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人活著不能總走重複的路、犯同樣的錯誤、做出一次次失敗的選擇，否則，整個人生就會黯淡無光，平庸地走向奈何橋。

要有勇氣和信心，讓自己的人生活得精彩，最起碼要拼一次，頭破血流也值得，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可是有幾個人在一生中真正的為自己拼過命呢？

劉保的內心一直在和自己鬥爭，讓自己重新活個樣。

「縣城真大，比農村好多了。」國富下了車，看著前面說道。

「羨慕城市生活了，那還不想著好好學習，我們農村孩子只有這條路才可以通向城市的生活。」劉保也下了車說道。

「你怎麼又來了？我只說說自己的想法不成嗎？我羨慕城市生活怎麼了？又不是說要來到城市生活！」

「城市生活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將來城市的人還嚮往農村的生活呢！」

「怎麼可能？農村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陰天下雨都是泥，縣城裡就沒有。」

「國富，你信嗎？將來農村不但全修上柏油路，而且家家還能有小汽車。」

國富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傻笑著說道：「不可能，修路要花很多錢，汽車就更貴了，我連想都不敢想，你就別逗我了。」

「中國經濟的強大體現在每個家庭的富足，一輛車十幾萬塊錢不算什麼的。」

「十幾萬不算什麼？那可是十幾萬啊！」國富眼睛都快冒了出來。

「不和你說這些了，早晚你能看得到，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其實我特別羨慕你，學習好，懂的東西也多，活著就是不一樣。」

「你也可以，只要努力。」

「我懶，你不知道啊，即使想努力，我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努力。對了，我問你，你將來就只想安安穩穩當個老師，沒別的了？」

「當然有，我當老師就是讓我的學生快樂學習，從學習中走出去，學習的樂趣在於認知。」

「不寫作業，不聽課，不考試還行。」

劉保笑了笑說道：「那還去學校學習幹什麼？朽木難雕！」

「你愛說啥說啥，反正我就這樣了。」

兩個人一邊看著路邊店鋪擺放的東西，一邊聊著天，一會便來到了縣醫院大門口。

「你說的還挺准，縣醫院真的在這裡。」

「三河醫院」四個大字特此醒目，四個字中間大大的紅十字更是顯眼。

「還有樓房，在這裡住院都好。」

「誰沒事跑這裡來住院？現在縣城才幾個樓房，連高層都沒有，將來都是高樓大廈，那時候才是最好的呢！」

「你以後會在縣城當老師嗎？」

「我要去BJ的學校當老師。」

「BJ的學校？那不是更牛了！」

「是吧，因為我在縣城的生活厭倦了，有我一輩子抹不去的愁。」

「保兒，你說的話我真的聽不懂了，你咋還厭倦縣城生活呢？你的家又不在這裡。」

「很多事不經歷是不知道的，和你說了，你也不懂，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明白，我怎麼稀里糊塗過了一輩子，到老了才後悔呢！」

「你可別說了，怎麼聽著不像人說的話了，你才多大就老了。」

「不說了，咱們進醫院吧！」劉保推車走進了醫院大門。

「你們兩個把車停這裡，每輛車五分錢存車費，先交錢。」一個戴著紅色胳膊箍的老頭攔住了劉保和國富。

「每輛車五分錢存車費？」

「都一樣，不存車就別放醫院裡面。」

「我們不存車了。」劉保說完推著車往外走。

「劉保，車不放在醫院裡放哪裡去啊？」國富追上來問道。

「有的是地方，又不花錢，幹什麼要存在這裡，你跟我走就是了。」

劉保帶著國富來到了對面一個小巷子里，小巷裡面停了不少的自行車，每輛車都鎖在了鐵柵欄上。

「車放這裡不會丟了吧？」

「丟不了，沒看到這麼多車呢嗎！這裡離醫院又沒有多遠。」

劉保把自行車靠在鐵柵欄上鎖好，國富也把車鎖好，又四下里看了看，發現四周破破爛爛的，一股股垃圾的臭味傳了過來。

「可真臭，沒有表面看著那麼好。」

「當然了，哪裡都有破舊不堪的地方，可是以後經過治理就沒這麼髒了。」

劉保和國富又穿過柏油路來到醫院裡，看車老頭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他們兩個，有些生氣。

太陽當頭，快到中午了，國富的肚子「咕嚕嚕」直叫喚。

「咋了，是不是餓了？」

「你不餓？我們騎車兩個小時，現在又到中午了，咋不餓，我要知道這樣就不和你來了。」

「後悔了，可不是我求著你來的。」

「誰知道這麼難受，還不知道回去怎麼辦呢？」

「回去的時候咱們晚點走，那時候就涼快了，到時候我們再帶上水。」

「只能這樣了，來都來了，還能咋樣？」

劉保帶著國富來到了住院部大廳的電梯廳前面，醫院裡人來人往很是嘈雜。

國富低聲道：「我們在這幹什麼？怎麼上去啊？」

劉保指了指電梯廳說道：「坐電梯。」

「電梯是什麼？哪有電梯啊？」

「等一會就有了，跟我走就是。」

國富怕別人笑話，跟在劉保身邊不在說話了。

鈴聲一響，電梯門打開，從電梯里走出來不少的人。

國富緊跟著劉保進了電梯，有人按了四層按鈕，電梯門慢慢關閉徐徐上升。

國富感覺特別激動，他抓著劉保的衣服有些緊張。

電梯來到了四層，電梯門一開，國富便跑了出去。

「你怎麼了？」

「原來這就是電梯，我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出不來氣。」

「至於嗎？醫院電梯最慢也最穩當了，要是高樓大廈的電梯，你還不背過氣去。」

「我不是沒坐過嗎？心裡緊張。」

「坐電梯就和坐車一樣，有啥緊張的，又不會出事。」

「你說電梯打不開，或者沒電了，我們是不是就出不來了？」

「呸呸，你個烏鴉嘴說什麼呢？在醫院裡能說點好聽點的不？」

「我不是說如果嗎？我以後知道什麼是電梯了，心裡就不緊張了。」

「人就要多學習，多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見識多了心裡才有底，永遠呆在農村沒有眼界的。」

「我知道你為什麼總讓我好好學習了，原來有知識真的很好。」

「那還用你說，知識就是力量，知道不？」

「不用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你爸爸在四樓呢？」

「你沒看到一樓的導醫指示牌嗎？四樓是外科住院部。」

「我哪知道這個。」

劉保帶著國富走進了樓道。

「站住，你們兩個幹什麼的？」導醫台的護士問道。

「我爸爸在這裡住院，我去看他的。」

「患者叫什麼？」

「劉大山。」

「4112房間。」

「我知道。」劉保說完，帶著國富來到了4112病房門前。

此時劉大山已經包紮好腦袋的傷口，正躺在床上輸液，胡蘭沒在病房裡，去食堂買飯去了。

病房裡有四張床位，住了三個病人，空著一張床。

劉保推門走進去喊道：「爸，我來了，您感覺好點不？」

「小保、國富，您兩個怎麼來了？我沒啥事。」

「二大爺，我和小保來看看您，我二媽呢？」

「她去食堂買飯了，你們兩個怎麼來的？」

「騎車來的。」

「看你們兩個渾身是汗的，趕緊喝點水。」

「爸，你輸液吧，別管我們了。」劉保從窗檯拿過水杯，倒了兩杯白開水，遞給了國富一杯。

「劉大哥，這兩個孩子都是你們家的？」旁邊躺著的一個男人問道。

「這個是我小兒子，那個是我們一個村的侄子。」

「小夥子長得挺精神，念書呢吧？」

「嗯，上初一。」

「學習咋樣？」

「還行吧！」

「農村孩子就要學習好，將來才有出息，看看人家城裡人，住院都可以報銷，不像咱們農村的，花錢看病太費勁了。」

劉保笑了笑沒說什麼，當時的條件就是那樣，農村還沒有醫療保險，看病都要自己拿錢，所以很多人生了病寧可忍著也不去醫院。

門一開，胡蘭端著兩個碗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劉保和國富在病房裡，就是一愣。

「媽，您回來了？」

「你們兩個咋來了？」

「我放心不下我爸，就讓國富陪著我來了。」

「沒吃飯呢吧？」

「沒有呢！」

胡蘭放下碗，從兜里掏出幾塊錢遞給劉保說道：「你們去食堂買點飯，吃完了再上來。」

劉保接過錢說道：「媽，晚上您回家吧，我在這裡照看我爸。」

「你們先去吃飯，一會再說晚上的事。」

劉保帶著國富走出病房來到了電梯廳前，樓道里沒有人。

「小保，電梯怎麼開啊？」

劉保按了牆上的按鍵說道：「這裡不是有1、2、3、4數字嗎？你要去哪層樓就按哪個數字，裡面也有同樣的按鍵。」

國富聽后，小心地按了一下數字1，按鍵馬上亮了，把他嚇了一跳。

等了一會，電梯門也沒打開，國富問道：「電梯怎麼沒開門啊？」

劉保看著電梯上面的提醒指示說道：「你看那裡，電梯剛到二層，肯定有人乘電梯，所以得等著。」

鈴聲一響，電梯門打開，電梯里站著幾個人，劉保和國富急忙走了進去。

電梯到了一層，電梯門打開，劉保和國富走了出去。

國富這一次顯得很平靜，沒有開始坐電梯時的興奮了。

「經歷才是最好的老師，你現在覺得沒什麼了吧？」

「原來電梯也就這樣，沒坐過覺得好玩，坐過一次也沒什麼。」

「事情經歷過了都如此，沒什麼特別的。」

「就是，快走吧，我有點餓的不行了。」

「你知道食堂在哪嗎？」

「不知道，你不是知道嗎？我感覺醫院就像你家一樣，你哪都知道。」

「說什麼呢？醫院才是你家呢！」

「醫院要是我家就好了，可惜不是。」

「你啊，我服了你了，聽不出好賴話呢！」

「醫院又乾淨又整潔，有啥不好的。」

「生病了才來醫院，誰沒事把醫院當成家，你願意天天有病住這裡啊？」

「我不是說生病了才住這裡，是說這裡環境好。」

「真拿你沒辦法，好了，我們趕緊吃飯去吧！」劉保帶著國富繞過住院樓，來到西北角的醫院食堂。

食堂里人不是很多，大部分人是買飯回病房裡吃。

劉保來到窗口前問道：「師父，還有什麼飯啊？」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胖胖女人回道：「西紅柿炒雞蛋，白菜燉粉條，還有炒西葫蘆，米飯和饅頭，你們要點啥？」

「一份白菜粉條，一份西葫蘆，四個饅頭，五個吧！多少錢？」

胖胖的女人算了算說道：「一共四塊錢。」

「媽呀，這麼貴啊，還是少要點菜吧！」國富忙說道。

「是啊，都快趕上我一個星期的伙食費了。一個菜也不夠吃，買吧！」他拿出錢，仔細地攆出四塊錢遞進了窗口。

胖胖的女人把盛好的飯菜用托盤遞了出來，劉保接過托盤來到一張桌子前，他把托盤放到桌子上說道：「我吃兩個饅頭，你吃三個，夠吧？」

「夠了、夠了。」國富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劉保也餓得難受了，坐下和國富一起狼吞虎咽吃起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