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外賣

亦可與王意君他們，在遠港大道分開。諾諾由方永為送到亦慧家門口下面，陳嘉民來接。

這邊蔡向欣回到家后，人就不舒服，進了房裡睡覺。亦可則馬上洗了個熱水澡，把被雨淋濕的衣服扔到洗衣機里。見陽台上養著的那盆貓草幹了，又澆了一下水。之後，肚子再一次痛起來，她便灌了個熱水袋，抱著進了卧室。

進卧室前，她見夏棟在客廳坐著玩手機，便吩咐道：「你待會如果要進來午睡，記得把陽台的門關好，要不就把兩隻貓都趕出去客廳。」

夏棟嘴裡只說好，繼續低頭玩著手機。

亦可進了卧室，便上床躺屍，把熱水袋敷在肚子上。熱量從熱水袋上傳遞到皮膚上，稀釋著疼痛感，與此同時，疲倦襲來，她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似乎有些暗。房間里的遮光窗帘讓房間內的人恍惚不知道時間。亦可一看手機，已經下午五點鐘了。夏棟則不知道何時，上了床睡午覺的。對他來說，睡覺沒有任何規則限制，任何時間，想睡就睡。

熱水袋還暖和著，亦可懶懶地不想動，拿著手機刷了一會微博，再翻了個身，就聽見蔡向欣在門外頭嚷著——

「貓搞事了！」

同時她開始敲亦可的門。亦可一激靈，趕緊起身開門。只見地板上有一條黑色的痕迹，斷斷續續，從陽台貫穿到入戶花園。仔細一看，原來是泥巴。陽台的地上掉落一個空的小塑料花盆，花盆裡的泥和植物已經不見。

亦可追到入戶花園一看，果然，整盆貓草都被貓從花盆裡叼出來，一路拉扯，叼到入戶花園。那貓草已被貓啃得參差不齊，看來兩隻貓是吃爽了。不僅如此，也不知道是哪只貓吃完了就吐，把亦可剛回來時喂的貓糧，和它平常舔的堆積在肚子里的一大團貓毛，給吐了出來。

真是一片狼藉。

「怎麼搞的？」蔡向欣問。

「大概是，貓跳到洗衣機上，把欄杆上擺著的草叼下來。」亦可解釋道。她心裏面早就猜出了罪魁禍首。夏力力這隻貓不是第一次瞎搞了。亦可可以想象出它叼著貓草得意洋洋一路快跑到入戶花園時的模樣。

「你處理哦。」蔡向欣吩咐道，又說，「養這兩隻貓有什麼用，整天搞破壞。」

亦可拿來了掃把，邊掃著地上的泥巴，邊道：「剛才午睡前，我有讓夏棟記得把它們關起來的，可能他忘了吧……」

「也不能怪夏棟吧，不養就沒這麼多事。」

亦可不吭聲，默默把泥巴、貓咪嘔吐物打掃乾淨，又將貓啃剩下的貓草，連帶土團，栽回花盆中。蔡向欣在一旁指揮亦可，又將整個屋子拖了一遍，之後，她嚷著人不舒服，又進房間里休息了。

那晚飯咋整？亦可有些發愁，婆婆都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了，想必這做晚飯的任務，也就落到了她身上。她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塊豬肉。

接下來就要拿起刀切豬肉了。哦，不，要先洗米煮飯。可忽然間所有的勞累都降臨下來，她不想動了，就站在那裡，盯著那塊豬肉，又看了看櫥櫃中的那袋米，人像被點了穴般。

不想動彈。

有個疑惑突然冒出來：為什麼她要做飯，像一件必做的任務。因為要吃飯，可為什麼就要她來做飯？因為蔡向欣不舒服。可為什麼就一定要她來做飯，而不是夏棟來做？

不做一餐又不會餓死。亦可把豬肉重新拿回冰箱里，關上冰箱時，她想道：蔡向欣彷彿天生就會做飯，就該做飯。婆婆是很厲害，把這家務當做工作做，可她不行。她今天也很累，不想接下這份家庭婦女「天生天然」必做的工作。

走出廚房，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六點鐘了。她打開手機的外賣APP，點了幾個外賣，心中感到一陣輕鬆。

整個人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等外賣時，夏棟從卧室中走出來，見到她，便用剛睡醒還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問道：「今晚吃什麼？」

「吃飯。」亦可懶懶道。

「有什麼菜？」看來夏棟肚子是餓了，邊說著邊朝廚房走去。興沖沖一進，瞧著冷鍋冷灶的，再掀開電飯煲一看，裡頭空空如也。

「你還沒煮飯嗎？」他從廚房出來，問道。

「飯還有九分鐘就到了。」亦可晃晃手機。

「吃外賣啊？」

「怎麼？」亦可問，「很奇怪么？你又沒少吃。」

夏棟倒是對吃外賣沒什麼意見，左右他不是煮飯的人，沒權利要求什麼。只是如今自己老娘在，等會一看吃的是外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將就，會不會嫌棄，嘮叨「都是些地溝油」此類的話，讓大夥不快。

這樣想著，他便又嬉皮笑臉問道：「這幾天不是很勤快做飯嗎？怎麼突然又想吃外賣？」

亦可道：「誰規定一定要勤快，誰規定的不能吃外賣？」

「這不是，」夏棟坐下來，低聲道，「是你自己說的，平常做飯，這不是露餡了？」

「露就露吧，」亦可有氣無力道，「今天痛經，能陪玩半天已經很不錯了。下午我午睡前，讓你把貓關好，你也沒聽，所以它們又搗亂了，搞到地板上都是泥巴，我醒來又得打掃，實在沒勁再做飯了。」

「不是吧……」夏棟作出驚訝的表情，又表現出抱歉的樣子，「對不起，我忘了。」

「那你現在肚子還痛嗎？要不要我沖點紅糖姜水給你喝？」他又殷勤問道。

「不用了，你管好自個吧，別給我添亂就行了。」亦可翻了翻白眼。

「你身體不舒服，應該早點說嘛，我也可以幫忙做飯。」

「你會嗎？」

「又不難。」

「最好是。那好，下次我買好菜，你來做飯。」亦可冷笑道。

「沒問題。」

正說著，外賣也到了。兩人把大大小小的飯盒鋪滿整個桌面，打算等蔡向欣起床后再開飯。半個鐘后，蔡向欣還未起床，夏棟忍不住，敲了敲客房門，打開條縫，探頭問：「媽，好點沒？起來吃飯嗎？」

蔡向欣扶著腦袋起身，說：「好些了，走吧。」

剛打開門走到飯廳，見到餐桌上那堆塑料盒子里裝的食物，她就皺起了眉頭。夏棟見狀，趕緊解釋道：「亦可身體也不舒服，我就叫了外賣。」

蔡向欣問亦可：「怎麼啦？」

「痛經。」亦可答得乾脆。

蔡向欣也就沒說什麼。三個人坐下來，開飯。或許是因為夏棟提前說了，這外賣是他叫的，所以蔡向欣也並沒嫌棄什麼「地溝油」，只是靜靜地用餐。

三個人都沒出聲，咀嚼的聲音因此被放大。等亦可快吃完時，蔡向欣卻突然抬起頭，問：「這兩隻貓，你們打算養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