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準備

「厲寒，」蘇蘇眼珠一轉，顫著聲音，「我害怕……」

戚厲寒回頭走過去，握上蘇蘇的手，「別怕，我會等你出來的。」

蘇蘇咬著下唇，眼中有點點淚光，「厲寒，你一定要等我。」

「我保證，」戚厲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蘇蘇表情堅強地微微點頭，臉色蒼白，「我相信你。」

說著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側過頭去低聲道，「醫生，我們進去吧。」

戚厲寒看著蘇蘇被推進手術室，直到手術室的門關上也沒離開，沉鬱的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蘇蘇蒼白的面容和閃著淚光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腦海里閃回，他緊張地握緊了拳頭，低聲喃喃，「蘇蘇……」

裴擰禾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向手術室的天花板，明晃晃的燈照得她眼前一陣陣發暈。

醫生有些不忍地提醒她，「裴女士，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如果你不願意，現在還……」

裴擰禾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已經決定了。」

這也許，就是她能為戚厲寒做的最後幾件事了……即使這件事是讓自己把眼角膜捐給蘇蘇。

她總以為，只要自己夠努力，就能扭轉戚厲寒的心意，能讓他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回報自己的只有戚厲寒越來越冷漠的態度，甚至她才知道，戚厲寒寧願病死都要躲避自己。

為了讓自己離開，戚厲寒連命都可以不要，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能留在他身邊呢？不如就這麼遂了他的意，然後消失……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流露出一些同情和可憐，還是轉過身去準備手術了。

身邊的助手小心照顧著裴擰禾的情緒，溫柔地小聲問她還有什麼需要。

裴擰禾握緊手指克制著自己悲涼的情緒，心痛得太久，她都已經習慣了。

她看著表情關切的助手，小聲道謝，「不用了，謝謝。」

「對了，」她轉頭看向正準備離開病床前的助手，「我不用全麻。」

就算是戚厲寒從不相信自己，要拿自己的眼睛去換給蘇蘇，她還是希望能把最健康的腎臟留給他，即便會感受切膚之痛，她還是要咬牙忍著。

深陷在愛情中的人就是如此的卑微和無奈，連捧出自己的好意都要如此謹小慎微。

助手為難地看向醫生，讓一個人清醒著失去自己的視力，這是如此的殘忍和難以接受，究竟是什麼讓她甘心忍受這一切？

可是醫生似乎已經預料到，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助手還想要爭辯，被醫生一個手勢制止了。在進手術室之前，裴擰禾已經非常堅決地對他提出過這個要求。

「謝謝。」裴擰禾得到了確認，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表情寬慰釋懷。

助手沉默下來，一言不發地來到醫生身邊幫忙。

裴擰禾睜大了眼睛，仔細地觀察著手術室的場景。

明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可是想到自己即將失去視力，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