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覺不太對
信心都是被人貢出來的,做人若直如過街老鼠又何來這信心,當然胡一夢亦有自信的資本,站定之後都還沒等人問他便已語出驚人,胡一夢:「美女,麻煩聯繫一下二零零八房間的秦傲峰先生,就說我胡一夢手裡有純天然的石中石,有興趣下來沒興趣我走,只給他五分鐘,過時不候。」
如此精準定位又豈能不懷疑內鬼,但很顯然劉濤個新上任的保安隊長並沒有相關許可權,而電話一打美女臉上更是掩不住的驚恐,夏晚晴:「胡先生,麻煩問個事啊,石中石到底有何魅力?」
經過商魂的惡補胡一夢雖談不上行家卻至少能算個懂得如何搬磚的磚家,胡一夢:「美女,重點不是石中石而是純天然,石中另有天地,而若能夠完整取出賣價則更高,說它是寶貝其實也沒啥,說白了不過是碰巧撞上斷層受了外邊瞧不出任何痕迹的內傷,各花入各眼,說它是寶貝也行說它是破爛亦未嘗不可,具體是個什麼價則仍需看裡邊包的是什麼餡,我也很好奇,專業上的事自然得找專家解決,而秦先生算是這行里的泰山北斗,他說多少便是多少,閑著也是閑著,我這尚還有些純天然的黑松露,三百打包拿去,而我只收一百。」
熱鬧無分貴賤,即是人人愛瞧自少不了喜愛廚樂的主,不過手上金鏈、金錶、金戒指一樣不缺的廚樂人絕對是拿高薪的專業人士,再尋常的東西入了行家的眼都絕不尋常,且此一類穿金戴銀的行家對於市場行情多半不怎麼了解,做了十幾年的冤大頭卻以為旁人才是冤大頭,冤大頭尚不自知非得笑旁人是冤大頭又豈能不鬧笑話,許凡:「小兄弟,這品質的黑松露可少說也得三千一兩,你這則少說也快一斤了,三百我全要了,真不後悔?」
胡一夢:「我這人做生意講究個實誠,它們只值三百而我亦確實只收買家一百,產地不一樣價格差天別地。」
許凡:「呵呵,還真是活到老見識到老,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你這種嫌錢燙手的生意人,聽哥哥一句勸,早些轉行吧,弱肉強食啊兄弟。」
此一類事越解釋便越是解釋不清,有人願買就好又何必較真這一時之長短,兜里有錢心裡不慌,錢多錢少則是另一回事,最主要這整一張的錢要散亦只能整一張的散,如此起碼今晚那飯便有了著落,而更令人吃驚的則是酒店幾乎無人不識的秦傲峰居然踢著對拖著穿著身浴袍便帶人沖了下來,爭分奪秒直如衝鋒在前的獵犬。
別說表子直就連裡子都快沒處擱了,遇上了心心念念之事又豈還顧得上這些瑣事,人家專家急成這樣掏出石頭的胡一夢自亦懶作解釋,畢竟每人心裡一桿秤說多反顯心有屎,何況這成編製的專業玩石團隊無隙配合就算電視亦不常演,如此即長見識又學本事的機會又豈容錯過,各式器械一應全、此時無聲勝有聲,面石上本就開有道縫擺弄起來倒亦談不上繁瑣,為的即不是弄裡邊的石頭出來自不必有那大動作,秦傲峰:「小兄弟,還是去我那屋聊吧,這說話不太方便。」
正因為是成名已久的玩石大家秦傲峰才並未以貌取人,畢竟玩石頭的成天在山裡鑽,能看出個人樣便已屬不易更何談這乾淨,當然鞋套手套仍是必不可少,再怎麼說酒店也不是自家的,但光看秦傲峰打賞的小費石頭便假不了,而電梯里的欲言又止則令商魂感受到了別樣的氣息,商魂:「這姓秦的想要狠宰你一筆,一會我讓你說什麼你便說什麼,沒讓你說話便該幹什麼幹什麼,行事低調並不代表示弱於人,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玩石頭便玩石頭,好端端的做什麼奸商,隔行如隔山啊。」
雖是隔行如隔山但終年打雁卻亦有被雁啄眼的時候,借著酒勁秦傲峰倒是將原本不好意思說的話全給說了,秦傲峰:「胡小友,明人不說暗話,你的寶貝至少值這個數,對它我雖有心但一時半會卻亦湊不出這許多,要不我先付你一半,剩下的尾數容我緩緩。」
胡一夢:「十分之一分十張卡存進十間銀行,剩下的尾數你事後自己去捐,捐什麼隨便,想要逆天改命錢我得拼了命去賺但能花的則沒有多少,人家是一身勞碌命我則是一世的窮苦命,協議什麼的免了也罷,之前咱倆握過手。」
活到大半輩子秦傲峰可還是頭回遇上這麼談生意的主,秦傲峰:「呵呵,長見識,光是握個手便能防騙。」
胡一夢:「不信您大可上網搜搜開豐史家,落得如此下場不過是因為他家那富二代史明揍了我一頓,非是我想把事做絕而是無能自控,十世窮苦命我亦好奇自己這是第幾世,但我過得如何並不重要我不能讓子孫後代重複這日夜辛勤勞作卻衣難遮體食難果腹的日子,原本我這人並不信命但如此不堪的人生卻又不到我不信,散財童子,聽著雖不錯但個中無奈亦只有親身試過才懂,所以,我有必要費那閑心防你嘛,言行不一你自有天收,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光腳不怕穿鞋的,借浴室用用,相信我自裡邊出來的時候您事已辦妥,順便給整身像樣的行頭唄。」
雖聽得有那麼點恍惚但秦傲峰如何不濟亦是大風大浪里一路走來的過火老油條,秦傲峰:「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你這小友我秦某人認了,衣櫃里各種尺碼的新衣服你自個選,身份證拿來使使,差什麼老哥我盡量給你補齊,若還沒找到落腳之處老哥我城裡尚有套大小適中的房子,年紀大了,圖個清靜,要不是拿了人家的錢做這特約嘉賓消毒水如此之重的地方我才不願住呢,甭客氣啊,衣服都是主辦方提供的。」
胡一夢:「非是我想客氣,只是您櫃里這些衣服未免也太正式了,穿出去還不得讓人當猴看。」
秦傲峰:「…正式,想說咱倆有代溝明著說豈不更妙,聽過你的故事我感覺自己直就是個啥事不懂的小屁孩,史家惹上你這窮苦命能令股市樓盤全線崩塌,這中間牽涉到多少人與事你可曾想過。」
胡一夢:「命嘛,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代溝談不上,你我之間的區別不過是你能選擇而我只能面對,面對一切不公與算計。」
沒事不惹事、事來不怕事,對於人心的拿掐秦傲峰又豈能比得過商魂,相較之下胡一夢之前那一臉的坦然純就是靠裝,他是即怕秦傲峰賴賬亦怕叫人殺人滅口,不過他誤以為的兩萬塊雖是兩百萬卻還遠沒到秦傲峰放棄為人底線,就是他請的這保鏢的塊頭直令人有種找條縫往裡鑽的衝動,相較之下硬著頭皮跟進來的劉濤怎麼看都只是一隻瘦弱的雞仔,而身著浴袍的胡一夢比起二人則尚處於中流砥柱,如何不濟他亦有一身常年搬磚練出的健子肉,秦傲峰:「你沒看錯,兩百萬,麻煩把這協議給簽了。」
這根本就是一份欺負人的協議,除了錢上邊的字胡一夢基本認不得幾個,商魂:「別看了,再看你也還是看不懂,簽吧。」
胡一夢:「我看不懂你就不能幫我給解釋解釋啊。」
商魂:「這個嘛,字太潦草我亦認不太全。」
胡一夢:「潦草,拜託,這可是列印件,你生意不曾經遍及有人的任意角落嘛,騙子。」
不學可並不代表便是無理取鬧,商魂:「切,難不成你進了豬圈會與豬爭食,哪邊勢大不就用哪邊的語言嘛,只能眼下這國家暫時勢弱,何況上邊寫的是什麼並不重要,做生意較量更多的是心計,至少在這他不會坑你,離了這地界嘛,呵呵,咱倆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我感受到那壯漢身上散發的殺意,至於這保鏢具體聽命於誰嘛,絕對不是這白鬍子的假老頭,你也真有夠笨的,身份證明哪能隨便交予旁人,人家現在只怕連你穿幾碼的小褲褲都一清二楚,就算這電話亦多半藏有貓膩。」
胡一夢:「知道你不早說。」
商魂:「說不說又有何區別,你自報家門便已註定了後邊的事,區別亦不過是早與晚,商場如戰場,此一類事你早晚都得面對,別忘了自己可是要散盡萬億家財的男人。」
聽了這令人只想吐血的話又還有什麼協議不敢簽,相較於萬億這兩千萬直還不如個屁,不過他雖痛快了秦傲峰臉上卻反添了萬千無奈,玩石頭他姓秦的雖確是行家但比心計與商魂可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商魂:「鬧半天原來只是個虛有其表的棒槌。」
真是嚇人不分早晚,來這更衣室胡一夢可只是想借換衣服整理思緒卻不料這也能被人罵作棒槌,胡一夢:「搞錯了吧你,哥們是內外皆虛好不啦。」
商魂:「誒,哦,你連棒槌都不如,我是說那表面風光的秦傲峰,那只是某人的買手,而幕後操盤手怕也只是想試試你的斤兩,但無論結果如何這姓秦的怕都只有被人犧牲那命了,一千八百萬,足夠姓秦的傾家蕩產了,不過兩千萬頂多也就那石頭的最低估低,加工之後價格怕直能翻上數倍,真無聊,自己的事都顧不上想替人家操這閑心幹嘛,眼前這坎好難啊,打架我可一竅不通。」
胡一夢:「沒事,哥們尚有壓箱底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