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真假山水畫
「老闆，把畫給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門道來！」董建瞪著眼說道。
這時候的老闆心裡也沒底了，嘟囔著，可別真讓這個小子看出來什麼啊。
「怎麼了？不敢給我了？」方易饒有興趣地看著老闆問道。
老闆心一橫，一咬牙，直接就將畫遞了出去：「給，看就看，誰怕誰！」
方易接過畫后，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嘩啦一聲，他迅速將畫鋪展開來，就近找了張桌子，往上面一鋪。
桌上那麼一方，尉遲席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尉遲席的眼力雖說不如方易那麼毒辣吧，可好歹也是從潘家園摸爬滾打混過來的。
他這麼一看，再一摸，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沒控制好口水，直接濺到了畫上面。
這可把董建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你小心點，這可是名畫，戴進的作品懂不懂！」董建將眼睛瞪得像是燈泡那麼大。
你可拉倒吧，就這？還戴進的作品呢？
且不說是假的，就說是真的，戴進的隨便一幅畫那都得幾十萬，八萬塊錢買個屁啊！
尉遲席知道這點，但卻沒著急說，而是話鋒一轉：「方易，來，還有由你給這個棒槌說說吧。」
方易知道，這是尉遲席故意將表現的機會讓給他的。
「這畫了不得啊，戴進的『溪堂詩思圖』繪畫的是崇山峻岭，虯松遍布，茅堂臨溪，后倚飛瀑，中藏寺觀，好畫啊好畫！」
方易這一番分析，頓時就震住了董建和老闆。
我去，說得這麼好，他正是行家？
董建忍不住深咽了一口唾沫，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聽。
「戴進，明代的畫家，筆墨蒼勁，布置精密，層次清晰，頗有生機，有曲徑清幽高遠之趣！」
方易讚不絕口，正當董建笑得合不攏嘴的時候，卻又發現方易撇了撇嘴。
「這幅畫要是真的，那麼博物館的就是假的了。」
隨著方易的這番話落下，董建頓時就像是被人踩了腳趾頭似的。
博物館里的是假東西？他可沒聽說過。
靠，白高興一場了，說的那麼好聽，倒頭來是假的啊！
正當董建臉紅脖子粗得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又被方易搶先了。
「鑒別古畫的真偽，最簡單就就是從畫相上分析，古人畫物，講究顧盼言語；畫花卉果品，要講究迎風帶露；畫飛禽走獸，要講究精神逼真！」
方易這一番話直接讓董建和老闆懵比了。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
看得尉遲席大笑連連。
「我說方兄弟，您就甭給他們拽這些文縐縐的詞了，就他們這文化水平，聽不懂話的。」尉遲席故意諷刺道
董建頓時被嗆了一口，可一時間也找不到詞來回話。
只能忍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方易。
「你看看你們眼前的這幅畫，樓台模糊錯雜，路無出入，石無立體之感，樹無前後仰俯之枝，落款是戴進又如何，就是把唐伯虎的名字寫上去也不是真的！」
方易說完目光一轉，發現董建紅著臉，古玩老闆更誇張了，臉色都變成綠的了。
打眼一瞅，活像一根黃瓜。
「說，說不定這是戴進的草稿呢，對，肯定是這樣的，兄弟你聽我說，就算是草稿，可上面有戴進的名號，也能值錢，要你八萬不貴！」
老闆急聲對董建說道。
然而這時候的董建卻沒回話了，而是轉頭看向方易。
方易的表情依舊很從容，彷彿早就猜測到了他會這麼說。
「那好，咱就不從畫上分析了，看絹紙。」
方易從容說道，緊接著伸手在畫上一抹。
看了看，剛才抹過地方，心中就明了了。
「戴進是錢塘人，也就是浙江人，在浙江有一種絹紙叫『宓家絹』，古代有名的畫家都會選用這種絹紙，戴進也不例外……可是，你知道這種絹紙有什麼特點嗎？」
方易轉頭問向老闆。
老闆張張嘴，硬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說到底，他也就是一個二道販子，表現上的古玩知識他懂，可要是深層的一些東西，那就是兩眼黑了。
尤其是這個宓家絹，聽都沒聽說過……
於是乎，他只能對著方易搖了搖頭。
方易心中更樂了，就這點水平還想著坑人呢，都不如澡堂子懂得多！
「古絹歷經年代久遠，它的基本絲絹性已經消失了，用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抹，絹如灰堆般起縱，再看看這幅畫，抹個一兩遍，有變化嗎？不對，還真有，顏色掉了……」
方易說著看了看發黑的指肚。
「我看看！」
董建說著迅速走過來，大眼一瞧，還真是掉色！
「你大爺的，你敢騙我！」董建當時就火了，一把揪住老闆的衣領。
老闆頓時滿頭大汗，心裡苦啊，只能一個勁地吆喝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假的……」
「放屁，你就是干這個買賣的，真假你能不知道？！」
董建怒從心中起，這要是買了假的，送給師父，萬一師父再發現了，這不是誠心添堵的嗎？！
旋即，他就要動手打人，不過緊接著就被方易攔住了。
「別，你要是打傷了他，咱下一個買賣可就不好做了……」
方易別有深意的一句話，頓時又讓董建懵了。
下一個買賣？
「不是吧，這傢伙手頭上的東西都是假貨，你還要買他的東西？！」董建皺眉問道，越來越感覺看不懂方易了。
方易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左手邊牆上掛著的一幅字。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署名竟是啟功！
啟功可是一個大書法家啊
方易曾經在柳震強的書房裡見過，字跡外柔內剛、自然洒脫、清雋儒雅。
和眼前牆上掛著的這幅字畫如出一轍！
「喂喂，怎麼回事兒，你說啊？」董建的急脾氣又上來了，抓著一個勁地問。
方易頓時白了他一眼：「怎麼了，你是在懷疑我嗎？」
「不不不……」董建趕忙擺擺手。
他也看出來了，方易真是個行家，頓時不敢多說什麼了，只能點了點頭。
方易看見他老實了，不由樂了一下，緊接著話鋒一轉：「老闆，這幅畫，怎麼賣？」
老闆眉頭一挑，心說既然已經知道方易是個行家了，他能看上眼，肯定不是凡品！
旋即，他就臨時改變了價格，當即說道：「十萬！」
「才十萬啊，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