法，兒子，好好學習，別的什麼也不用管。」

劉保知道，家裡條件不好，父母為了哥哥能上高中，已經花了不少錢，可他又沒有辦法，只希望在BJ搞建築的哥哥不要出事。

「媽，我想有時間去一趟我哥那。」

「去他那幹啥？」

「找點活干。」

「你這麼小能幹啥？你曉明二哥說，這兩天你哥就回家了，他回家再說。」

「好吧！」

一家三口坐在炕上開始吃飯，農村電力已經能夠供應，不用擔心停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