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空一縷余香在此
副院長得知我接受保送資格后貌似欣慰的笑，「那就好，那就好。」
我想了想還是問他，「院長，我想知道院方為什麼突然又改變主意？」聽我如此問他似乎驚詫了一下，脫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看我挑眉看過去，他掩飾的笑笑，只含糊的說著，「是校方的意思。」
校方？學校怎麼會管到歷史學院里來了，而且還是管到我這樣一個小畢業生這裡。我問柯連喬，結果他倒也不隱瞞，只淡淡說了句，「嗯，我找校長談了談。」
談了談…
事情似乎是就此揭過，只有我清楚自己心裡究竟在掀著怎樣的波濤，很長一段時間頭一直都是昏昏然呼吸滯悶著，外表卻看不到任何跡象。我想我終於足夠成熟，去承擔一些人生中降臨下來的意外情況，卻也只是以為罷了。
我抱著一本小說坐在學院一處小樹林的石椅上等柯連喬，這些日子有時間兩個人就買菜回他的住處自己做飯吃，他手藝高超，做的菜很好吃，而我淪為使喚丫頭，在旁邊被指揮著遞作料端盤子，雖然比大廚的身份似乎低了那麼一些不過能看在美食的份上倒也算甘之如飴。這時肚子咕嚕叫了一下，我按著肚子開始想念他做的菜了。
這時一個人影擋在了身前，抬頭看到徐嘉帶著笑意站在面前看著我，我驚訝了一下正欲說話肚子這時卻又咕嚕一聲，還很響亮，他「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臉火辣辣的燒起來，不好意思的合上書擋在了肚上，吶吶開口，「怎麼跑來歷史院了？」
他卻不理我，仍舊扯著大大的笑容：「餓成這樣，你是在減肥嗎？」好吧，我很開心自己可以愉悅到他。
「你專程是來笑話我的嗎？」我乾脆不再掩飾，沒好氣道，肚子卻也聽話了。
他撫著鼻子又悶笑了一下，才正色看向我，「沒有，只是突然被你娛樂到了。」
我鄭重點頭，嚴肅的回他，「嗯，我很開心還有這個作用。」
他又笑起來，收回笑后注視了我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我們好像很久沒這麼好好的說過話了。」
我暗地裡鄙視了一下，那是你的原因好吧？突然彆扭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有嗎？」
他的臉色卻沉鬱下來，將視線調向了別處，我看著流暢硬朗的側部線條，突然發覺他更多了些成熟的味道，這時他卻又看向我，一時不及收回視線被他抓到，我尷尬的轉開視線，他似乎又被愉悅到，扯著低沉的嗓音笑起來，「走，不是餓了嗎？我帶你吃飯去。」說著便提步要走。
「徐嘉…」我喊道。
他回身挑眉看向我。
「我，我一會兒有事情。」我覺得抱歉，不知道怎麼回絕他，想了想直接告訴他。
徐嘉挑了一下嘴角，笑意意味不明起來，「跟我去吃頓飯也不行嗎？」
我為難的看著他，不忍拒絕他卻也不想失約，柯連喬說忙完手邊的事便會過來接我的。
未等我再拒絕徐嘉又開口，那股帶著嘲弄的笑容更大了些，「好吧，我明白了。」說著便獨自離開了。
我制止住想喊他的衝動，呆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外，心情低落了下來。黑幕一層層壓下來，天色愈加暗沉，柯連喬一直沒有過來，我打電話到他的辦公室卻無人接聽，想他或許正過來便又可以安靜等他，結果許久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打到他的手機上卻被提示「不在服務區」，胃早已經餓過了頭，我怔怔看著手中的手機良久，才起身離開。
被一棵樹旁的身影嚇了一跳，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暗沉的樹林里異樣閃亮，我撫著胸口就著路燈昏黃的燈光看他，「徐嘉？嚇死我了，你站在這兒幹嘛？」
他走到我身前，我這才看清他的臉色陰鬱到極致，連眼神似乎都是冷冷的，開口已是極盡的嘲弄：「我想看看你能等他到什麼時候。」
「也沒有太久…」
他臉上諷刺的意味更足，「他失約了。」
我蹙了蹙眉，辯解道：「他可能有事才來不了的。」
「難道連打一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我被他說中了痛處，惱怒的看著他發起火來：「關你什麼事？我跟他之間的事不勞你置榷。」
他笑出聲來，濃重的嘲諷聲也不知道是在笑我還是他自己，「你說的實在是再對不過了，林如，你跟他之間的事我有什麼資格過問，我是愚蠢至極才會放心不下你，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裡替你擔心…」
話一出口我本就已後悔，實在不應該將不滿，怨氣發泄在他的身上，聽他這麼說整個心都火燒火燎起來，他對我，用心太過，我對他，無以回報，我跟他，如今這種狀況，大概連朋友都做不了的，「徐嘉，對不起。」說完便要跑開，他抓著我的手臂，下手很重，話音卻顫巍巍的，「小如，對不起，是我頭腦發昏了。」
「徐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的。很晚了，我要回宿舍了，你也快回去吧。」說罷便想掙脫下他的手，這時他卻抓著我的雙肩，黑亮的眼睛里滿是迫切，「我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小如，你從來都這般美好。」我眼看著他頭俯下來，掙扎著卻被他更緊的壓在了懷裡錮著，唇被狠狠的壓制著蹂躪，我掙脫不得，心生惱怒，這時卻又感到嘴唇傳來一陣疼痛，我嗚咽著卻也放棄了掙扎。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抑不住怒氣的質問聲突然響起，徐嘉鬆開了禁錮，我淚眼朦朧中抬頭看去，只見柯連喬擰著眉頭看過來，整個人散發著冷冷的氣息。
徐嘉揚著唇角笑著也看過去，微帶自得的開口，「柯老師不是都看到了嗎？學生談戀愛好像並沒有違反校規的吧？」
「是不違反校規，只是麻煩同學搞清楚對象。」柯連喬走上前，緊緊攥住了我的手看了他一眼。
「我不覺得自己沒有搞清楚，相反我其實已經太過清楚了。」我看著徐嘉刻意挑釁的樣子，心間延出一股涼意，竟覺得他陌生起來。
連喬卻不再理他，伸出另一隻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意，待視線放在我的唇上時，他的雙眸深重起來，手重重自上邊擦過，嘴唇早已腫起來，他這般用力我一時更是吃痛，淚水一下子滑落下來，他這才似有所悟，手指在上邊輕輕的點了一下，擁著我便走。
被他推進車裡，他自駕駛位上來后卻不急著發動，只探上身緊緊盯著我看了許久，手托著我的腦袋推近，我感到唇上一陣濡暖的濕意，直到很久以後才放開我退了回去，覺得還算滿意似的看了好一會兒，沉鬱的面色卻仍舊不見緩和的發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