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像玩砸了
夜靜闌珊。
葉簫躺著床上,若有所思的盯著某處,久久沒有睡意。
也不知道這番舉動能不能唬住那個臭丫頭。
但,人總要長進。
他胸臆間發出一聲長嘆,側眼看到矮桌上的手機,伸手抓過來,按亮屏幕,手機的封面是包明明為某雜誌拍攝的封面圖。
他盯著看了會,某一時,又發出一聲輕哼,快速的輸入一組密碼,期間,手卻微不可察的輕輕一抖。
因為那組密碼是岳父心肌梗塞住院的那天。
他清晰地記得,岳父的公司被查封后,一時接受不了打擊當場昏死過去,等送到醫院后直接下了病危書。當時包明明正在拍戲,聽說這件事後,帶著一身極為狼狽的造型就趕了過來,而她當時的情緒,正如她的造型那樣狼狽。
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她也全歸咎於自己.....
往事總是那麼不堪回首。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打開她的社交軟體,翻看著她對好友瘋狂吐槽自己的微信,眉頭緩緩蹙起。
回復包父:【別在我面前提葉簫,我煩他!】
回復包母:【還帶人蔘給葉簫,美得他!】
回復宋凡:【又葉簫!你能不能有點骨氣,靠我自己的實力給我跑一個電影資源】
以上這些都不重要,她持續輸出的是一個ID名叫【國外的表哥】的人,最重要的還是語音:
【這個葉簫簡直是個變態,我參加電影節不就是穿了個露背裝,他竟然攔住我,說如果我不換就不讓我出門,我擦!】
【他就是個控制狂,我上輩子肯定是造孽了,所以這輩子落到他手上,簡直是我此生的噩夢】
【你在嗎,我一肚子火氣,我好想吐槽葉簫,趁我還沒開機,你趕快安撫安撫我這顆受傷的心靈】
【.......】
諸如此類的話。
而對方回的話則很簡單,全程打字。
【這麼過分?】
【抱抱你】
【確實是個變態......】
.......
表哥,她哪來的表哥?
跟一個陌生男子討論這麼私密的事情,看來二人關係匪淺。
他盯著那個ID號看了會,又把名片推送給自己手機,做完這一切,他正準備關掉手機,可下一秒。
手機鈴聲響了。
在漆黑的房間里,鈴聲特別突兀。
他遲疑了幾秒,好奇心驅使,最終滑動手機接聽:「哪位?」
幾秒后,電話才傳來聲音:「請問.....是包明明小姐的手機嗎?」
聲音明顯使用了變聲器,而且也有些意外他會接聽。
「你哪位?」葉簫冷聲問。
「我想問問她檔期,看她有沒有興趣接拍一部大製作的電影,請問,可以讓包小姐接電話嗎?」
電話里機械的聲音滋滋啦啦,葉簫眉頭皺得更深了,冷聲說出兩個字:「不能。」
隨即掛斷電話。
包明明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又氣又急,像個陀螺在劉阿姨不足五平方米的房間里打轉轉。
等轉夠了,才氣急敗壞的大吼:「我就知道,他肯定破解我密碼,偷看我手機了,葉簫,真有你的,你等著!」
劉阿姨打了個哈欠:「明明先睡吧,明天我親自去求葉先生,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去福利院,到時候你可不能再激怒他了。」
包明明見劉阿姨一臉疲倦,心裡頓時軟下來:「阿姨你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大不了,就先去福利院住兩天,演員嘛,就應該四處體驗生活。
就這樣,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躺在自己割捨不下的大床上,成功的......
睡著了。
到底是年齡小,經不住累。
第二天一早,包明明就被劉阿姨風風火火的從床上拽起來,聲音也十分緊張:「明明明明,劉涵來接你去福利院了!」
劉涵是葉簫的助理,隨了葉簫的性子,也是一個不近人情的傢伙。
包明明揉揉惺忪的睡眼,大腦卡殼了幾秒,才蹭地從床上做起來,啞著嗓子吼了句:「我去!葉簫真TM的狗!」
吼完,又像個泄氣的皮球,癱坐在床上。
劉阿姨也在一旁長吁短嘆的出主意:「要不然,就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葉先生,說不定他有辦法幫你呢?」
「不行!」包明明果斷拒絕:「我跟他鬧騰了這麼多年,他要知道我變成這樣,心裡指不定多痛快多呢,我才不給他看我笑話的機會。」
劉阿姨又一聲嘆氣:「葉先生一大早就出門辦事了,我想要找他求情也撲了個空,接下來的日子,你可怎麼辦呢?」
怎麼過?當然是好好的過。
她昨天晚上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不就是去福利院嗎,又不是去龍潭虎穴,怎麼就不能去了。
於是,她毅然決然的辭別了劉阿姨,踏上了去福利院的車子。
不就是換個新環境嗎?自己早晚可以適應,雖說適應的實踐有點長,需要個五六年,但是總比在葉簫手底下討生活更心安理得,葉簫那個刻薄冷酷的人,跟他多待一秒鐘都覺得.......
她心頭的腹誹未消,看到車子行駛的方向越來越偏僻,心猛地咯噔一下。
「劉助理,你這是開出龍州市來到哪一個犄角旮旯的小鄉村了嗎?」
劉涵綳著臉,聲音穩穩噹噹的傳過來:「龍州市涪城區雅培村福利院。」
涪城....雅培......
她一個土生土長的龍州市居民,怎麼沒聽過這兩個地方?
「不是.....」她開始慌了:「我昨晚聽葉....爸爸打電話,不是說是讓你給找一個條件好一點的福利院嗎?」
「半夜葉總突然改了主意,讓我隨意在郊區找一個就行。」
噗——
包明明的小臉一片煞白。
你奶奶的葉簫!老娘與你不共戴天!
劉涵心裡嘆了一口氣,掃了眼後視鏡。
鏡中的那張小臉一陣茫然,水漾的大眼有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和不安,半斂的雙目毫無神采。
也難怪,自己的父母消失無蹤,如今還要被送來這種地方,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怎麼能受得了。
劉涵以為她害怕接下來的生活要遭罪。
而包明明卻只是在恐懼這種強大的改變,這種改變已經超出她可接受的範圍了。
她.....好像.....玩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