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他欠我的
「什麼怎麼管?那是我家,我直接帶人進去搜啊。」
不愧是林毅飛,賭王家千嬌萬寵的九少爺,想法就是這麼的粗暴簡單。
關晨陽朝著他翻了個白眼,抱著胳膊鄙夷道,「澳島山香莊園有多大?你自己家自己沒個數么?基本相當於南太平洋的一個小島那麼大,等你衝進去還沒找到準確的位置,恐怕就打草驚蛇了。」
「你什麼意思啊?那你進去找,你不打草驚蛇。」
「晨陽不是這個意思,」厲風行說,「這件事可以的話,我覺得你跟四太太商量一下比較好。」
「我媽?」林毅飛微微一愣,「你確定么?恐怕這更打草驚蛇吧。」
自家老媽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林毅飛一直都這麼覺得,儘管是自己親媽,可是她做起事來比男人都狠,這一點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聞璐和她交情不深,憑什麼讓她出手幫忙呢?
關晨陽也有些疑惑。
「不會,」厲風行神色篤定,「四太會幫忙的。」
事情牽涉到賭王家產的繼承問題,二房已經不足為患了,三房也在明面上爭搶,只有大太太,恐怕到現在三太太和四太太都摸不著頭腦。
要是這個時候有人遞給四太太一句話,大太太並不是那麼的與世無爭,而是憋著壞想要繼承全部家產,而且二房入獄這個事情也跟她有關的話,那麼四太太絕對不會坐著不管的。
儘管目前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直覺告訴厲風行,二房鋃鐺入獄,毒品這麼順利被查獲,除了二房那邊有警方卧底之外,恐怕還是有內賊。
這個內賊,順著賭王家三少自作聰明要坑林毅飛的那次,不難猜出是大房乾的。
林毅飛問,「你要我怎麼跟我媽商量?」
厲風行攥著手指,他很早就參與到嘉騰集團的商業競爭當中,謀篇布局是常事,可是從來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籌劃的這麼仔細,生怕哪一步錯了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遺憾。
他說,「你只需要告訴四太太,大太太的兒子沒死,並且現在就在山香莊園,這就夠了。」
「……」
澳島,山香莊園。
夜深深了,聞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個小時前,莉莉婭從洗手間的通風管道爬出去了。
山香莊園很大,聞璐後知後覺的開始擔心莉莉婭就算是安全出去,能不能安全走出山香莊園又是個問題。
懷孕之後,她常常覺得力不從心,考慮事情的時候也沒從前那麼周到,很多時候想不到那麼長遠。
正擔心著,外面忽然傳來『哐』的一聲,玻璃砸在地上發出碎裂的響聲,嚇了她一跳。
這聲音不小,在暗夜中尤為清晰。
聞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走到卧室門邊,將門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往外望去。
客廳裡面開著燈,只有景宗一個人在走來走去,灰色緞面的睡衣將他的身形襯的格外消瘦,聞璐第一次發現他挺瘦的。
他似乎極為煩躁,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麼,嘀嘀咕咕的聽不清。
「夠了,」他忽然拔高聲音,「我讓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在幹什麼,我對你的事情沒有興趣,我要把這個實驗做成功,我是創世者。」
下一秒,他忽然又換了一種語氣,「這種實驗不應該存在,你好好想想,就算是成功,你能控制的住它嗎?」
聞璐扶著門的手微微一抖。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吧?
段桑說過,多重人格的人心理尤為糾結,白天有自己的事情做還好,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以後,身體里的人格就會冒出來打架,在這個身體最需要休息的時間段里,各執一詞,都想要戰勝其他人格而佔據這個身體。
「我有什麼錯?我這是在做科學實驗,這是人類的進步。」
「人類的進步不應該以犧牲別人的身體為代價,你這是自私,你只是為了成就你自己的精神需求而已。」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爭奪家產是你的追求,不是我的。」
「……」
客廳裡面兩個一模一樣的聲音爭執不休,任何一個看到的人都會被這樣的一個場景嚇得目瞪口呆。
聞璐悄然關上門,靠在門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真是瘋了。
她總覺得照著這個發展,她們還沒被景宗的實驗害死,他自己就被自己這雙重人格的折磨給弄死了。
可轉念一想,剛剛聽到那段對話好像意味著這兩個人格是截然不同的。
沈宗明說景宗是要回來爭奪家產的,而景宗每句話都在勸導沈宗明放棄他的實驗。
那是不是可以算作,景宗的主人格其實也沒有那麼壞,還是有一點道德底線的,而莉莉婭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是景宗,不是沈宗明,所以也算不上是瞎了眼。
這個想法只在腦子裡停留了一會兒而已,聞璐便晃晃腦袋驅散了。
想什麼呢?都這個時候了哪兒還有工夫去想莉莉婭和景宗以前的事情?都自身難保了。
外面月朗星稀,希望莉莉婭能平安出去。
此時,莉莉婭剛從通風管道爬出去,中途幾次想要放棄,被管道裡面的種種惡臭熏得幾乎要窒息,好不容易爬到最後,用了最後的力氣踹開鐵網。
『撲通』一聲,她和鐵網一起隨著那些污水一塊兒掉進了河裡。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瞬間,她只覺得彷彿重新活了一次。
「王八蛋,shit,」她一邊用幾國的語言無縫切換罵罵咧咧,一邊從河裡往對面的岸上游,卻沒注意到遠處一棟年久失修,無人居住的房子二樓,高倍望遠鏡後面的目光一直看著她。
陽台上,兩鬢斑白的男人放下望遠鏡,灰色的風衣在晚風中被吹的瑟瑟作響。
「先生。」
男人回過身,「去,讓人跟著,一路護送過去不要被她發現,她應該是要去找霍嘉梵,提前知會那邊一聲接應著。」
「是,這就吩咐。」
男人點了根煙,叼在口中抬眸問道,「對了,去西北的人到地方了么?」
「下午就到了,出不了大事的,先生何必這麼大動靜,聽說局長那邊都驚動了?」
一聽這話,男人將煙點上了,煙霧中,神色漠然,「我這輩子對不住的人不少,什麼也不求,就求兒女平安而已,這麼點兒動靜算什麼,他欠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