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交易我做了

「什麼事？」安言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我爸。」慕城沉眸看著她，眼底的脆弱讓人不忍拒絕。

「慕氏的……董事長？」安言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兒跟不上他的節奏。

「癌症晚期。」慕城低聲說道：「一會兒你見了他不用說話，看看就成。」

「可是……」安言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麼心情，她想她應該對他表示同情，但她又覺得他很莫名其妙。

他父親生病，她為什麼要去看呀……

「我們在業內也算是相互知道的，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而我……現在確實需要你幫忙。」慕城一臉誠懇地說道：「就當慕氏想聘請你，你也應該去見見董事長。」

「所以不是慕氏想請我。」安言沉眸看著他。

「不是。」慕城坦然點頭。

「好，我去。」安言輕挑了下眉梢，沉然說道。

這個理由很好，但他並沒有用。她選擇用合作來回報他的坦誠。

……

醫院。

到醫院后，慕城直接帶安言去了病房。原本抱著些同情心、再加一些好奇心的安言，在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時，一時間邁不開步子。

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企業家，此時連一個普通的老人都算不上。病痛和治療擊跨了他的身體，資料中身高有178的他，現在縮得差不多只有170不到的樣子，乾枯著、癱軟著，毫無生命力的躺在那裡。

就連手上的輸液管，都讓人擔心那液體會從癟下去的血管漏出來……

*

「爸，今天感覺怎麼樣？王叔說您情神不錯啊。」慕城用力扯了一下安言，拉著她進門后，一臉若無其事的同慕子岩打著招呼。

「恩，還好。」慕子岩抬眼看了看慕城，目光在他牽著安言的手上微微打了個轉，才又轉到安言的臉上：「不給爸爸介紹一下？」

「辰安的首席設計師安言。」慕城的目光在安言的臉上微微流轉了一下后，定定地看著父親，父子兩人做著無聲的交流。

……

「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安靜的病房裡，安言的電話突兀地響起，她忙拿出來按了靜音，對慕城小聲說道。

「一起出去吧，我爸要休息了。」慕城點了點頭，對慕子岩說道：「爸，我們先走了，晚上我再過來。」

「恩。」病床上的慕子岩輕應了一聲，目光在安言身上轉了一圈，只是這似乎已經用盡他所有的力氣，隨即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慕城鬆開安言的手，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后，幫老人掖了掖被子，然後輕輕地帶上了門。

安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走了出去接通了電話：「秦兒，什麼事？」

「安經理，陳總監讓你馬上去他辦公室，說是樣衣的事情需要你解釋。」電話是助理秦兒打過來的。

「知道了，我一會兒給他打過去。」安言煩燥地應了一句后便掛了電話。

「公司有事？」

「我送你回去。」

慕城看著她溫聲說道。

「不用，先說說你的目的吧。」安言收起電話，沉眸看著他說道。

「好。」慕城輕扯了下嘴角，與她一起來到醫院樓下的咖啡廳。

「我父親的情況你剛才已經看到了，是肺癌晚期，原本醫生說配合治療還有五年生存期的希望，但昨天……昨天檢查結果出來，他對化療藥物不敏感。」慕城看著安言低沉地說道。

「……那你看……你看董事長有什麼心愿未了，幫他了一下吧。」安言不知道老人的病自己能幫上什麼忙，但說到預期未遠地死亡，她也只能安慰。

「他的心愿就是能看到我結婚生子。」慕城看著安言定定地說道。

「呃？」安言直接無語。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慕城看著安言認真地說道。

「什麼交易？」安言皺眉看著慕城，一時間還不能完全領會他的意思。

「你看，我現在需要一段婚姻以讓我爸能夠走得安心。而和我結婚，對你的職場發展也會有助力。」慕城語氣淡淡地說道，似乎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婚姻這件大事於他來說，也僅僅是為了滿足父親心愿的一場遊戲。

安言盯著他看了半晌，從他的眼裡確實看不出來玩笑的意思，這才說道：「以你的條件，即便臨時去找個結婚對像也並非難事，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慕城說著便從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她：「我找高端相親會所拿到的資料，然後找私家偵探了解過你的情況。我認為你是適合的人選，而婚姻也能幫你解決掉目前的幾個大麻煩。」

「……」安言看了他一眼，接過資料翻開后，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

「希望不會冒犯到你，但確實這些都是我找你的原因。」慕城輕聲說道。

「沒有。」安言咬牙說道。

「別人看來是缺點的東西，有時候正是我們的優勢。」慕城說道。

「是你未來太太需要擁有的優勢。」安言輕哼著說道。

慕城聞言低頭輕笑，緩緩說道：「你我都對婚姻無所期待、你我又都需要婚姻來解決一段現實問題，我們這叫天作之合。」

「……」安言合上資料，抬頭看著慕城揶揄說道：「你解題的能力不錯，但幾何題向來不只有一個解。」

「這是最優解。」慕城沉聲問她：「那日相親的人，你了解他嗎？」

「不了解。」安言的眉頭微微一皺。

「如果沒有我湊巧出現，你們會怎麼樣？」慕城繼續問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安言抬眼看著他，想起當日自己的決定——於她來說，婚姻而已，不需要過於看重。

至少，她對這個慕城比對那顆優質白菜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包括他的家庭。

她心裡掙扎著，臉上的表情似笑似哭，顯得有些難看。慕城正想說什麼，安言抬頭看著他沉聲說道：「好，這個交易我做。」

「那好，祝我們合作愉快。」慕城舉起右手，與安言擊掌而定，隨後拿下自己小指上的黑色墨玉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明天十點，我去接你，記得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

安言看著被套上中指的戒指，心裡微微一震，卻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