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怪事
大城市這種事每天都有發生,可這種民風淳樸的地方,怎麼也能出那種變態。
梁蓮花跟幾個大媽一唱一和的,佟言沒被嚇著,倒是妊娠反應來了,犯噁心,聽到一半跑去吐了。
「哎嫂子你……」
「嘔……」
幾人面面相覷,梁蓮花笑道,「大城市來的,聽不得這些話,比我們嬌貴。」
周南川正好從後面的園子出來,一眼看到佟言蹲在地上吐,從梁蓮花邊上過去,周海洋指了指她,她面色立刻難看了。
「嫂子,你沒事吧嫂子……」
梁蓮花拿了紙巾湊過去,佟言搖手,從自己兜里拿了紙巾擦嘴,抬頭看到周南川。
他手裡拿著兩個柿子,「忙你的,別在這湊熱鬧。」
梁蓮花面露尷尬,「那嫂子,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坐下,周海洋冷哼一聲,「哪兒都有你。」
梁蓮花一個蘋果打過去,瞪了她一眼,周海洋撇嘴,「你小心我跟川哥講,講你糟蹋聖賢。」
「爛的,你去講啊!」
吐完后女人面色蒼白,下意識拽了周南川的衣袖,「你剛才去哪兒了?」
「在那邊。」
全是林子,大大小小的一望無際,佟言也不知道他指的哪個方向。
他扶著她在鐵皮屋外搬個兩個凳子坐下,「出來晒晒太陽也好,悶在裡頭悶壞了。」
她的睫毛在太陽下有影子,陰影折射在眼瞼上,垂眸認真的看著地上的沙土,抬眸又看他,正要說話,周南川的眼神一動不動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摸臉,「我臉上有什麼嗎?」
那個「嗎」字,從她嘴裡說出來海綿那般。
他收回目光,「下午想不想出去逛逛?」
周海洋和幾個幫工忙完了搬凳子在邊上坐下,離他們就隔了兩米遠。
「呆久了沒事做,有點無聊,你看看有什麼我能做的,我幫你們做點事。」
周南川真就想了一圈,她能做什麼,幾秒后揚起嘴角,「你會做什麼什麼?」
「會畫畫。」
邊上的幾個幫工不約而同大笑起來,不知道在笑什麼,佟言沒警覺,主要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好笑在哪裡。
「給你買了紙和筆,怎麼沒見你畫?」
「你買錯了。」
又是徐徐笑聲,周南川板著臉瞪著她身後一眼,她跟著也回頭看,幾個男人正聊得開心,盯著她白凈的小臉。
這要擱當地誰家的媳婦敢像她那麼無法無天,早就被男人打了,可女人漂亮天生就是資本,被這麼一看,幾個幫工倒不好意思抬頭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周南川問,「畫畫不是紙和筆嗎,我買了鉛筆削好了。」
「可你沒買顏料。」
後面依舊在笑,笑得比剛才稍微收斂了些,周南川勾唇,臉有點紅了,「還要買什麼,我記著讓人帶。」
「畫架,畫布,畫筆,還有調色盤,畫筆型號你讓他拿基礎的12支,顏料要丙烯,具體的信息我發你……」
「我帶你去。」
起初她說想畫畫,他沒想那麼複雜,只以為一支鉛筆一張素描本足夠,哪知道這麼麻煩?
「海洋,鑰匙給我!」
還沒等她反應,男人起身從周海洋手裡拿了車鑰匙,「跟我走。」
近五年周南川幾乎住在這園子里,颳風下雨雷打不動,頭一回中途曠工。
人走遠了沙地上這群才開始笑起來,周海洋早就綳不住了,笑得跺腳。
「昨天川哥去縣裡,跑進文具店問店主,你們這最好的畫本和筆多少錢?」
「那人淘了個本子給他,川哥拿過來笑得跟個傻子,回來的路上捧了一路,周晨問他買白紙做什麼用,擦屁股都嫌硬,他說,他說:你懂個屁!」
周海洋有樣學樣,一群人跟著又大笑起來。
「周海洋,你惡不噁心?」
「噁心怎麼了?」
劉姐撿蘋果看他,「海洋,你說畫畫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沒人知道,紛紛搖頭。
梁蓮花接茬,「一個月賺多少錢不清楚,我只知道很燒錢,撿一年蘋果都不一定賺得夠學費。」
「那學來幹什麼,有啥用?畫的還能比照得好?那不如直接照相算了。」
「是,不如直接去照相,要畫幹啥。」
「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專門給學校做板報的,回回老師都找我出,哎,其實畫畫這這玩意兒會一點就好了,就跟唱歌跳舞一樣,單純拿錢去學的,那都是家裡錢多了燒的。」
「老闆有錢養得起,都是命,羨慕不來的。」
梁蓮花心裡不服,看了一眼周海洋,「聽說嫂子家裡是當官的,具體是當什麼官的?」
「你管那麼多?」
「難怪啊,當官的家裡都有錢。」
扯著扯著扯到貪官那頭去了,周晨有些聽不下去了,「別亂說話,等會兒我去告訴川哥!跟他說你們偷懶。」
「我們就是聊聊天……」
「聊天也不行。」
從縣裡回來兩人吃了晚飯,車裡塞了滿滿一車的畫具和顏料,佟言心情不錯,車裡播放著周南川喜歡聽的老歌,她一路欣賞風景。
到家后佟言準備洗澡,發現浴室外門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塊很大的塑料帘子,磨砂的上面幾朵小花,一拉就能開。
「周南川,門呢?」
「這兒呢。」
帘子裡面是門,洗澡的時候把門打開,拉上帘子空調的暖風也能鑽出去,辦法不錯,就是糙了點。
周南川幫她收拾畫具,將畫架擺好,看到昨天買的素描本被她壓在了床底下。
他出於好奇抽出來一看,發現她在素描本封面描了幾筆,翻看第一頁空白,又隨手翻了幾頁,裡頭有東西。
素描本最中央的頁里,描了一個男人的臉,不是他。
扣上素描本,他扔回了床底下。
洗澡出來周南川不在,佟言床上了衣服,喝了半杯熱水,「放心吧我好多了,別擔心我,你和江月姐也注意身體。」
「真沒事。」
「嗯,逸則乖不乖?」
趙楚然不放心,「你也是當媽媽的人了,決定好的事權衡清楚,別讓自己後悔。」
秦風回家后被管得跟狗一樣,門都出不了,幫不了佟言什麼,她們這種小階層也是有心無力,姑姑肖紅向來雷厲風行,顧全大局,做得事不是她這種小老百姓能理解的。
窗外傳來動靜,佟言下意識回頭,門口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