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我三年

程梓孟的整張臉都有點扭曲，原本已經坐下的身子，突然站直。

或許是發現自己動作的突兀，引起了周遭紛紛側目，他又再次坐了下來，眉間強忍著一絲怒氣。

「姝顏，我有苦衷……」

麥姝顏拿起勺子，一下一下得攪動著咖啡，慢悠悠地開口，「你的苦衷就是雙宿雙飛，百年好合？那我真要恭喜你。」

是誰都聽得出話中滿滿的諷刺。

「程家的產業要壯大，你們盛娛虧成這樣，幫不了任何忙。我的婚姻，我自己也做不了主。」

麥姝顏垂著眸，手不停地攪著咖啡，唯恐自己抬起頭，會暴露眼眶裡的淚水。

程梓孟打開手包，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支票。

「我今天來，是想把支票給你。你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後我娶你。」

他修長的大手將支票推到了麥姝顏的面前。

一千萬，看起來很誘人的數字，的確可以解燃眉之急，也可以讓父親在醫院裡有保障。

「程總想用一千萬買我三年青春？讓我巴巴地等著從正牌女友變小三，然後再從小三上位？」麥姝顏的臉上笑容明艷得堪比三四月的桃花，可說的話卻字字如匕首般戳向程梓孟，不知不覺中一排清淚從眼中滑出。

淚水就像把刀，直接往程梓孟心上戳，他頓了頓，說道：「姝顏，想你等我三年，是真的。我心裡有你，也是真的。」

男人的話，愛的時候比蜜甜，可是真要到了現實，卻比匕首還鋒利。

她麥姝顏還信，就是超級頭號大傻瓜。

她努力地笑著，彷彿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可是笑到最後，聲音卻變得有點哽咽，「程梓孟，你的話我不敢信。這一千萬，我如果要了，我自己都會討厭自己。你休想用一千萬來讓我低頭。再說，你們程家我高攀不起。」

聞言，程梓孟並不意外，他的唇角始終噙著笑意，仿似勝券在握。

「我理解你現在很衝動。不過，你真的以為，你這麼有底氣拒絕這一千萬？」

麥姝顏心中一凜。

見麥姝顏一雙杏眸死死地看著自己，程梓孟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爸爸住在重症監護室，每天費用不低，你的雜誌為了銷量，把矛頭指向了海市的豪門。我不管是不是只是一張手繪圖，你想想，豪門中人，個個深不可測，你以為他們都是你可以隨便得罪的人嗎？」

程梓孟的話句句在理，自己為了盛娛的銷量，的確鋌而走險。

可是，程梓孟的態度，卻讓她無比噁心。她麥姝顏如果連這都屈服了，還有什麼不能承受？

轉瞬之間，麥姝顏白皙如玉的手指將支票夾住，一下一下，將支票撕得粉碎，灑向天空。

薄薄的白白的紙片在空中飛舞。

她轉身從包里將程梓孟送她的那塊表拿出，將手錶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仿似稀世珍寶般寶貴。

頃刻之間，手心下翻，表直線向下，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麥姝顏倔強地看向程梓孟，一言不發。

程梓孟眼神微震，一月不見，平時乖巧溫順的小貓，分明已經長出尖牙利齒，會撓人。

程梓孟不緊不慢地彎腰，將表從地上撿了起來，舉起，意味深長地補充道，「姝顏，你今天會這樣，我不怪你。不過，在海城，只有我程梓孟，能護你周全。我等你回來找我。」

待程梓孟走出咖啡屋，麥姝顏的淚水終於包不住地往外砸。

生平第一次刻骨的愛和痛，是不是就是這樣？

哭了好久，突然，服務員走過來遞上一張紙巾，「小姐，您擦一擦。包房裡有位客人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