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否，風蕭聲動
當天晚上，校內論壇里關於柯連喬的帖子以絕對的火爆優勢佔據著熱帖的最上幾列。帖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斷地被刷新著，有以絕對的姿態膜拜的，更多的是各種臆想的，戲劇的，狗血的劇情橫空出世，好吧，原來大家都有當作家的潛質的。當然，劇情的發展過程中我容列其中的主角之一。
「我的總攻大大真人夢徹底被擊碎了，原來柯連喬有喜歡的女生了（一個凄楚的哀怨表情）而且對象還是傳說中文學院歷史系的冷質美人林如啊！怪不得選中我們學校來辦講座，原來人家想見的對象在這裡。求真相，求劇情，各種求，無限求...」這位LZ，讓我很受傷。
「如果有柯連喬這麼個完美情人，我對其他的異性也會不置一詞的，沒有最冷，只有更冷。」跟帖的回復是以神速進行的，因為時間只有秒的差別，我想說原來大家，都是神人。
「據說…咱們的徐主席不是在追求這位冷美人的么？」後面跟著一個大大求知若渴的表情。
「樓上的這位同仁，只是追而已，有柯連喬這麼座尊神在，別人還能追得上咱們的林冷美人那隻能是奇迹出現。告訴大家一個絕對真實的內幕，柯連喬和林如人家兩位尊神可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啊啊啊…羨慕啊…」？！最愛豆芽菜？！
我回頭瞪丫丫，她訕訕笑著，「只是看得熱血沸騰一時手癢，手癢而已。」
「我什麼時候得了這麼個雅號自己都不知道啊？」
丫丫笑眯眯地：「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實，你太孤陋寡聞了。從實招來，曾經追過你的有幾個？」
我想了想，「好像，兩三枚吧。」
「只有兩三枚啊？原來更多枚剛動心思就被你凍殺在搖籃里了，更多更多枚連胚胎都還沒形成就已經凍死了啊…可憐啊可憐…」她邊說著還一臉同情地搖搖頭，一副深覺惋惜的模樣。
我深覺贊同的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我雖然孤陋寡聞了些，可還是有聽說外國語學院英語系系花美艷綽約，氣質卓絕，可是生人勿近的。」
「沒辦法，誰叫人家的理想情人是柯連喬呢。」說著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低眉順眼道，「原來娘娘還有這麼個心思，娘娘，等明天奴婢將柯大人引見過來好讓娘娘一訴相思之苦以表傾慕之意，您看可好？」話畢馬上大笑著奔出去，一隻抱枕險險被擋在房門后。
一路上在眾人的眼神問候中快速地向教室走去，我無奈地想，大家對這個話題的關注程度之深之遠之長久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吧。待看到紫諾時，才明白為何大家的熱情有增無減了。
「知道柯連喬已經就職了嗎？」紫諾看到我就問。
那次見面之後他就一直沒再找我，原來在忙工作的事，「不清楚，之後沒聯繫過。」
紫諾目含深意地看著我，感覺有些詭異，「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就職於哪裡了？」
看她這個樣子，我就已經肯定答案一定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了。
「經濟管理學院，XXXX大學，教授企業管理，具體課程未定。今天已經走馬上任，企管系的學生證實過了的，現在全校都已經傳遍了。」她意味不明地說。
…
好吧，雖然出乎意料，但也不算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所以也不會覺得太過震撼。
紫諾走後，我皺眉，想到要被同學們問東問西，深覺這時候到教室上課的話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覺得還是到圖書館安靜看書的好。
徐嘉坐到身前的時候，我正在發獃，書是一頁也沒看進去。
「這幾天一直沒見到你，在忙什麼嗎？」徐喜拿過我這邊的書隨便翻著。
「你知道的，這些天走到哪兒都是議論聲一大片，我都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的猩猩。」我無奈地說，「所以就躲在宿舍里盡量不出來了。」
徐嘉正欲說什麼，被我的手機鈴聲打斷，一個陌生號碼，我皺皺眉接聽，「喂。」
「小燁，是我，在幹嘛？」電話那邊，傳出他的聲音。
我握緊電話，笑，「嗯，在圖書館看書。」
「唔，這些天沒跟你聯繫，本來想今天跟你一起吃飯然後給你個小小的驚喜的，我想現在你都已經知道了吧？」低沉地笑聲傳來，然後有些為難道，「小燁，我一會兒要和學校的領導去吃個飯，今天剛入職我也不好推辭這個飯局，我明天和你聯繫好么？」
「嗯，我知道了。」電話掛斷後我問徐嘉，「徐嘉，你剛想說什麼？」
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待我再看時他卻笑了：「想請你吃個飯，你一會兒應該沒事吧？」
「倒是沒什麼事沒錯，不過，」我想了想笑道，「我有些怕了這樣成為輿論中心了。這樣去吃飯，不知道論壇上又會怎麼討論了。」
「我不在意，由著他們去吧。」徐嘉淡淡道。
他這樣說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我們剛走出圖書館便看到柯連喬和各學院的領導走在一起，許盈瑩也在，連喬在跟他們低聲交談著，一會兒向我們走了過來，許盈瑩跟在後面。
「是去吃飯嗎？」連喬揉揉我的頭笑著問。
「嗯。」我輕輕地笑。
許盈瑩走上來挽上徐嘉的手臂，「嘉，你跟我們一起吃飯去好么？」
「跟領導們吃飯我怕壓力太大導致消化不良，你們去吧，我跟小如出去吃。」徐嘉笑著說。
許盈瑩臉色一變，又強笑道，「那好吧，記得等我電話，晚些時候打給你。」說完走開這邊。
「你快過去吧，大家還在等著你呢。」我推下他。
「嗯，」他在我頭上揉一下，「乖，我先走了。」
待他們走後我跟徐嘉才往校外走去，我疑惑地看向徐嘉，「許盈瑩她…」話未接下去便被他截住了：「我們只是關係還算不錯的朋友，別想太多。」
我哽了一下，吶吶地說，「其實，我只是想問，許盈瑩怎麼會和他們走在一起…」
安靜，氣氛變得有些冷硬，我抬眼虛瞟了他一眼轉眼看向別處，當你對一份感情不能回應的時候，想心安理得地彼此做朋友的心態是貪婪的，是強人所難的，只會使兩個人都難受。暗暗想著，以後還是避免這樣見面吧，時間久了，就沒什麼了。
許久，我看著他虛抬起的手僵了一下，然後在我頭上輕撫了下笑著說，「紫諾說你兩耳不聞身外事看來沒有一點不實之處的，許盈瑩的父親就是經管院院長許教授你都不知道啊。而且聽說柯連喬跟她是中學時的同學，對吧？」
我的心稍稍鈍痛了下，這麼多年過去，除了晚上無可逃避的噩夢，我是拒絕想起過去的一切的。
「是啊，是同學。」我撇過頭去，輕輕地說。
他站定在我身前，我仰頭，他雙手撫上我的臉頰，語帶痛惜地說，「小如，你為什麼總是不開心？很多事情，我們都是要學著去遺忘的，再痛的傷口也總有癒合的一天的。你為什麼不肯學著去忘記，你是不能忘記那場意外，還是，只是不想忘記他？」
我顧自沉浸在自己巨大的悲痛中，並不知道這一幕落入一個人的眼中，那樣深刻地刻入了她的記憶，成就了她的永殤。
我笑著，帶著凜冽的恨意，「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紫諾告訴了你什麼？說我的媽媽和弟弟死於一場車禍，說他們倒在我的眼前？那麼她有沒有告訴你，他們是被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他們…」我狠狠推開他跑了開去，不管不顧，拒絕看清身邊的一切。
那個勉強站穩的身影頹唐地靠在身邊的樹上，看著自己的雙手苦笑著，原來愛上，竟是這樣的，痛。
猛推開宿舍的門，丫丫被驚得從電腦前跳起來，「怎麼搞得？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別理我，讓我一個人靜靜。」我強笑了下，爬上床去。
睡意朦朧間，手機鈴聲在響，我閉著眼睛不動，任它響個不停，斷線，一會兒又響起來。
丫丫過來摸索著找出接通，「喂。」那邊有人說話，「你打錯了！」說著恨恨地掛上電話，「搞什麼飛機？找尹燁？我還找金葉呢。」
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壁紙，一會兒鈴聲又響起來，丫丫一看號碼氣瘋了接起來剛「喂「一個便氣焰全消，「哦，柯老師啊，找林如？她睡了。嗯，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不知道怎麼了。」
那邊又說了什麼，「嗯，好，會的，再見。」
丫丫放回手機時看到我駭了一跳，「死丫頭，醒了也不吱一聲，想嚇死我啊？」
「吱一聲那是老鼠。」我白她一眼。
她坐到床前撫撫我的額頭，「喲，這就沒事了？柯連喬打來的，他說今天晚了不方便，明天看你。」
「小如，」她忽然想起來似地扯下我臉，「尹燁是哪號人物？」
我虛笑了下：「唔…」
她翻下白眼，「你真是位尊神，金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