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鴻門盛宴（二）

樊韶蒹沒有理會胡破夏，只是上前，一上去就照景觀心頭上打去，「神經病啊你！剛才那是什麼打法啊？你跟語……就算是語，你也不用那樣犯險啊！你是笨蛋嗎？要是怎麼了的話怎麼辦啊？」景觀心沒有躲避，「好啦好啦，打都打完了，還要怎麼樣啊？算啦。」

簡少凡看萬鏡浮，「鏡，剛才是怎麼回事？」萬鏡浮搖頭，「鏡浮沒有看出來。」連萬鏡浮都沒有看出來的招式，為什麼樊韶蒹能看出兇險來？簡少凡沒有再問什麼，初次交手，一個受了傷一個勉強獲勝了，兩個人勢均力敵，實力相當，這一回合，其實什麼也沒有看到。

胡破夏仍然諜諜說著什麼，女孩子因為受傷的緣故，反而冷靜了下來，冷眼看著在場的人，眼前諜諜不休的男人，樊韶蒹對景觀心的責罵擔憂，景觀心只是嘿嘿笑著，護在簡少凡身前的鐘修泠，護在簡少凡身後的萬鏡浮，還有面色蒼白的尤菲默，以及，女孩子看向簡少凡，簡少凡也在看她，只是，女孩子眼裡的是敵意，是對獵物反抗的不滿，而簡少凡眼裡的，是憐惜。

女孩子忽然又想生氣了，這是什麼眼神，這眼神……一直盯著女孩子的萬鏡浮察覺出不對勁，「語？」女孩子抿著嘴，沒有回答。

萬鏡浮搶上身去，霍然落在地上，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尤菲默叫了一聲，景觀心、鍾修泠跑到簡少凡身邊，嚴陣以待。

女孩子看萬鏡浮，一樣的傷口，和自己一樣的傷口。這種事情……女孩子忽然覺得身上很冷，對，徹骨的寒冷。樊韶蒹注意到萬鏡浮的傷口，頓時覺得頭骨發涼，來了，來了，周歉，惡魔周歉！

萬鏡浮扶著手臂站了起來，笑了笑，「好久沒見了呀，周歉。」簡少凡心裡一寒，周歉，那個嗜血惡魔周歉，終於來了嗎？女孩子一閃身，離開了現場，胡破夏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她早已經走遠了。胡破夏一時悵然若失。

簡少凡走出一步，「周歉。」沒有人應聲。「周歉？」冷清的廳堂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簡少凡問：「周歉，你在哪裡？我知道你還在這裡，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你在害怕什麼？」沒人回答，可是簡少凡似乎聽到一點奇怪的聲音。「大家小心！」簡少凡出口叫了一聲，可到底遲了，一枚飛刀釘在鍾修泠肩頭，鍾修泠因飛刀的衝力退了幾步，看向肩頭，和自己平時射的手法一模一樣。

就在飛刀射出的時候，景觀心已經飛身去飛刀的出處，難道速度還能輸給你？可是，簡少凡聽到軟鞭的聲音，「觀心小心鞭子！」

有一根柱子立在眾人之前，這是咖啡廳的裝飾用柱子，並沒有什麼特殊用法，但是今天，那根柱子上的燈沒有打開。景觀心就是沖那裡而去，大家都看到了射傷鍾修泠的飛刀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現在一根軟鞭慢慢地從柱子後面伸了出來。景觀心現在全神戒備，看到軟鞭的一刻忽然猶豫了，迎上去還是避開？樊韶蒹分明看到景觀心撲上去，可是，又分明，分明看到景觀心倒了下去。

簡少凡恐懼極了，眼看著萬鏡浮、鍾修泠、景觀心在面前倒下，下一個是誰？樊韶蒹跑到景觀心身邊，「你……」景觀心搖頭，「我沒事，你們……」樊韶蒹看去，明明身上這麼長的鞭傷，說什麼沒事？「似乎走了。」萬鏡浮的聲音冷冷地，胡破夏看看了，在咖啡廳里轉了轉，「啊，對，什麼人都沒有。」胡破夏扶起景觀心，「出手的人，有幾個？」萬鏡浮扶扶眼鏡，「一個。」尤菲默上前，「鏡。」萬鏡浮笑了笑，「默姐放心，沒事的。」隨即綳起臉來，「出手的人只有一個，他叫周歉，他精通十數種武器兵刃，我們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胡破夏問：「那他出手是不是有自己的規律？」萬鏡浮點頭，「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就像《天龍八部》里的慕容家一樣。」萬鏡浮看向簡少凡，「少主。」簡少凡退了一步，「太可怕了。」

「是，太可怕了。」萬鏡浮說，「所以，你害怕了嗎？」「我很害怕。」簡少凡看所有人，「我特別害怕。我的朋友夥伴，一個個在我面前受傷，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我感覺特別害怕。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對你們下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到今天還是保護不了你們，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人在這裡，他卻不殺我而是以這種方式來摧殘我的朋友。鏡、尤老師、魔女、心、夏、泠，我真的很害怕。」簡少凡頓了一頓，「可是。」

可是已經沒有後退的意義了，既然站到了今天，那麼，誓必，要一直，一直走下去。樊韶蒹走到簡少凡身邊，「少主。」簡少凡握住樊韶蒹的手，向萬鏡浮、尤菲默伸出手，「我不會再退一步了。」簡少凡看景觀心、胡破夏、鍾修泠，「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