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跳樓
猶豫了半天，顧北楊才提著鞋走上去，蹲在向暖的面前替她穿上。
向暖完全沒反應，還是盯著門口，看得顧北楊心裡一陣難受，他伸手把向暖的頭扳過來，讓她盯著自己。
「向暖，你別急，你媽媽會沒事的。」
「顧北楊，你說這話的時候，不會心虛嗎！」
顧北楊告訴自己，向暖在氣頭上，不能生氣，可向暖看著他的眼神讓他難受，以往自己怎麼對她，她都不會用這種近乎絕望，還帶著恨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憑什麼？她憑什麼這麼看自己！要不是自己趕到，她這會兒不知道被糟蹋成了什麼樣，要不是他派人去找，她的母親可能直接在停屍房了，自己是有疏忽，但不應該被這麼對待！
顧北楊猛然站起來！
「向暖，你記住了，你媽還在裡面搶救，我只要叫停，他們就得給我停下，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別，求你，我錯了……」向暖當即跪在了顧北楊的面前。
顧北楊覺得，她此刻人跪在地板上，實際卻是踩在他心上的。
向暖嘴裡還模糊不清的說著什麼，整個人跟瘋了一樣。
顧北楊閉眼極力的剋制，向暖卻變本加厲的折磨她自己，也折磨著顧北楊，氣得他一巴掌扇了上去。
「向暖，你給我清醒一點！」
一聲脆響，打得向暖一愣，臉很快就腫了，她從地上站起來，繞過顧北楊往外走，顧北楊只得一路跟著。
剛剛暖暖一直扯著他的褲腳，匍匐在他腳下，具體什麼動作他沒看清，可是此時她頭上的繃帶卻滲出了紅色的血跡。
似乎也不知道疼，向暖眼神沒有任何焦慮，一直走到天台上，風吹得她臉上的血亂了先前的軌跡。
顧北楊這時才有點兒心慌，扯著向暖就往回走。
「顧北楊，要是我母親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向暖，你想想向陽，跟我回去！」顧北楊拉她。
「沒有向陽！我們一家人不會分開，我會帶著向陽一起，一起去找媽媽。」向暖甩開他，情緒有些失控。
顧北楊的聲音有些澀，「那……我呢？」
「你不是恨我嗎？恨不得我死，恨不得我下地獄，我死了你該如願，該高興。」向暖突然笑了，「你顧總手一動，要我死，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顧北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心疼的在滴血，那是切實的疼痛。
這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了，醫生告知李慧玲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向暖聽到後來甩開顧北楊就往回跑，也顧不得自己頭上的傷。
顧北楊立刻跟上向暖。
剛剛那個問題完全在他預想之外，問出口的時候，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向暖的回答應該是如他所願的，但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李慧玲被推進了原來的病房，醫生看見向暖的臉，估摸著是傷口裂開了，勸她去處理一下，可向暖握著李慧玲的手沒打算走，勸了半天勸不動，醫生想喊護士去拿東西過來給她處理。
身後跟著的顧北楊開了口，「向暖，不想你媽醒來看見你滿臉是血，又被嚇暈過去，你就聽聽醫生的安排。」
一句話點醒了向暖，她乖乖跟著過去處理傷口，顧北楊依舊跟著。
繃帶粘在上面，拉開露出外翻的傷口，縫合用的線已經崩開了，差不多四五公分長，還在往外冒血。
顧北楊這才看清傷口位置在右邊的額角，之前模糊一片，什麼沒看不見，真看到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向暖咬牙沒喊疼，因為這個動作，整個面部都很僵硬，皺一下眉頭都疼，她閉著眼睛，雙手捏得死緊。
顧北楊走上去，牽起向暖，扳開她的手，「向暖，放鬆，不然又得裂開。」
「疼……」向暖的聲音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柔軟，還有淡淡的委屈，聽得顧北楊心裡一軟。
處理完傷口以後，他帶著向暖回了病房，李慧玲還沒醒，向暖坐在剛剛的位置上守著，顧北楊靠在一邊的牆上看著。
向暖突然回頭看向他，「我是……誰救回來的？」
顧北楊一愣，當初向暖喊他名字的時候，他以為向暖認出了自己，這會兒還問是誰，明顯有矛盾。
「我派去的人，剛好搜到了那個位置。」顧北楊低頭不耐，認不出就認不出吧，剛好省事。
「謝謝，那個人呢？」
「做別的事去了。」
「哦。」向暖不再過多詢問，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感謝。
過後顧北楊又想了一下，向暖可能是無意識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或許內心深處渴望的就是自己去救她。
想到這裡，他望著她的眼神變得複雜了不少。
向暖在醫院等母親醒來，順便養著自己頭上的傷，顧北楊默認了她的行為，也沒催她，順便還抽時間看了一下昌泰公司的財務狀況，發現漏洞很大。
徐秀宛這幾天在瘋狂拋售股票，具體什麼原因他還沒調查，不過既然漏洞已經有了，他去鑽一鑽也無妨，於是觀察了兩天後，讓助理偷偷收了股東手裡的股份。
他不能出面去處理一些事情，必然得找個人去，找誰去還得考慮一下，暫時不急，估計徐秀宛這會兒正忙的不可開交，至於她那兒子，呵！基本上可以算一個廢物。
醫院裡的向暖暫時顧不上顧北楊會不會生氣，讓護士在病房給她搭了一個小床，每天睡在這兒照顧母親和弟弟。
向陽基本上翻翻身，捏捏肌肉就行，李慧玲這邊要麻煩得多，向暖不厭其煩，每天到點就給她測量身體各項數據，比護士都來得勤。
第三天的時候，李慧玲終於醒了。
那時向暖正在旁邊小床上睡覺，怕壓著頭上的傷口，她只能側躺著睡，剛好背對著李慧玲，頭上裹了一圈繃帶。
剛醒來的李慧玲有些渴，借著夜燈看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她沒想吵著向暖，自己下床倒水，悉悉索索的摸黑往前走，卻還是發出了動靜，將向暖給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