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終於還是瞞不住了
下午一點鐘。
太陽還在攀升，日光碟機散了雨後的寒，溫度剛好。
吃過午飯的人最是放鬆和慵懶，趴在工位上打著哈欠，半睜半閉的眼睛還捨不得和手機屏幕道別。
看看新聞，刷刷遊戲，聊聊八卦，小憩片刻，為後半場的忙碌補充能量。
平平無奇的午休，每一天都是如此。
唯獨今天，是個例外。
「雪晴，出事了！出大事了！」
久未見面的韓茹慌慌張張拿著手機衝上來找顧雪晴的時候，顧雪晴正抱著一本書望著天空出神，梁禹辰在低頭畫圖，兩個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或思考或徜徉。
平靜如水的氛圍和她的十萬火急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
韓茹扔掉了顧雪晴手裡的擺設，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她的面前：「你竟然還有心思看書？你快點上網看看吧。你上熱搜了！」
顧雪晴仔細一看，她的名字不在熱搜里，但是她的人已經成了矚目的對象。
一張動圖，很模糊，但是還能夠看得出來男人的模樣，就是昨晚鐘皓栩衝過來抱住她的整個過程。
幾張照片，是他們手牽手，面對面的特寫，所有的背景都是鍾皓栩家門口。
他們被人偷拍了，可似乎誰都沒有察覺。
顧雪晴雖然意外，卻保持著冷靜，每張照片都是真實發生在她和鍾皓栩之間的事情，她否認不得，也無力辯解。
「幾張照片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但是韓茹依舊緊張：「不是這幾張照片！還有，還有！」
她搶過手機又滑動了幾下，點出了一段分分鐘會被處理的視頻。
「這個！這才是重點！視頻里的人是不是你？和你太像了，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看到視頻的一瞬間，顧雪晴的心梗了一下。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開始變得急促，開始變得失去了規律和節奏。
「雪晴，你……」韓茹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禹辰見狀不妙，趕緊從她的包里找出葯遞給她。
顧雪晴攥住小小的藥片，遲遲沒有送進口中。
梁禹辰蹲在她身邊，完全處於狀況之外，他問向旁邊的韓茹：「韓姐，怎麼回事？」
韓茹支支吾吾，拿著手機也不敢隨便亮給他看：「那個，那個，狗仔拍到，拍到鍾少和雪晴的親密照……」
「就這些？還有呢？」梁禹辰肯定絕不止於此，「還有什麼，說。」
「還有，還有，還有……」剩下的內容韓茹如鯁在喉，根本無法形容，「梁少，你就別問了。」
「好，我自己上網看。」
梁禹辰正要明白個究竟，顧雪晴卻直接告訴了他：「是視頻，我打算用作證據的視頻被人處理過後放上了網。」
「視頻？」梁禹辰起初還沒有想到，可當他聽見「證據」兩個字的時候，剎那間他就懂了，「是他乾的？」
「我不知道，不應該是他……」
「到這個時候你還向著他！」
「我現在腦子很亂，你讓我靜靜。」
梁禹辰沒再逼她，拉著韓茹走到一邊小聲詢問道：「你從樓下過來的時候，有多少人已經看到這條新聞了？」
韓茹臉色難看至極，用手擋著嘴貼近牆角回答道：「感覺不少，我也是別人跟我說完才去看的，看完之後馬上跑來告訴她了。據說是廣告部公關部那邊先發現的，都傳到了財務部，情況不樂觀。」
梁禹辰借用韓茹的手機了解了整件事，照片和視頻，一邊是清清楚楚的鐘皓栩，一邊是被打了馬賽克的男主角，二者同時發布，鍾皓栩很容易就被聯想為視頻里的男主。
顧學而全身而退，梁雨菲的微博評論區更是成了送溫暖現場。
至於梁禹辰，短短几秒鐘，印證了他所有的猜測，解開了縈繞他心頭的疑惑。
而他手上暴露的青筋告訴韓茹，她的眼睛沒有花。
「梁少，趁現在進出的人少，你趕緊想辦法帶雪晴離開公司，不然下班的時候就不好辦了。現在的媒體那麼神通廣大，他們一定早晚會找出雪晴的資料，你提醒她小心點。」
「你說得沒錯，我得先帶她離開這裡。」
梁禹辰替陷入迷茫的顧雪晴向韓茹今日友善的提醒致謝，韓茹替他們在外面望風，尋找最適合離開的時機。
顧雪晴盯著手機屏幕，看著那條沒有她名字但是內容全都是她的熱搜從「熱」變成了「爆」。
瀏覽量的數字短短時間裡飆升，輿論發酵的速度快到難以挽回。
熱度越來越高，顧雪晴的心卻漸漸冷靜了下來。
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就好比長在身上的毒瘤破了，病癒和病亡也不過是一線之隔的差別，要麼徹底解脫要麼徹底擺脫，總會有個結果。
憋在心口的壓力隨著沉重的呼吸被釋放了出來，她手裡的葯沒有了必要。
「等我下，我去跟田總請個假。」儘管她接受了現實，可是還沒有做好面對眾人異樣目光的準備，那種如亡刺在背的感覺，並不舒服。
「不用，我批了。」田希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你爸托我給你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地方我沒想好，但我覺得有必要趁現在流動的人少先離開公司。」
「我爸？」顧雪晴一時沒反應過來。
「梁董。」
顧雪晴無奈地笑了。想想也是，顧澤良和田希又怎麼會有關係？能讓田希百忙之中放下所有工作當一次司機的人也只能是梁盛煌。
田希以一副公事外出的姿態帶著顧雪晴和梁禹辰離開大廈，電梯里進出的人不多，停車場更是空空蕩蕩，可顧雪晴卻還是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她看，有人在竊竊私語對她指指點點。她分不清是錯覺還是真實，全程眼神迷離，拒絕與任何人任何事物有所接觸。
她有些恍惚，差一步就撞上了柱子。
「小心。」梁禹辰及時拉住了她，「別怕，我在。」
她的手很涼很涼很涼，涼到可以散發出寒冰，讓緊握的那雙手變得同樣冰冷。
她所有的預想在還是預想的時候都無法帶來預想成真后的衝擊，當她切切實實暴露在風口被湧上浪尖的時候，她的通透和無所謂，都演變為了恐懼和絕望。
她不擔心？
怎麼可能！
她不害怕？
怎麼可能！
事情早已掙脫了她所能控制的範圍，失控，會令她無力，令她脆弱。
她已不敢再抬頭望一望陽光，她的眼前只剩陰暗。
「禹辰，我想，我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