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難買的禮物

牛山來到附近的商場，一樓是各種金店，雖然他覺得給女上司送首飾實在不合適，但還是忍不住湊過去隨便看了起來。

然而，沒看一會兒，牛山就越發鬱悶，因為滿櫃檯的金銀首飾，標價後面的單位竟然全是毫！

今日金價：每克420毫；

一副耳釘，2.51克，售價1054毫，工藝費80毫，優惠價1100毫；

一串金鑲玉手鏈，售價6400毫

……

牛山無語了，自己越是不想用這個「毫積分」，四周卻到處都是「毫積分」標價。

同時，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夜之間落伍了，全世界好像都在用這個「毫積分」在兌換商品，不僅電商如此，網上商城如此，現在連線下的商場也都如此了么？

要知道，牛山可是做廣告策劃的，商業領域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自己竟「毫「不知情，這是他難以接受的！

他一邊感嘆這個背後推出「毫積分」概念的商家實在牛掰，竟然一夜之間能火遍線上線下，一邊也為自己的遲鈍感到懊惱。

也許是因為最近買房子的事牽扯了太多的精力，竟然連這麼大的商業事件都沒覺察到？——他努力為自己解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情況。

終於，一個見他在櫃檯前發愣的銷售員走了過來，熱情地問：「先生，您看中哪一件了，我拿出來給您仔細看看？」

牛山回過神兒，抬頭看著她問：「你們這……就沒有以元標價的商品么？」

銷售員一驚，上下打量著衣著平平無奇的牛山，隨即有些不解的問：「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牛山皺起眉頭：「我的意思是，這些金銀首飾到底賣多少錢？這個毫……也不算錢啊，能直接用來標價么？至少得標出個多少元吧」

銷售員再次打量他一眼，表情變得冷漠起來，隨口說：「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們家的小店可能入不了您的法眼，您到別處再看看吧」

顯然，銷售員的語氣里充滿諷刺的味道，能在大商場里做珠寶生意的，哪家能算小店呢，她只是對牛山的說辭感到不滿，如果商品以元做標價，那就等同於用百萬毫標價，就算是珠寶店，通常也沒有哪件首飾能值幾百萬毫啊。

毫不知情的牛山無奈的搖搖頭離開了，銷售員瞥一眼他的背影，鼻息里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嘀咕了一聲：「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牛山又在商場里逛了一圈，徹底無語了，所有商品真的都是以「毫」來標價的！

難道老天要跟自己作對？自己怎麼就進了一家全是積分兌換的商場呢？自己卡里的錢還買不了東西了？

終於按耐不住，牛山走到一個化妝品專櫃，指著一套標價1299毫的香水問：「這個賣多少錢？」

銷售員笑著回：「先生，上面標的就是實價，不過我們現在有活動，消費超過一千毫，送一份精美的小樣」

「我不是那個意思」牛山不滿的說：「我就問你賣多少元！」

銷售員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誰會花上百萬買香水？

見銷售員愣著不說話，牛山急了：「怎麼，我就不能花錢買么？」

銷售員結巴道：「也、也不是不能，先生您要採購多少啊？」

這銷售員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以為他是什麼公司來批量採購禮品的，可是花百萬毫採購香水，這也太誇張了吧。

牛山豎起一根手指：「1瓶，我就要一瓶」

銷售員已經徹底懵了，她指著標價說：「一瓶的話，就是這個價格呀」

牛山急了，呵斥道：「你怎麼聽不懂人話，我說的是錢，多少元？一瓶賣多少元！」

銷售員是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被牛山一吼，頓時滿臉漲紅，委屈道：「先生，您、您就別為難我了」

牛山見姑娘委屈巴巴的樣子，不禁對自己剛剛的語氣感到愧疚，連忙又平靜的說：「美女，這樣，你就好好跟我說，這瓶香水你們平時賣多少錢，是兩百元、三百元，還是五百元、八百元，你報個價就行」

這下小姑娘更傻了，百元是什麼概念，那就是一個億啊，八百元就是八億毫，這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金額！

見小姑娘不說話，牛山又急了：「你倒是說話呀」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來了句：「我們、我們沒那麼賣過」

牛山一閉眼，抬手拍了拍額頭，心想今天都遇到些什麼事啊，難道自己不用那個來路不明的毫積分，還買不了東西了？

「又不是只有你們一家商場」牛山憤懣的甩下一句，揚長而去，留下柔弱的銷售小姑娘眼淚都快下來了……

然而很快，牛山就體會到了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因為整個晚上逛下來，到處都是這個所謂「毫積分」的標價，他甚至發現連街邊小店裡賣的東西，單價也全都是「毫」

逛了一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租住的房子，他是真的身心俱疲！

躺在床上，牛山越發難以理解，他想象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難道是國家在實施什麼貨幣改革？這規模絕對不像是某個電商能做到的手筆。

可就算是貨幣改革，他原來的錢也都在呀，那67塊的餘額偏偏花不出去，雖說下面就躺著九千多毫，可來路不明也不敢用啊，這個所謂的毫積分用完了竟然還會再跳出來，怎麼看也不像是國家的貨幣政策啊，哪有白給錢的道理！

突然，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銀行！

對了，明天就去銀行取現金，我用現金付款商家總不會不認吧，誰敢拒收現金我就報警抓他，這可是違法的！

牛山想到這，總算能安心入睡了，此時就算借給他八百個心眼子，他也想象不到自己酒後的幾句胡話，就真的能將所有貨幣縮小百萬倍，而自己的卻絲毫未變。

第二天中午，忙完手裡的工作，牛山借著午休時間來到公司附近的銀行，他準備把那張生活費卡里的一千多塊錢都取出來。

本想這點錢在取款機上取就行了，可取款機附近排了很多人，他午休時間又有限，只得去櫃檯。

取號時工作人員問他辦理什麼業務，他說取款，工作人員又問取多少，他說取一千塊，工作人員一愣，一邊詫異的看著他，一邊把號給他了。

牛山覺得有些奇怪，一方面是工作人員的表情，另一方面，通常取一千塊銀行都會要求去自動取款機排隊，但這次卻什麼都沒說。

很快，兩三個人過後，就叫到了牛山的號，牛山坐到櫃檯前，遞上銀行卡說：「取錢」

「取多少？」

「一千塊」

銀行櫃員轉頭看著他問：「多少？」

牛山隨口回：「一千塊錢，一千元！」

他刻意把「元」說得很重，他對「毫」這個字已經受夠了。

銀行櫃員再次確認：「您是說一千元么？」

牛山點點頭：「對呀，一千塊不就是一千元么」

看著銀行櫃員詫異的表情，牛山心裡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只見櫃員拿起他的卡刷了一下，旁邊機器提醒牛山輸入密碼，牛山照做了。

櫃員盯著自己的電腦愣了幾秒，再次轉頭看向他，語氣已經有些微微發抖：「您、您是要取一千元現金？」

「不然呢？」牛山有些鬱悶，心想這個櫃員難道是第一天來上班么？

只見櫃員一邊起身，一邊拘謹的說：「不、不好意思先生，我這邊許可權不夠，您稍等一下」

說著，櫃員就離開了，牛山皺起眉頭，連一千塊的許可權都沒有，她果然是第一天來上班！

沒一會兒，銀行櫃檯側面的小門打開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掛著滿臉熱情的笑意走過來，遠遠就朝牛山打招呼：「您好，您就是牛先生吧」

牛山一愣，見對方如此熱情的迎上來，連忙也起身點頭：「對，是我」

中年男人來到跟前殷勤的伸手相握：「抱歉抱歉，怠慢您了」

牛山被弄得一頭霧水，只見中年男人朝旁邊揮揮手，大廳里兩名保安頓時領會，匆匆跑過來一左一右的站在兩人跟前。

「牛先生，您跟我來這邊VIP室詳談吧」

聽著中年人熱情的招呼，又見兩名保安煞有介事的站在跟前，搞不清狀況的牛山倒有些緊張了，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說：「能快點嗎？我趕時間」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您這邊請！「

盛情之下，牛山無奈，只得跟著他進了VIP室，他想不明白就是取一千塊錢的事，怎麼搞的這麼麻煩。

可是在銀行工作人員眼裡，這可是一位要取十個億現金的超級大客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