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為你快要死了
「少在這裡跟我裝清高了。你說你沒得選？敢情是誰綁著你嫁給的顧墨遲？」溫綺冷笑。
葉染心頭一頓，啞口無言。
「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明知道他心裡只有我，你還要橫插一腳？現在我回來了，你怎麼不滾啊？」
溫綺咄咄逼人的樣子就像一隻抓了狂的野貓，葉染本來就不是個很善於吵架的人。此時此刻，她更是覺得整個人都被窒息的氣氛籠罩了。
良久，她抬起眼眸，「因為你配不上墨遲。你心裡但凡有他一席之地，也不會一走七年的。」
葉染推門而出，偏巧顧墨遲的身影正撞進來，深眸冷峻，一片冰冷盡在眸底。
他聽見了么？
聽見了多少？
葉染已經不在乎了。
「她是自己不小心燙傷的。」
丟下冷冰冰的一句話，葉染繞過顧墨遲，離去。
葉染回家，叫李嫂幫她收拾下行李。
她太累了，今天好不容易才退了燒，這會兒只想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太太，您這是要出差？」
李嫂不解。
「嗯，去朋友那住幾天。」
葉染不想多解釋。她知道今晚顧墨遲肯定是留在醫院陪溫綺，或許明天精神好了，專門會回來找她算個賬。
葉染累了，不想吵架，也不想絕望。
她強撐著去洗手間擦了把臉，再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顧墨遲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該來的，總是逃不掉的。
葉染站在茶几前，相對沒那麼危險的距離里，面對他說，「我說過了，她是自己不小心燙傷的。」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顧墨遲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暴怒失控，雷霆大發。
他只是冷睨著葉染，然後拿出手機擱在茶几上。
「我知道，她是不小心摔的，因為她的腿，之前就扭傷了。不是么？」
說著，顧墨遲再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然後正面沖著葉染的方向，讓她自己看。
手機上是一段視頻，看起來像是狗仔跟拍的畫質。
跪在地上的溫綺正拉扯著葉染的衣袖，淚流滿面，苦苦哀求。
這一幕，以及這一幕的背景，葉染都很熟悉。
是那天溫綺到醫院門口找她，求她去警署把顧墨遲撈出來。
「這……這是誰給你的？」
心頭一陣惶緊，葉染本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這不過是件小小的私事，怎麼會有人斷章取義地跟拍呢？
「誰給我的不重要，葉染。」
顧墨遲暫停了視頻，起身走向葉染。
他沒有突如其來地推搡，也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侵犯。
身高壓倒的差距下，他的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籠障，將葉染牢牢禁錮。
「我只想知道，請你去警署接我這件事，需要阿綺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被你當作狗一樣踐踏侮辱，推搡倒地……才能讓你滿意，是么？」
「我……」
葉染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她想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想說當時她就很奇怪，溫綺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卑微那麼激烈，原來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給自己下套了！
「葉染，有時我真的看不透你。」
顧墨遲冷笑，「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在我們顧家混的風生水起，能讓我的爺爺奶奶，父母叔伯，甚至連管家傭人，都對你交口稱讚。你到底有多重的心機？我顧墨遲在你眼裡，是不是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可以讓你肆意玩弄股掌之間？」
葉染的心中一陣鈍痛，她搖搖頭，「我沒有。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從來沒有傷害過溫綺。我答應你的事，我一直記在心裡，你想讓她接顧氏的品牌代言，我二話不說就去找她簽約。顧墨遲，不信你可以去問我的助理秦顏——」
「換個可靠點的證人吧，秦顏離職了。而且，我從來沒有想要阿綺做什麼品牌代言的打算，星尚選的藝人是跟MT直接對接的，我到今天下午才知道。你，不會是還在做白日夢吧？」
顧墨遲嘲弄地看了葉染一眼。
「你說什麼？」
葉染整個人都怔住了，「這不是你事先安排的？」
「如果是我安排的，我還需要你來接手？」
顧墨遲冷笑，繼續道，「今天下午，秦顏告訴我，你在得知星尚選進來的藝人是溫綺后，立刻一個人跑去酒店找她。你說，我該相信你是一心為溫綺好呢，還是覺得你是故意去找茬的？」
「顧墨遲，不對，這件事不對勁兒。」
葉染心中一陣慌冷，直覺如芒在背，「秦顏不可能說那種話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的！我以為是你想讓溫綺進來代言，所以我才過去幫你跟她簽約的啊。一定是溫綺買通了秦顏，你叫秦顏回來對峙！是溫綺處心積慮陷害我，挑撥離間，故意讓你誤會我——」
「葉染，你別再說瘋話了。」
顧墨遲厲聲打斷了葉染的辯解，一步步向葉染走來。
「你我之間算什麼關係，還需要別人挑撥？阿綺想到得到我的關注，我的信任，還需要處心積慮去陷害你么？」
顧墨遲的話猶如一桶冰水照頭而澆，葉染愣在原地，幾乎被凍住了四肢。
良久，她啞然開口，「你說的對，她不需要這樣對付我……所以，既然留我在你身邊已經毫無信任價值，何必還要那荒唐的半年之約？你現在就可以跟我離婚的。」
「葉染你想什麼呢？」
顧墨遲冷哼一聲，抬手捏住葉染的下頜。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滿了危險的紅血絲。
「我不需要你在顧氏興風作浪，但那些端茶倒水的雜事，你總能做吧？明天，你就給我到醫院去，給阿綺做護工。」
顧墨遲冷冷地說。
***
「小染姐，手伸出來一下。」
溫綺笑眯眯的樣子，讓葉染不由心下警惕。
雖然不知道她又要使什麼壞，但葉染還是順從地將手伸出來。
「嘩啦！」
剛給她倒來吃藥的熱水，一股腦被溫綺澆在了手心，葉染本能尖叫一聲。
「溫綺，你幹什麼！」
「這麼燙的水，你讓我怎麼喝？」
溫綺冷笑一聲，然後手一松，「啪」玻璃杯摔在地上，粉碎。
「呀！真不好意思小染姐，手滑了。勸你還是快點把地上收拾乾淨，萬一不小心割傷了我的腳，你說，墨遲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葉染倒吸一口冷氣，眸子緊了緊，「溫綺，你在顧墨遲面前的態度，與背著他的時候簡直天差地別。」
「沒辦法，誰叫我是藝人呢。」
溫綺擺弄著指甲，得意道。
葉染將碎片掃到簸箕里，然後重新倒了杯水，「那你就不怕，我把這些錄下來，回頭放給墨遲看看，你的真面目？」
「你不會的。」
溫綺挑了下眉眼，口吻迷之自信。
葉染冷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因為你快死了啊。」
溫綺咯咯嬌笑著，掌中突然如變魔術一樣，變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葉染心頭一頓，立刻上前預奪：「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