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可恨之處
林棟有些釋然了，事情並沒有他想得那麼複雜，看來陶鳳茹是真的想謝謝他，因為在他看來，就算陶鳳茹在某一個雨夜碰上了謝志鵬，也不見得能下得去手。
哪怕她能下得去手，也不見得就能成功。
他是跟謝志鵬交過手的，那王八犢子這些年絕對是練過，要不是出其不意，公平放對的話，自己絕對干不過他。
林棟平靜地說道：「感謝就算了，畢竟是我殺了你兒子，哪怕我有一萬個理由，事實就是事實。」
陶鳳茹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對孫勝利道：「孫所長，你們抓我吧，我應該受到懲罰。」
孫勝利搖頭，「法律是嚴謹的，你只是推測，並沒有證實謝志鵬就是雨夜屠夫，夠不上知情不報，頂多就是遭受道德懲罰，法律管不到你。」
林棟又道：「孫所，你現在能拿到那個照片嗎？」他沒有明說。
孫勝利眼睛就是一亮，馬上意識到林棟想幹什麼，「清晰的生活照肯定沒有，但有身份證！」
這會兒的身份證還是塑料夾片的那種淺綠色老版，上面的照片也是黑白的，勉強能看清樣貌。
林棟沒報太大希望，「試試看吧。」
「你們等會兒！」孫勝利起身就往外跑。
程鑫和張本華都沒明白孫勝利和林棟在說什麼，陶鳳茹更是聽都沒聽進去，獃獃地坐在那裡，彷彿沒有了生氣。
孫勝利很快回返，手裡多了一個文件夾，他直接走到陶鳳茹身邊，翻開文件夾，拍在陶鳳茹的面前，指著上面一個身份證複印件問道：「你看到這個照片，第一個想到的是誰？」
陶鳳茹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可當她看清孫勝利指著的照片時，林棟明顯看到她的瞳孔猛的一縮，接著就是劇烈抖動，「蔡曉珍！」
林棟和孫勝利激動地對視一眼，還真有用！
陶鳳茹頓了頓又搖頭，「不不不，不是，蔡曉珍的臉還要更長一點，下巴也更長一點。」
「謝志鵬在奉天是不是就是這個蔡曉珍帶大的？」林棟問道。
陶鳳茹看了眼林棟，「你在說什麼？蔡曉珍是志鵬的小學班主任，我被平反之後特意去感謝過她對志鵬的照顧，幫我帶大志鵬的姐妹一家都很忙，志鵬很多時候都是睡在蔡老師家。」
林棟的眼中頓時閃過厲芒，這得害了多少人啊！
孫勝利見林棟那凝重的表情，也想到了那可怕的可能性，他馬上對程鑫道：「指導員，你安排一下老人家返程的火車票，親自把她送上車，我得去一趟市局！」
林棟見他拔腿就要走，提醒道：「直接找陸局，讓他去聯繫省廳，這事兒太惡劣了！」
「好！」孫勝利不再停留，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其他人都看向林棟，現在只有他能解惑了。
林棟幾乎在零點一秒的時間內就作出了判斷，不說！
原因很簡單，陶鳳茹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如果知道是這個蔡曉珍害得自己兒子成了這番模樣，不知道還要鬧出多大的事情來。
更何況，現在還只是林棟和孫勝利的猜測，並不能證明這個蔡曉珍就是變態班主任，一切都為時過早。
「孫所有一個案子牽扯到一個嫌疑人，據說是奉天人，我這也是碰碰運氣，」林棟胡扯道。
陶鳳茹完全沒有往兒子身上想，她還在解釋，「你們可能誤會了，都怪我，我就是看著像，但我肯定那照片不是蔡曉珍，你們別冤枉了好人。」
「只是調查而已，當然不會冤枉好人的，」林棟站起身，沖陶鳳茹鞠了一躬，「無論如何，您兒子是死在我手上，這一鞠躬只針對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不包含其他，」直起腰，「我走了，還有事。」
陶鳳茹舉起手想要招呼林棟，但還是沒有發出聲音，目送林棟消失在門口。
張本華也跟著跑了出去，拉住林棟的胳膊，「你能忽悠別人，忽悠不了我，你跟孫所肯定有事兒瞞著我！」
關於謝志鵬的變態根源問題，也不是什麼機密，林棟本來就沒想隱瞞張本華，只是剛才陶鳳茹在場，他不想說，現在就沒什麼顧忌了，「走吧，送我回一下圖書大廈。」
張本華見有門，馬上屁顛兒屁顛兒地去取車鑰匙。
等車駛出派出所，林棟才慢慢把自己的猜測說給張本華聽。
「操他媽的！這樣的人還能當老師？還是班主任？」張本華怒不可遏，「槍斃！必須槍斃！」
「嗯，確實該死！」
林棟本以為張本華聽懂了，可下一局就讓他差點兒破防。
「你說這個蔡曉珍是不是武林高手，她帶謝志鵬回家就是教她殺人的武功，然後就讓他去殺女人？」
林棟眼帶憐憫地看向張本華，這貨已經不用搶救了，沒救。
張本華完全沒有意識到林棟的逼視，一路上從蔡曉珍聊到少林寺，又從少林寺聊到香江武俠片，說得唾沫橫飛，嘴角都起白沫子了。
林棟看出來，他是真嚮往高來高去的武俠世界，所以並沒有打擾他，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捧哏，讓他盡情的傾訴。
聽著聽著，林棟不禁想到謝志鵬，在那些還沒有被污染的歲月，他是不是也抱著武俠小說，嚮往著自己成為大俠？
媽的！表態老師，真該被凌遲！
等到了圖書大廈，張本華意猶未盡，從來沒有人像林棟這樣認真地聽他說自己心目中的武俠世界，讓他有種相見恨晚，終於碰到知音的錯覺。
見林棟開門下車，張本華依依不捨地問道：「你哪天有時間，咱們好好喝頓酒，跟你聊天真舒服。」
林棟一陣惡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這傷咋喝酒？」
「等你傷好的，就這麼說定了！」張本華哈哈笑著一踩油門，「走啦！」
徒留林棟在後面吐槽，「說你妹啊，定你大爺啊，誰他媽要聽狗屁武俠故事啊！」
「林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會爽約！我和孫主任沒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