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次侵犯
喬笛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她定定地注視著季冰弘,這個冷硬成一塊寒冰的男人,這個絕美的,額頭飽滿光潔,臉上每一道曲線都猶如天成的男人。
他喉結滾動,睫毛輕顫,因為憤怒呼吸似乎有些沉重,在房間里依稀可聞。
她說不上來,但是她總覺得,季冰弘似乎被人從內部擊碎了。
「別過來......別過來...」
季冰弘氣場強大而壓抑,他緩步向前,慢慢靠近喬笛。
「別過來,別過來......」
喬笛退無可退,後背抵住寬大的衣櫃,別過頭緊緊閉上眼睛。
季冰弘在她面前站定,他的臉上除了憤怒似乎籠罩了淡淡的憂傷,不同於以往的陰鷙和狠厲,在因怒火產生的潮紅消散之後,他那驚為天人的臉竟然解了封,隱約呈現出原本的美好模樣。
「我知道你們兩個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遲焰跟你說什麼了,嗯?」季冰弘偏了偏頭。
喬笛微微睜開眼睛,她注視著季冰弘,她承認她第一次這樣看他,客觀正視他的美貌。並且,肖一的葯似乎很奏效,季冰弘的嗓音改變了。
變得細軟柔和,帶著微微的沙啞,充滿磁性,在耳邊響起,和他那張明亮俊逸的天使面龐有種反差魅力。
「他說......他說我十惡不赦,我綁架你,折磨你,你的一切肉體上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我是個罪犯。」
喬笛勇敢地抬起大眼睛,她在季冰弘那雙冷靜淡漠的狹長眸子正中央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雙手緊緊攥著,指甲陷進肉里的刺痛讓她不至於腿軟此刻在他面前倒下去,這是遲焰告訴她的客觀事實,她沒有必要隱瞞,尤其是在這些她絕不相信是自己所為的時候,更不需要掩蓋。
喬笛足夠坦誠,足夠坦蕩,她體內有種橫衝直撞的不顧一切,而且她覺得,這是遲焰給她創造的辯解的好時機。
「但那不是我做的,即使一百個人站在我面前指控我,也絕不會相信我會做那樣的事。」
季冰弘道:「證據呢。」
喬笛道:「證據就是我不認識你,我沒動機。」
季冰弘輕輕嗤了一聲,他抬起一隻手臂撐在喬笛背後的衣柜上,身子貼近喬笛,憑藉身高優勢,他低下頭看著喬笛。
敏銳入喬笛,她讀出季冰弘的眼睛里竟然有幾分認真,還有一種情緒,那是探尋和僥倖雜糅的希望。
——「看來遲焰說什麼你都記得很清楚。」
——「是的。」
——「可他還說我們兩個是愛人,不記得了?」
季冰弘修復一半的聲帶振動出的低音在喬笛耳邊嗡嗡作響,像好幾隻小貓爪子在不斷地撓刮著心臟,太迷人了,他似乎在故意用這種聲音來欺騙自己,在折磨自己......
......想什麼呢喬笛!他怎麼可能費盡心思欺騙你!?
喬笛立刻讓自己恢復理智,抬起澄澈的眼睛道:「他說曾——經——是——!我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m.
季冰弘扭過頭看著窗外又嗤了一聲,這次他居然咧開了嘴角。
他的側臉暴露在喬笛視線之下,雖然是意味著「不屑」「嘲諷」「蔑視」「可笑」這些感情的一聲笑,但喬笛依然覺得,他很好看。
——這是讓仇人都能實事求是的美貌。
「但我現在已經不認識你了!如果遲焰所言一切都是事實,如果我們真的從小就認識,如果我真的對你施暴,囚禁,虐待,那我喬笛絕不可能在這裡跟你裝傻!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你這個禽獸!」
季冰弘眯縫起貓一樣的眼睛,抬起手一顆一顆開始解自己的襯衣扣子:「所以你想說,你失憶了,對嗎?」
喬笛有點恐懼他的動作,因為不久前那一次的情愛讓她現在想起來都倍感屈辱。
她鼓起勇氣伸手按住季冰弘的手腕,一邊阻止他繼續解開自己的衣扣一邊大腦飛速運轉著:「我想說,你不覺得蹊蹺嗎?!萬一我是被栽贓,被嫁禍,被清除了記憶的怎麼辦!我不記得這些事,或許是有人不想讓我記得而讓我白白背鍋,就像現在這樣!」
季冰弘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壓在櫃門上,他貼著喬笛的耳朵,滾燙的熱氣噴洒在她的耳廓,這動作親昵宛如情侶,可他所言,卻讓喬笛如墜冰窟。
「閉嘴。」
「告訴我你那過人的小聰明讓你在我眼裡看到了什麼?動搖?心軟?還是無害可親?」
「失憶有兩種解釋,你應該拎清。第一,你被利用,被冤枉,並且被清除了記憶,做了替罪羊。第二,你只是忘了你的罪行罷了。想證明前者,拿出證據,否則,不要這樣試圖矇騙我,很蠢。」
「還有,讓我來告訴你一些遲焰不知道的。在紅港煙草廠的舊址,當著我的面和別人做得那麼開心,看到他們踐踏我,你快樂嗎,即使看到我跪地求饒的樣子,你又能得到什麼?你圖什麼,我真的很好奇啊......!」
季冰弘扯開喬笛的睡袍,拉開自己的皮帶退了長褲。
他眼睛都發紅,提起那幽深陰暗的牢籠和那天他所經歷的一切,季冰弘像躁鬱症患者一樣再一次被深深地仇恨包裹。
「你說得很有道理,萬一你是被栽贓陷害...」季冰弘拉住喬笛睡衣的絲帶扯掉。
「…那麼我就冤枉你了。」
喬笛被季冰弘整個人釘在櫃門上,動都動不了,只得嗚嗚地哭著。
「可是,如果你僅僅是失憶了,但你做的終究還是你做的,我為什麼要放過你?!你能自證清白么?!」
「季冰弘死了,在那天下午就已經死了...!」
「從那之後,你能看到的,都是我想讓你看到的。」
季冰弘捂住喬笛嗚嗚哭著的嘴巴,他眼眶血紅,一滴淚從眼角無聲地滑落。
「別相信我的眼睛,蠢女人。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喬笛額頭抵在冰涼的實木櫃門上,骨頭都被硌得生疼,她聽著季冰弘的悶哼和粗重的喘息,只覺得像被丟進冰窟一般。
這樣連自己都信不過的魔鬼,我該怎麼逃離...…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