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青樓美人多遺恨（18）
煙州城青牛巷，毗鄰大樂最出名的青禾書院，一頭通往繁華的青禾大街，一頭通往熱鬧的煙州河水道，是一處鬧中取靜、環境清雅的好去處，許多文人名士選擇在此置業居住。戴光為莫顏準備的住處就位於這裡，是一處二進的小院子，布置得非常雅緻舒適。
莫顏在這裡已經住了快一個月了，每天早起看書習字，下午彈琴練武，過著足不出戶的寧靜生活，感覺很是自在。
這一個月，除了兩個婢女兩個婆子，莫顏再沒見過其他人，包括戴光。
不是戴光不想來，他好不容易哄來的美人，連臉都沒有看到，怎麼可能不急呢？可再急他也出不來啊！好不容易安頓好莫顏，他匆匆回家點卯，打算歇個兩天在自己後院溫柔鄉里去去火，然後就繼續陪伴美人虜獲她的芳心去。誰知這一回到家就出不來了。
自家與米家旁支有婚約之事，戴光是知道的。他們戴氏雖也算得是頗有底蘊的大戶人家，可和人家煙州第一大世家米氏比起來，那就什麼也不是了。當年要不是他娘和那位嫁入米氏旁支的夫人是手帕交，也不會訂下什麼口頭婚約。
原本戴夫人是想等兒子考取個功名之後，再風風光光訂下和米氏女的婚約。但偏偏兒子不爭氣，落榜了，戴夫人就有些不好意思提。
沒想到，她的手帕交米夫人卻先一步透了口風，示意她快些給兩個孩子正式訂下親事，然後儘快完婚。
戴夫人深感手帕交夠意思，兩家一拍即合，很快就正式訂下婚約，並將婚事訂在了兩個月後。正好自家兒子年紀也不小了，馬上二十了。其他幾家他這個年紀的公子，早都成親了，動作快的兒子都抱上了。
戴夫人卻不想想，好好兒的，米家的姑娘怎麼就這麼急著嫁給她兒子呢。再是旁支，在煙州城，和米氏搭上邊兒的就不愁嫁。哪怕已經是十八歲的老姑娘了。
事實上，十八歲在普通人家算老姑娘，在她們這樣的世家裡到還好。有那父母特別寵愛的，留到十九二十的也有。戴夫人自己就是十九歲才出閣嫁入戴家的，如果她有女兒，十八歲之前也肯定是不考慮讓女兒嫁人的。
米夫人原本也是打算留女兒到十九再出嫁的，但如今卻是恨不能趕緊把女兒嫁出去才好。自家原本端莊乖順的女兒，前段時間落了一次水之後，突然變得離經叛道了。
那些端正素凈的衣物都不愛了，凈喜歡一些花哨俗氣的；每日讀書習字也不愛了，只想著偷溜出門到處玩耍。
如此巨大的轉變，讓米夫人不得不疑心女兒撞了邪，連忙悄悄請了道姑女尼們來做法事。在她的努力下，女兒好像又恢復了幾分往昔的模樣，卻在她稍微放下一點兒心的時候，和府中的一位俊俏琴師有了瓜葛來往。
這怎麼行！就算那位琴師深受老爺器重，常常贊他有大才，可那也配不上自家女兒啊！要是真讓他們發生點兒什麼，自家的臉面何存？以後她還好意思在眾位夫人間走動？
儘快將女兒嫁出去就成了當下最好的選擇。
就這樣兩家很快完成了納彩問名等等一系列流程，於中秋之前便讓兩人正式完婚。
婚禮前一天，趁府內忙碌終於等到機會的戴光偷溜到安置莫顏的小院。
都一個月了，京都也沒什麼動靜，戴光覺得聖上那邊應該也沒有多在乎一個女人，小心思難免又涌動起來。家裡非要按著頭讓他娶什麼米氏貴女，向來疼愛他的母親和祖母也不理會他的意願，還將他拘在家中，他心裡非常生氣，只有一親芳澤才能高興得起來。
進了後院，悠揚的琴聲伴著天籟般的隨性哼唱傳入耳中，戴光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這樣才藝雙絕的美人兒，就快要屬於自己了，那種愉悅舒爽的感覺，真是無法言說。
琴音一歇，戴光就急匆匆的登上小樓，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美人了。
「洛顏，你的琴技又進步了，歌聲也美妙得很，我覺得已經醉了。」戴光毫不客氣的闖進莫顏閨閣，幾步來到近前，手一伸就想握住美人柔荑，卻被莫顏借收琴的動作避開了。
「戴公子謬讚，洛顏愧不敢當。」莫顏客氣的行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氣淡淡。
見她如此疏離，戴光騷動的心也有所收斂。想來人家跟著自己辛苦奔波來到煙州，卻一別就是月余不得見。家中看管得太緊，除了托貼身小廝送銀錢家用時候捎幾句話，就再無其他聯絡。如此冷落美人，實在太不應該，難怪態度冷淡。
「洛顏，是我對不住你，你若是生氣，要打要罰都隨你高興就好。只求你千萬莫要不理我，你不理我，我這心裡實在難受得緊。都怪我，家中要事纏身，拖到現在才得空來陪你。要不這樣，我讓下人們整治些小菜來，我且罰酒三杯給你賠罪可好？」
戴光腆著臉亦步亦趨的跟在莫顏身後，又是討好又是賠罪，好話說了一籮筐，還送上精美的紅寶石簪子，好不容易才哄著莫顏到樓下小廳里入座。
說了要自罰三杯賠罪，戴光也爽快的連干三杯，莫顏嫌他用的杯子太小，他也樂呵呵的換了大杯子來再干三杯。
這個時候的酒水度數普遍不高，提純技術也有，但還是一種並不普及的傳家秘技。戴光拿出來的這幾壇好酒，也就是十幾度的樣子，和紅酒差不多，莫顏自己都能喝上一壇還不醉。
不過為了避免戴光在酒里動什麼手腳，莫顏還是將酒直接撒進空間里，讓雲心澆在進不去的那一片田地了。
兩壇酒下肚，戴光進入了微醺的狀態，酒氣上頭越發興奮起來，竟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了莫顏遮臉的面紗。還好莫顏反應迅速，在他發力之前按住了面紗。
「戴公子這是何意？我以知己待你，你卻對我如此輕慢？」
冷下臉來的莫顏別有一番風韻，桃花眼一嗔一挑，直叫戴光色迷心竅忘乎所以。
「洛顏，你在我心中便是那九天上的神女，我如何捨得輕慢與你？只是我兩如今也算情意相投，我卻還未曾見過你的模樣。你若真心待我，便該讓我看一看你的臉兒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