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嘴上辯論
向磊面對的是一個十足的瘋子,一個對別人生死不顧的瘋子也對自己生死不顧的瘋子,而現在能牽制住他的只有向陽。
「我很好奇。」向磊皺了一下眉一臉不解的看著王術。
王術眼裡的神采瞬間失去光亮急切問道:「好奇什麼?」
「你既然有這麼厲害的本事,可以創作出一個嶄新的向陽,還可以創作出另一個心臟,還可以創作出假死葯,那為什麼救不了廠子里那麼多聾啞殘疾人呢?這同樣是一件洪福齊天,功德無量的事情。」
王術聽后愣了一下轉而嘆了口氣道:「你知道向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會遇到我和大老闆這樣既擁有高明醫術又帶有人類使命的人去悉心照顧......」
「所以呢?」向磊毫無耐心的打斷後面的瘋言瘋語。
「所以他們都是最低等的實驗品。」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向磊雖然早就猜了個大概,但是聽到王術的回答,心裡還是覺得震驚,這些人一次又一次突破他的底線,挑戰他的耐心,真是該死啊!
向磊的身體下意識換成了進攻的站姿問道:「實驗品?他們之所以聾啞或者身患其他殘疾,其實不過是實驗失敗的結果是嗎?他們,他們原本都是正常人是嗎?」
王術失望的點點頭,「這些人資質太差,自從阿福丟了之後,我們做的實驗皆失敗了,後來大老闆改變思路,想用成年人做實驗,結果並不理想。」
向磊深吸一口涼氣又聯想到一件事問道:「二道溝煤礦要建福利院,這件事你知道嗎?」
王術這次沒說話,只是眼裡蒙上了一層疲憊。
向磊又道:「也是為了做實驗?」
「向磊你問這些有什麼用?」王術左手叉著腰,右手指握拳輕輕捶了幾下腰道:「你不相信我們的偉大計劃,不管我解釋幾次你都不願意承認我們是對的。你知道什麼是二八原則嗎?」
「什麼?」向磊怔了一下。
「在經濟中二八原則的意思是20%的人掌握了80%的財富,面對這麼不公平的原則你不去指摘,不去抗議,反而心甘情願臣服在地。而我們用20%的人去拯救80%人的生命,甚至改寫更多人的命運,你卻處處懷疑步步阻擋。你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我自己嗎?我能長命百歲嗎?我為的是整個人類的未來。
人們只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是疾病、焦慮這兩種人類自身無法抗衡的痛苦會消磨掉一個人一生多少時間你知道嗎?而殘忍的是,這些痛苦是無用的,也就是說,痛苦是無用的還浪費了那麼多寶貴的時間,多麼愚蠢。」
向磊冷冷道:「所以,你把人變成了機器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按照大老闆的想法,未來就會變成2%甚至1%的人掌握了98%人的命運,這就是你們偉大的計劃?我無比清楚知道這個世界的殘忍,無比清醒的明白這個社會的不公,可是還有希望。因為就算再不公,還有個世事輪迴,終究不會變成一灘死水,氏族百世不滅,代代不同,人情冷暖終究還有個情字在。你告訴我,你有什麼?你給未來的人類留下了什麼?你本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怪物,寒窗苦讀十幾年的學子多如牛毛,就你聰明天下第一是嗎?我呸!」
王術被氣得臉色鐵青,再加上身體疲乏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快要站不住,論口才他從來都算不上優秀,所以從來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向磊再接再厲道:「你以為你創作出獨一無二的向陽就是成功是嗎?放屁!向陽心思縝密但是善良堅強,聰明絕頂但是謙遜多情,她根本就不是你認為的機器人。你和你那位大老闆就是個跳樑小丑,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還敢腆著臉大言炎炎什麼拯救,笑話。蔚藍醫院還有兩個床位虛位以待,我給你和羊舍羊已經報了名,到時候你們就帶著變態的心理『疾病』和無法完成人類使命的『焦慮』好好交流下心得。」
「你?」王術氣得直翻白眼。
向磊走上前惡狠狠道:「別生氣,陽陽還需要你,我更不會動你一指頭的,不過趁著這段時間你真的應該好好想想我剛才說的話,你的計劃和大老闆的計劃真的是同一個計劃嗎?」
王術腳下一頓,扶著腰慢慢轉身走進一間休息室坐下看著不斷跳動的心電圖,聽著滴滴聲,他心裡才覺得平靜,雖然剛才向磊的話讓他很震動,可一想到一牆之隔躺在病床上的向陽時,臉上的困惑一掃而凈。
向磊穿上防護服守在向陽床邊,小心翼翼的握住向陽的手,炙熱的目光在向陽蒼白的臉上流連,他有多久沒有這麼好好的看過向陽了,這些年他對向陽是虧欠的。
父母的死斬斷了他偽裝的堅強,赤裸裸的現實徹底擊倒了他,他才看到如此懦弱的自己。他堅持帶著向陽無非是想有個依靠,也是警醒自己身後沒有退路,所以他對向陽的親情多少帶了些功力心,仗著一個不會開口說話的小孩,他獨斷一切,從沒有為向陽考慮過半分。
向磊擦掉眼角的淚水,小聲哽咽著,報仇心切卻毫無章法,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都是向陽這個不曾開口說話的妹妹操了更多的心。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在眼前閃過,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幼小的身影獨自坐在昏暗的樓梯上看著門口的方向,心裡在想什麼呢?
他給了向陽多少毫無溫情的背影,又給了多少歡聲笑語,那個滿身傷痕,疲憊不堪的小女孩心裡憧憬過什麼呢?她費盡所有逃離這裡,結果又被他帶回這裡,再次躺在這張病床上。
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都那麼專註,她掛在嘴邊的話永遠都是哥哥,可是,陽陽,你想說的是哥哥還是救我呢?
「我不懂,我一直都沒有讀懂過你,卻總是自以為是的『為你好』,是我害了你,到頭來,最錯的人是我。」
「啊......」
毛驢和付雲魁坐在手術室門外,寂靜空蕩的實驗室里突然傳來一聲蒼涼無助的喊聲,兩人面面相覷,毛驢率先站起身,付雲魁看著手術室的門嘆了口氣。
向磊守了向陽一天,王術中間過來換了幾次葯,說了很多寬心的話也勸不走向磊。
毛驢和付雲魁也像釘子似的釘在門口不吃不喝的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