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丫頭，還挺凶
小丫頭，還真是....
劉廉擰著眉頭，看了眼早已罷工的導航，又看了眼黑麻麻的街道，街道兩側似乎還有各種垃圾和爛菜葉子。
龍州市還有這種地方嗎？
錢小可好奇的東張西望，看哪裡都是新奇的，尤其是看到車棚的星光頂，發出陣陣驚嘆。
「劉廉哥，沈叔叔很有錢嗎？這車很貴吧？」
劉廉乾笑兩聲，謹慎地說道：「五爺是研究黑科技電子產品，唔，經濟條件還算不錯。」
錢小可認可的點頭，「我就看出來了，叔住的房間那麼老大，人長得也帥，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這話，就相當讓人心塞了。
難道不帥的人就沒資格暴富成為有錢人嗎？
劉廉忍住內心翻湧的苦澀，將車子停在路邊：「到了，錢小姐。」
錢小可甜甜的道了謝，轉身就往一條窄巷子走去，巷子非常的窄，僅能容納兩人並排同行，稍微胖點的人大概率會蹭牆。不多時，瘦小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劉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種地方，他也只在恐怖電影中見過。
錢小可穿過四條長巷，拐了三個彎，才來到一處破舊的房屋前。
房屋還保留著上世紀五十年代以前的樣子，泥塑的牆面，木質的門窗，上下兩層的小破樓透著怪異，門匾上的仁保堂也被風霜腐朽。
一陣夜風刮過，更顯詭異。
錢小可看了眼黑乎乎的二樓，不禁有些失落：「師父怎麼這麼快休息了，我還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呢。」
她打開門鎖，躡手躡腳的走進來，還沒來得及進入房間，就聽接診台的電話響起，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尤為突兀。
她嚇了一跳，趕快去接電話，想都沒想，就對著話筒一陣數落：「趙大能，別說你又沒帶鑰匙，告訴你，我可不會給你開門的！」
話筒里一陣沉默。
許久，才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
「是我。」
「叔？」錢小可不確定。
「嗯，問問你到家了嗎？」
「我到家了。」
「那就好。」
隨即掛斷電話。
錢小可一頭霧水，這個叔真奇怪，直接問劉廉不就好了嗎？
沈赦翹著長腿，嘴角掠過一絲笑意，微微搖頭，小丫頭，還挺凶。
位於龍州市的老街區，不同於龍州市的繁華，這個街區像被這座城市忽略了，居住在這裡的人魚龍混雜，有原住民，打工的，也不乏有避禍的。
而錢小可所在的仁保堂，就掩藏在街區的最深處，儘管偏僻難尋，依舊有不少患者尋上門。
清早，錢小可早早起床，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就準備下樓開門坐診，剛下了兩個台階，又停下腳步，擔憂的看向趙大能的房門。
這個臭師兄，肯定一夜未歸，讓師父知道后肯定又要生氣了。
正想著，就聽老爺子的聲音從另一個房間傳來：「丫頭，你來一下。」
錢小可心裡叫了聲倒霉，忙開門走進去。
迎面而來的煙霧差點把她眼睛熏瞎，她趕忙將對開扇的木窗子打開，屋裡的煙氣這才散了些。
她笑眯眯地坐在那張老舊的木凳上：「師父，還早呢，您再多睡會，門診有我呢。」
老爺子也不看他，一個勁的抽著旱煙，眼皮耷拉著，喜怒不辨。
啪嗒啪嗒抽了好幾口，老爺子才問：「我半夜起床，看到你拿回來的濕衣服，怎麼回事？」
錢小可想起那張支票，臉上立刻堆滿了笑，興奮的說道：「師父，你知道昨天的患者有多大方嗎？給了我一百萬！整整一百萬！」
老頭子聞言，怔住，渾濁的眼球上下打量她，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信息。
「所以，就為了這區區一百萬，你就經不住誘惑，出賣了自己！」
老頭子很痛心，自己養了這麼打的姑娘，竟然！
錢小可納悶了，區區一百萬？師父口氣也太大了，這麼多錢，換誰都經不住誘惑吧？
「師父，我答應出外診也是為了咱們門診，要不然咱們仁保堂就變成低保戶了。」錢小可小聲的辯解，「而且，那位叔叔人很好的，只不過有點潔癖，施針前非要我洗澡....」
錢小可把事情經過事無巨細的講給老爺子。
聽完這話，老爺子這才鬆口氣。
幸好沒發生不可挽回的事，否則自己真該以死謝罪了。
老頭子暗自點頭，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說道：「以後出外診，讓你師兄陪著。」
錢小可心裡哼了哼，讓他陪著？這無疑給了他談情說愛的機會，他知道還不得樂死。
「不用了，就讓他留守仁保堂，我一個人可以的。」
「聽話。」老頭子態度強硬，不容反駁。
恩人家的女兒，他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小丫頭本來就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當然，這些苦也是為了磨礪她，這些年她確實沒讓自己失望。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覺得虧欠小可。
那孩子天性樂觀，但心思太過單純，很容易就被外面的人騙。
他自己渾渾噩噩躲了一輩子，可不能讓小可走自己的老路。
感嘆完自己凄涼的前半生后，老頭子眼中的擔憂更重了。
語重心長教育錢小可：「小可啊，你一定要記住，咱們行醫的，一定要做好醫者的本分，心中要有大義，不能被五斗米所折腰，也不能讓人輕易拿捏了你，尤其是男人，外面的男人都壞得很！」
錢小可懵懵懂懂的點頭：「放心吧師父，我又不經常出老街區，您的囑咐我都記著呢。」
老頭子滿意地點頭，「那就好。一定要心無旁騖的投身在中醫上，別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得一手針灸術你都學得差不多了，但還是需要勤加練習。」
錢小可又點頭，遲疑幾秒，問：「師兄那邊，您不打算傳授嗎？」
一提起那個不成器的徒弟，老爺子立刻黑了臉：「他，榆木疙瘩一塊，不給我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
錢小可吐了吐舌尖，沒敢再提趙大能，臨走出門，又挪著腳步回來，支支吾吾的老半天，才小聲問：「師父，你可以把手機還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