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輩子的暖床
A市,連宅。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會乖乖的,你別帶我走……」
顏冰愣愣地看著床上那個瘋癲的女人,一雙盈潤的眸子充滿了不可置信。
怎麼會?
床上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連家大小姐,連瑤?
「呵,我就知道,不親眼看到,你是不會相信的。」連城苦笑一聲,聲音低沉,黑眸中劃過一抹痛色。「自從那場大火以後,她就天天做噩夢,每天醒來,都哭喊著對不起,沒過多久,她就瘋了。」
強烈的愧疚和恐慌,足以逼瘋這個為愛癲狂的女人。
連瑤這副樣子,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恨她嗎?
顏冰在心底問自己。
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恨的。
雖然主使是慕容雅,可是親手縱火的人,卻是這個女人,她實在無法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知道,你心底里,肯定是還在恨她。」連城喟嘆一聲,目光落在瘋癲的連瑤身上。「可是她這個樣子,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你懲罰一個傻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顏冰斂眉,被連城有些說動了。
的確,在這個時候,懲罰一個傻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冰兒,看在我幫了你那麼多的份兒上,放過她吧。」
察覺到顏冰有動搖的意識,連城立刻乘勝追擊。
說他卑鄙也好,挾恩相報也好,連瑤是他唯一的妹妹,如今又成了這副樣子,他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好,我答應你。」
良久,顏冰終於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上,恩情總是最難還。
既然慕容雅已經死了,她也沒有必要再去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了。
從連家出來,顏冰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看路上行人匆匆,倏然,又陰雨連綿。
回到龍泉山莊,已經是渾身濕漉漉的了。
「你怎麼全身都濕透了?」沈墨不悅地瞪著眼睛,忙將顏冰身上的衣物去除乾淨。「都說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的。」
聞言,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彎彎的眉眼忽閃忽閃的,格外明亮動人。
「你還笑?」
沈墨瞪眼睛,有些不悅。
夜幕降臨,燈火通明。
兩人躺在床上,顏冰被沈墨抱在懷裡,愣愣地望向窗外的明月。
「沈墨,你背上的傷,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沈墨挑眉,手指纏繞在她的髮絲上,微微點頭,又想起她看不到,應了一聲,低聲道:「是該好的差不多了。」
她也受了傷,不過只有幾處擦傷,和胳臂上那一道槍傷,所以好的很快。
可是沈墨就不一樣了,這段時間,傷口不斷發炎,他的身體也每況愈下,幸好是底子好,才沒有落下什麼病根。仟韆仦哾
「那就好,那我就能放心了。」
她目光空洞,聲音清冷,彷彿是來自幽冥,不屬於人世間。
沈墨只當她是擔心自己,並沒有多說什麼。
翌日。
水波蕩漾,煙柳畫橋。
陽光很刺眼,沈墨伸手擋住眼帘,意識有些清醒。
身旁,冰冰涼涼的,昨夜那嬌弱的身體早已經離開。
沈墨喟嘆一聲,起身。
鍛煉身體,吃早飯,上班。
一切的一切,都如當初一般,井然有序。
「夫人呢?」
終於,在用完早飯,沈墨沉聲問道。
他直覺不太對勁,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好。
劉媽不解地望著他,「夫人不是一直在房間睡覺,沒有下來嗎?」
聞言,沈墨皺眉,全身發冷。
他立刻起身,回到樓上,不斷地撥打電話,傳來的,卻是一遍遍的關機。
手機狠狠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沈墨瘋了似得,找了一圈,老宅,鍾家,A市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卻到處都尋不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黑夜,他沉寂了。
望著那熟悉的風鈴,他終於清楚地意識到,她消失了,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走?」
沈墨苦笑,躺在地上,身旁堆滿了酒瓶,醉眼朦朧。
「我不會放棄的。」他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一滴淚水緩緩滑落。「顏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兩年後,Y國,農莊小鎮。
莊園到處都是動物的聲音,一眼望去,望不到邊際。
一名身材豐腴的女人,奔走在莊園間,時不時地蹲下身子,為小動物增添糧草,她姣好的臉頰上,也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恬靜而美好。
這座莊園的主人,兩年前突然降臨,買下了這片荒地,一步步開墾,才形成了現在的莊園,可謂是傾盡了主人的所有心血。
而熟實這座莊園的人,都知道,莊園的主人,是一名叫做顏冰的女人。
她的突然降臨,為這座莊園帶來了祥和與安寧。
「有一位重要賓客?」顏冰皺眉,停下記錄。「知不知道這位賓客叫什麼名字?」
她來這裡,已經兩年了。
這兩年期間,她也了將這個莊園越辦越好,傾盡了自己的心血。
而這座莊園僅僅靠她一個人是不夠的,所以每兩個月都要接收一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在莊園里住下,享受農家少閑月的忙碌,體驗生活。
說是體驗生活,其實就是一群富得流油的商戶來這裡尋找不自在罷了。
對此,顏冰並沒有反對。
喜歡他們肯出錢,她就願意出地方,左右只要她能夠養活起大家,掙點小費,還是件很不錯的事情呢。
「不知道啊。」小月愣愣地搖頭,看著名單。「我們接到的通知,直說是有神秘嘉賓罷了,並沒有向我透露出這位客人的名字。」
顏冰不在意地點點頭,示意小月可以繼續忙了。
無所謂神秘不神秘,反正她懶得應約,只是可惜了莊園,又要供那些有錢人玩樂了。
當夜。
所有人都在用心準備著,莊園里裡外外都布置的十分溫馨,顏冰身穿大紅色旗袍,上面還綉著兩隻生龍活虎的荷花,素雅中透露著一絲妖冶。
「老闆娘,漂亮,太漂亮了。」
有人不斷誇讚著。
直升飛機聽落在不遠處,機艙門被打開。
男人身著身黑夜中山裝,皮鞋擦的鋥亮,眉眼間皆是冷冽,俊逸非凡的目光落在身上,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顏冰瞪著眼睛,微微發愣。
怎麼會是他?
沈墨,他怎麼來這裡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似得,幽深而充滿野性。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要立刻轉身逃走。
這麼想了,也理所當然這麼做了。
只不過,腰間那雙作怪的手,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不能移開半步。
「好久不見,你又要逃嗎?」男人的鼻息落在她的頸窩,帶起一陣酥麻癢意。「這裡都被我帶來的人包圍了,縱然你長了翅膀,也非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即使背對他,顏冰也能夠想象的出來,男人悶笑的樣子。
「顏冰,你逃不掉了。」
彷彿宣誓一般,充滿了霸道與沉悶。
她放眼望去,果真在四周圍見到了許多新面孔,不禁氣惱,可是心底卻泛起一絲絲甜蜜。
當年的不告而別,本以為會是永別,沒想到,時隔兩年,這男人終歸還是找上來了。
「這位客人,你摟著我們莊園的老闆,我們沒辦法向您提供最舒適的服務。」
顏冰收拾好心緒,露出一抹得體的笑容,公式化地對答。
「最舒適的服務?」沈墨鬆開手,見顏冰轉過來,又從正面抱上她,雙手牢牢禁錮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裝作思考的模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就讓你們的老闆,今夜為我暖床。如何?」
「不正經!」顏冰紅了面頰,將慢熱的頭顱從她頸窩處推開,狠狠地瞪著他。「我們只提供物質上的服務,本莊園的老闆,概不賣身。這位客人,你還是死心吧。」
聞言,沈墨哈哈大笑,笑聲洪亮,綿延萬里。
「既然是最舒適的服務,怎麼能夠缺少這一條呢?」沈墨抿唇,目光注視著她,深情而複雜。「我來這裡,可就是為了找我丟失的暖床。」
一開始,這個女人就是她的暖床。
而現在,他想要續寫這份兒情緣。
「冰兒。」他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軟語呢喃。「我要你這一輩子,都做我的暖床。」
當年她突然離開,他找遍了大半個國家,可是卻杳無音信。
那時候,他夜夜飲酒,幾乎放棄了希望。
可是,一想到只要他努力,總能找到她的,他就不想再繼續頹廢下去了。
於是,他打起了精神,致力於沈氏企業,同時,也將大量的精力放在尋找她的蹤跡上。
終於,前不久,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那時候,天知道他有多興奮,以至於他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物,飛到了Y國的小鎮。
來到這座莊園,他終於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從來沒有想過,思念竟然真的能讓一個人發瘋。
沈墨抿唇,伸出手掌,一枚做工精細的戒指,靜悄悄地停在他的掌心。
「你,還帶著它?」
顏冰微微一愣。
這枚戒指,就是當初她和沈墨結婚時,所佩戴的戒指。
沈墨深若古潭地黑眸閃過一抹懷念,俊顏上揚起笑意,「冰兒,重新嫁給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時過境遷,再次聽到這句平凡而熟悉的話,顏冰胸口壓抑地情感終於在一瞬間崩塌,淚如泉湧。
「好,我答應你……」
她點點頭,淚水漣漣,可是面容上那抹笑意,恣意而幸福。
秋風微涼,紅霞染紅了半邊天,兩人的身影被夕陽拉長,彷彿能夠糾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