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藏刀
四娘聽這些人侮辱自己恩人小雨,頓時罵了回去:「回家搞你媽去,敢動我家小雨,老娘跟你們拼了。」她轉頭沖著林一凡暴喝:「你不是能耐著嗎?動手啊!這些人這麼侮辱你師妹,你也忍得下去?」
方頭幾人根本沒有將林一凡放在眼裡,幾個人圍攏在四娘的周圍。
「哈哈!罵!給我大聲的罵!老子聽得心裡幾舒服哦。」方頭抖了抖西服的領口,西服哧溜的從他身上滑下,本來就乾癟的身材看上去更加乾癟。
「兄弟們,一邊給我站著去,好好看看大哥我是咋樣辦娘們的。」
「大哥?你不怕他撓傷你的臉?」
「滾!強幹的樂趣就在這裡,不撓一下,不痛苦,就不刺激。」方頭激動得手打顫,繪聲繪色的跟自己小弟說著。
「那是,大哥有見識!」
方頭眯細著眼睛,五指成爪,抓向四娘。
「哈哈哈哈,老子來了。」
四娘捂住了衣領,側著身,心裡難受得緊,那個狗屎林一凡,傳說在非洲那是響噹噹的人物,現在才知道,呸!全糊弄人的,看著女人和師妹被人蹂躪。
這樣的混蛋,連狗屎都不如。
她哆嗦著身子,都不敢睜眼瞧那條快要扣住自己的爪子,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子熱流噴在了臉上。
睜眼一瞧,頓時覺得世界都是紅色的,依稀能夠看見林一凡的瞧著小指已經斷掉的方頭怪笑。
「擦,真有兩把刷子?」四娘頓時有些高興。
林一凡的右手四條指縫間,依然流動著寒芒,他冷厲的瞧著方頭;「吃我四娘的豆腐,還打著小雨的主意,我要是不回來,還不知道你們這種不入流的流氓混混要翻天了呢。」
方頭握住手腕,臉色慘厲:「給我弄死他。」
不過他的命令似乎不管用,周圍四個小弟平常恐嚇恐嚇老實人還可以,不過見著了輕描淡寫削斷老大手指的惡人,他們是敢怒不敢言。
「弄死我?」林一凡一記膝蓋,拱在方頭的腹心窩,頓時方頭就如一條長蟲,在地上不停的扭曲著身體,甚至連聲音都喊不出來,一張嘴,一大股涼氣就往喉嚨裡面吞,壓住了孱弱的音浪。
林一凡根本沒將房間里的混混放在眼裡,大喇喇的蹲下來,將自己的手伸到方頭面前。
頎長的食指和拇指夾著一塊刀片。
刀片並非特製,只是普普通通的手術刀片,輕薄、鋒利,看得一旁的四娘心神蕩漾:乖乖,陽子下手是真狠,也准,是男人!安全感十足的男人。
「來,蠢貨,我們打個賭!賭注是你的兩條腿和兩隻手。」
方頭鐵青的臉憋著斷斷續續的話:「兄弟,咱……今天栽了,江湖行走……還是留條……後路的好。」
林一凡將身子再度前傾,音量不大的說道:「我就問你賭不賭,不賭就算你認輸。」
此時的四娘已從房間里推出了小雨,她要讓小雨看看,以後的日子裡,有主心骨了。
方頭艱難的想著,囁嚅著喉頭,不願意說話。
林一凡一記鐵拳鑿在了方頭的腦袋上,將瘦骨嶙峋的方頭砸得在地板上活生生的滑了一米,幾粒被這些傢伙鞋子帶進來的粗糲沙子,在方頭的身上咯劃出了一條條血痕。
「賭!別動手,我賭。」方頭感覺對方的拳頭像炮彈,砸得自己腦袋差點開花。
他後悔自己怎麼這麼賤,跑過來惹上這麼一瘋子。
希望他不要太瘋,真的斷了自己的腿那就慘了。
不過方頭的希望很容易落空,林一凡並不瘋,甚至有點貓按住老鼠時惡作劇似的逗弄。
「好,賭就好辦了。」林一凡右手再次夾著刀片,展示給方頭看:「這是什麼?」
「刀片。」
「很簡單,你賭這刀片是真的,還是你的幻覺。」林一凡抖落著手,刀片打著顫,在昏沉的房間裡面,恐懼入人心。
方頭瞧了瞧,實實在在,刀片抖得都晃蕩,怎麼會是幻覺?他篤定的說道:「真的。」
「是嗎?」林一凡捏住了刀片,再次晃了晃,刀鋒沒有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一旁的小雨看出了玄機,心裡暗樂,自己師兄還是喜歡逗對手。
這一手功夫叫「藏刀」,通過一雙快手,靈活的將手中的刀鋒給隱藏起來,障眼法般的欺騙敵人的眼睛,跟魔術一樣。
一般能將刀憑空消失的,除了林一凡這種身體素質極度變態的,手指靈活得像章魚觸角樣的人,真沒幾個能夠做到。
「你輸了。」林一凡攤開了雙手,細長的手指長得很開,掌間刀鋒蕩然無存:「刀是假的。」
「嗯?嗚!哈?」方頭下意識覺得不好,發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尤其是注意到年輕人眼中那份冷厲,那份只有在野獸的眼睛里才能夠看見的冷厲,心更是墜入冰窖。
林一凡瀟洒的打了個響指,啪!食指和中指指尖又夾住那柄泛著冷光的刀鋒。
「你的手腳,歸我了!」
林一凡站起身,眾人還沒有見到他怎麼出手,就覺得四道幾乎是同時產生的寒芒,分別劃過了方頭的腳筋、手筋處。
「啊!」方頭被划時,因為刀太快,還沒有什麼感覺,過了四五秒后,見到手腕處那紫紅色的血液,慘嚎了一聲,暈死過去。
林一凡站起了身,氣勢壓人的掃過其餘幾位痞子:「給我記住了,這是個小教訓,下次再敢欺負四娘和小雨的,小心半夜有人在你們脖子上,劃過刀鋒!」
痞子們一個個的都噤若寒蟬,本來是充當大灰狼肆虐對手的,卻被對手給當成小綿羊肆虐了,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啊。
「大哥,我們不敢了。」
「以前沒長眼,今天算是不瞎了。」
「四娘,你給這大哥求求情,我們可平常啥都沒幹,對了,這是我的豆花和豆漿錢。」
其中一位痞子掏出皮夾子,連錢都不敢掏,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周邊幾位見狀紛紛效仿。
「家裡還是有個男人好啊,少受多少欺負?」四娘白了林一凡一眼,又撿起了錢包,瞧著裡面的大幾千,頓時眉開眼笑:「陽子,這幾位不錯,就別揍了。」
林一凡點了點頭;「送你們老大去醫院,時間不長,斷筋還接得上,要是晚了,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幾小弟手慌腳亂的搬走了方頭,頓時嘈雜的屋子裡安靜了許多。
「陽師兄,你耍刀是越來越酷。」小雨等痞子一走,迫不及待的說道。
四娘勾著手指在小雨的瓊鼻上一刮:「酷?陽子這種華而不實的人,也就靠著兩手花哨的功夫,來騙騙你這樣的小姑娘?是不是?」她得意的扭頭,卻發現林一凡正準備離開,背著包已經走到門口了。
「幹啥去?」
「你不是說我只能騙騙小姑娘嗎?我出去騙騙老娘們。」林一凡的壞笑很有特點,勾動著嘴角,眼神卻很真誠,使親近的人充滿情趣的同時也摻雜著生活的希望。
「找工作?」四娘指了指豆腐攤:「留下來打雜,我給你當老闆娘。」
林一凡嘲笑道;「別逗了,就這麼個小作坊還要人打雜?沒幾天就窮了,我真去應聘的,去酒吧面試。」
四娘雙手叉著腰,似笑非笑:「咋了?你這麼有本事的人幹不了別的拉?只能去酒吧當鴨?」
「當鴨你嫖啊?」林一凡也不辯解,他對於鴨子這門行業是十足的不感冒。
鼓起了眼睛:「老娘嫖就老娘嫖,豁出去了。」
噗嗤,她身後的小雨樂不可支。
「那你先攢錢吧,嫖哥這樣的貨色,你不賣半年的豆腐,估計出不起價錢。」林一凡壞笑著轉身,邊往大路上走,邊說;「下次聽到哥要過來的消息,洗乾淨身子,等朕臨幸你。」
「呸!你個大毛比。」四娘吐了口唾沫。
小雨卻樂得搖頭晃腦,他覺得現在的林一凡比以前更加有情趣,更加幽默,當然,她的了解中,林一凡的情趣和幽默只對熟悉的人釋放,對於陌生人,尤其是不太和善的陌生人,林一凡只會更加陌生,更加不和善。
……
西北城就連賣紅薯的師傅都知道「名揚會所」,這家超大型酒吧坐落在西北城的邊緣,離四娘家只有三站公交。
這家酒吧每天晚上都聚集了數千名男男女女買醉、狂歡、招郎納妹,十足的火爆。
在城市邊緣地帶,通常治安都比較不好,何況是本來就屬於灰色領域的酒吧呢?不過聽說那酒吧的老闆娘靠山很大,幾乎沒有人在酒吧做出格的事情。
這也是名揚會所生意好的原因,誰不願意安安心心的泡妞、喝酒、狂歡呢?
林一凡走到「土狼路」,名揚會所就在他前面兩百米的地方。他去四娘家前便去過人才市場,因為自己只有高中學歷的緣故,很難找到工作。
唯一能為他提供薪水的地方,也許只有什麼學歷要求都沒有的酒吧了。
「唉!做個平常人還是很難的。」林一凡搖了搖頭,他的技能只有一個——殺人,四五年的刀光劍影,四五年的屍橫遍野,已經讓他厭倦,猶如戒過煙的人再次見到泛黃的煙絲會噁心。
他想過平淡的生活。
「好好工作,早日把上大學的錢賺出來。」林一凡要去就讀成人教育,首先要交納兩萬塊的學費。
想想,讀讀書,泡泡小學妹,在酒吧當個侍應生,還挺美的!
林一凡頓時有了充足的動力,大步的邁了過去。
可能他的心神全部集中在待會如何面試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一輛寶馬x5從旁邊掠過。
而林一凡在感到身旁一股疾風時,條件反射一樣的伸出了手,卻拍打在汽車的後視鏡上,整個人也被帶飛。
出於保護,林一凡就著水泥地滾了一滾,轉了兩個軲轆,背部頂在一顆水桶粗的法國梧桐樹上,將樹撞得梭梭直響,寶馬車也吱呀一聲,停住了。
「怎麼開車的?駕照租來的,著急還嗎?」林一凡扯著嗓子就嚷。
他願意變得平常,卻不是平庸與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