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舊案浮現
吳祈聽完錄音,道:「查一下聖德醫院。」
簡和迅速道:「是A市最貴的養老院。」
吳祈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聖德醫院,陸音……他要對詹皓景下手!
全球限量的加長林肯在街上飆到了時速二百八,可吳祈依然覺得時間飛逝,心急如焚。
他曾經錯過一次,就讓自己的母親死於非命。這一次,他不能再讓人害死自己的外公!
後座上,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靠在椅背上,跟另幾個彪形大漢擠在一起,長腿十分憋屈地無處安放。他抱怨道:「吳祈,我帶了得力下屬來幫你抓人,你就這麼委屈我?」
吳祈哪有心情跟他貧嘴,從後視鏡里冷冷看他一眼。男人怏怏閉了嘴。
車子直接衝破閘門闖入了聖德醫院,輪胎在昂貴的草坪上劃出兩道扭曲的印記。車子還未停穩,吳祈迅速跳車,沖入了醫院大樓,幾個保鏢緊隨其後。
聖德醫院的保安大叫:「有人闖進去了!」
住在這裡的可都是A城頂級的富豪權貴,平白闖入一群黑衣大漢,頓時一片混亂。
病房裡。這間病房是聖德醫院最貴的一個單間,寬敞明亮,陳設傢具絕不輸給任何一間豪宅。此刻,窗帘卻拉得緊緊的,床上躺著的老人面色虛弱,中年男人正打開一瓶藥水。
陸音耐心十足,柔聲勸道:「乾爹,這是今天的葯。喝下去,你的身體才能好。」
「咳咳……」老人自然就是詹皓景了。他渾濁而睿智的眼睛閃了閃,道,「我還不想吃。你先把窗帘拉開,房間里太悶了。」
「今天外頭太陽太大,怕曬著您。」陸音微笑自若,舉起小小的棕色藥瓶湊近詹皓景嘴邊,「先把葯喝了吧。」
詹皓景嘆口氣,接過葯放在嘴邊,仰頭喝下。
「不要喝!」門砰地被踹開,一聲大喝嚇得詹皓景顫巍巍的手一抖,藥水灑在了他的前襟上。
吳祈髮絲凌亂,英俊冷硬的面容上是難掩的焦急,在看見安然無恙的老人時暗暗鬆了口氣,而後銳利地盯住陸音:「陸音。」
陸音的臉皮一抽,而後又恢復成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這不是創世財團的吳總嗎?不知您擅闖我—乾爹的病房有何貴幹?」
吳祈冷笑一聲,正要拿出錄音,陸音的手裡忽然變出一把槍,黑洞洞槍口指上了吳祈的額頭。
保鏢大叫起來:「你放下槍!」
吳祈冷冷一抬眉梢,在陸音的恐嚇聲中按下播放鍵,陸音喪心病狂的笑聲充斥了整間病房:「皇甫月是我殺的!……詹皓景那個老東西,我給他當了幾十年的狗,他居然想把財產留給面都沒見過的外孫?」
「……虧你聰明,逃出了國,否則早就去見你母親了!」
……
那些陳年舊案,陸音造下的累累罪孽,一樁樁一件件,被他自己抖落在人前。
陸音整個人都僵硬了,根本不敢回頭看詹皓景的表情。
吳祈定定看向詹皓景,他半闔著眼睛,彷彿是被這可怕的真相打擊得奄奄一息,又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陸音的錄音。
「怎麼?就算親耳聽見,你也不想承認你養了一條白眼狼在身邊嗎?你女兒被他害死了,你也沒有一句話要說嗎?!」吳祈再也忍耐不住,多年來日日夜夜在心中翻騰的不滿傾倒而出。
「明知道女兒遇到了人—渣,你也無動於衷!」
「你根本不知道母親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那樣的女人,應該被捧在掌心裡呵護,而你呢?你盡到了做父親的責任么?」
隨著吳祈一句句錐心的質問,詹皓景的嘴唇顫了顫,有一大顆淚珠從他枯樹皮般褶皺的眼皮里滾落。
原本鶴髮童顏的老人,頃刻間失去了神態的保護,頭髮彷彿又白了,猶如風燭殘年一般。
吳祈咬緊牙關,移開眼不再看詹皓景,而是瞪向陸音:「秦、桑。你害死我母親,這個仇,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音忽然大笑起來,神態極盡噁心人。
吳祈厭惡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而不自知!」陸音捂著肚皮,彷彿笑得沒了力氣,手裡的槍口卻仍然紋絲不動地指著吳祈的頭,「這個老東西當年可是派人日日不斷的保護你們母子倆啊,可惜啊,你那個母親,看男人的眼光不行,脾氣更是倔強,死也不肯回皇甫家。」
「最後,還不是被我找到了機會下手?只可惜當初怎麼沒把你這個孽種一起殺了!」說到這裡,陸音的笑一收,咬牙切齒地看著吳祈,顯然對他恨之入骨。
吳祈輕蔑地看著他:「你不配提我母親。」
「就是這個眼神!」陸音眼底忽然迸射出怨毒的恨意,「就是這個表情……皇甫月,你永遠都看不起我是不是?你最後還不是死在了我手裡!」
他越說越激動,臉色脹紅,青筋暴起,槍口也有了一絲晃動……吳祈眼中精光一閃。
「吳祈!」門被猛地推開。
肖晴晴的忽然出現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陸音受到刺—激,食指扣動扳機。就在這短短瞬間,吳祈陡然出手,抓住陸音的手腕一擰,砰地一聲,對面的掛鐘被子彈射得粉碎。
周圍的保鏢都是訓練有素,見吳祈脫險,一擁而上將陸音的人制—服。
不過瞬息之間,勝敗已定。
肖晴晴這才發現病房裡居然擠著十來個彪形大漢,此刻有一半被打—倒在地,每個人手上居然還拿著槍。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此刻奄奄一息。
肖晴晴頓時后怕起來,要是她剛才沒有及時趕到,吳祈豈不是……
吳祈的臉色十分難看,抱住肖晴晴道:「你怎麼來了?!」
他瞪向隨後而至的林嘉木,怒斥道:「你怎麼不看好她?!」
林嘉木苦笑不語,肖晴晴在吳祈的懷裡漸漸冷靜下來,道:「不關嘉木的事,是我猜到你有事瞞著我,逼著嘉木帶我來找你的。」
「你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你還懷著孩子呢,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要我怎麼……」吳祈語氣嚴厲,難得地多話起來。
肖晴晴被他一連串的質問搞得委屈,怒道:「你只關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明知道這裡危險為什麼還不多帶點人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又叫我怎麼辦?」
怒氣讓肖晴晴的眼睛都泛了紅,她這幅氣勢洶洶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威懾力也沒有,而混雜在怒氣中的卻是后怕和對自己毫不遮掩的關心。
吳祈的火氣頓時消弭無蹤,心軟成了一灘水:「我錯了。」
「咳。」林嘉木低咳一聲,打斷了吳祈和肖晴晴不合時宜的秀恩愛。真是太不順眼了。
「還有人記得這裡剛發生過一場槍戰嗎?吳大總裁,秀恩愛也要分場合吧?」一個弔兒郎當的嗓音響起,把林嘉木想說的話全說出來了。
肖晴晴抬頭看去,說話的男人有著一張十分富有男人味的臉,穿著黑色皮夾克和迷彩軍靴,看身材像個軍人,只是唇角斜挑,透著股痞味。
吳祈冷漠道:「秦岸,閉嘴。」
被稱作秦岸的男人聳肩:「真是過河拆橋,我帶了好兄弟來給你幫手,結果被你的女人搶了功不說,現在又嫌棄我礙事了?」
聽了秦岸的話,肖晴晴隱約意識到吳祈似乎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忙,她好像又破壞了吳祈的事?
察覺到肖晴晴的不安,吳祈安撫地摟緊他,對著秦岸的語氣越發冷淡:「我欠你一次。」
吳祈的語氣雖然臭,但一聽就知道兩人交情很好。秦岸滿意地吹了聲口哨,道:「有了吳大總裁的承諾,我賺大發了。把人帶走。」
秦岸也不知道是什麼出身,幾下把陸音收拾得臉色慘白,還堵上了嘴,只能在地上絕望地翻滾。
「咳咳咳……」詹皓景想要撐起身體坐起來,卻手腳無力,爆發出一陣咳嗽。
吳祈一動,卻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動作。肖晴晴急忙上前扶著詹皓景,拿了一個靠枕枕在他腰后,順手擦乾淨詹皓景的衣襟:「您沒事吧?」
「好,好孩子。」詹皓景平復了喘息,目光慈愛滿意地看著肖晴晴。
吳祈站得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忽然道:「我們走。」
「走?」肖晴晴不解地看著吳祈,疑問充斥著腦海,「你到底怎麼了?你好不容易才跟外公相認,你不應該……」
「別說了。你是叫冉冉吧?」詹皓景柔和地制止了肖晴晴繼續說下去。
肖晴晴點點頭:「是。」
「我在拍賣會上看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定能讓吳祈從寂寞里走出來。」詹皓景慈愛睿智的目光注視著肖晴晴。
肖晴晴腦子裡靈光一閃:「您就是……您就是那天在拍賣會上的老人家!我們還說過話呢!」
詹皓景點點頭。
吳祈語氣低沉:「母親的鑽石,也是你拍走的。」
吳祈的語氣雖然故作冷酷,卻分明含著一絲怨懟,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在埋怨父母。
肖晴晴頓時明白了吳祈的想法,他是對詹皓景不相認的行為心有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