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遠方來客
豎起的耳朵在輕微的抖動,恐澤獸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許久沒有訓練使用過風語這個技能,它忘記了使用的技巧以及方式。
如今的恐澤獸只能聽見耳邊模糊不清的沙沙聲響,彷彿有人在你昏迷時於耳邊低語,想要聽清他說的話卻聽不清。
並沒有得到風語帶來的任何信息,恐澤獸在強撐著不表現出來。
然而孔則早已看出來這個小傢伙的不對勁,身上靈氣的流轉不知不覺都停了下來。
所有技能就是這樣,太久不曾使用,任何靈獸都不能熟練的運用。若是很長時間不去使用技能,有的靈獸甚至可能會遺忘這個已經被學會的技能。
「別裝了,讓你不經常使用這個技能,現在忘得差不多了吧。」終於還是忍不住,孔則開口點破。
羞愧的低下圓圓的腦袋,將臉上的表情藏在陰影之中,高傲的恐澤獸那裡能忍受孔則這樣的嘲諷,它裂開嘴巴,憤憤的低鳴。
喵嗚~
怎麼可能,只是不習慣而已,你等一下,我再試一次,很快就能找出來。
無奈的微笑,孔則只好在一旁坐下,等待恐澤獸給出白揚他們的位置。畢竟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找到他們,而孔則不喜歡與人交流,讓他找個人問路還不如等著恐澤獸重新找迴風語的使用方法。
雖說沒有經常運用,但是已然學會的技能依舊刻在腦海的深處,若是換上別的靈獸可能還需要十幾次的重複才能找回感覺。
可憑藉恐澤獸的聰慧程度,在風語的幾次釋放過後它就已經能找回了一點點感覺。
靈氣在身上沿著規劃好的道路遊走,在空氣中有規律的結成一個圖案,小耳朵上綻放光芒。
風屬性輔助技能風語,成功釋放。
默默的在一旁看著恐澤獸重新找回這一個技能,孔則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微笑。
看來恐澤獸已經找回了自己使用風語這個技能的方法。
方法很重要,非常重要。
每一個技能都有著潛在的規律,只有真正掌握這些規律的靈獸才能使用這些技能。
規律就像是物理中的公式一樣,學者們已然驗證,同樣的技能所需要公式是一樣的。
問題就在於同樣的技能放在不同的靈獸身上就有了差別,就像是在不同的情況下公式需要進行變幻。而為這些公式釋放出來效果起了名字,就變成人們口中的技能。
靈獸的智慧是它們能否學會技能的關鍵,恐澤獸是一種極為聰穎的靈獸,所以孔則的恐澤獸才會擁有六個技能,而說不上聰慧的鬼系靈獸中的瞳鬼只擁有兩個技能。
風語的釋放還未結束,也不知道恐澤獸是否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這時的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尊貴的客人,不知道你們現在在這裡幹什麼。」
回頭看去,昨日引領他們去到房間的老人正慢步走到孔則身邊,老人依舊穿著昨日的那件衣物,不知是沒有更換還是他只有這一件衣服。
沉默了一會,孔則瞥了一眼還在努力的恐澤獸,無奈的開口,「在找昨日和我一起的那個人。」
「哦,在找您的同伴。今早木鼓絨滿少爺來這裡找過他,現在兩人應該是在山裡。尊貴的客人請跟我來。」老人從孔則的身後通過,要帶著孔則去找白揚。
「山裡?」
「山裡就在演武場的旁邊,那是部族為了豢養靈獸在府邸里留出來的一片山林,族裡沒有為山林取名,簡單的稱作山裡。」老人耐心的解釋。
原來那裡是一座山。
回想起昨夜進入宅子的景象,演武場的左邊一片黑暗,本以為那是什麼高樓,沒想到是一處存在宅子里的山林。
在一個宅子裡面裝下一片山林,也不知道這個宅字到底有多大。
抱起還在努力施展風語的恐澤獸,孔則跟著老人穿過連串的房屋來到演武場。
眾多木鼓部族的少年孩童早已處在陽光之下。
孩子們分成了三個團隊,最右邊的演武場上的孩子大概五歲到九歲。而中間的演武場上,差不多是十歲到十一二歲的孩子,最左邊的則是一群青澀的少年。
青澀的少年說不上青澀,因為他們其中的好幾人都已經高過了孔則,嘴角的絨毛染上了烏黑。
演武場上的所有的孩子們整齊的卧倒在地上,腰腹離地,只有小臂的腳尖撐在地上。他們的手掌握起拳頭,整個小臂和手掌都在顫抖,汗水滴在身下,變成了一個個小湖泊。
那些少年們則沒有卧倒,他們在一遍又一遍的揮舞拳頭,徑直的像前方揮出,此起彼伏的拳風在演武場上迴響。
許多人都看見了與老人一同來到的孔則,少年們或是直勾勾的盯著或是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孔則,不過卻沒有一人停下手上的動作。
「尊貴的客人,不用奇怪,這是每一個木鼓部族的好兒郎都要經歷的事情,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健康的成長,擁有強健的體魄。」老人解釋道。
見孔則的目光始終落在演武場上的少年,他還以為孔則對這樣的鍛煉表示奇怪。畢竟作為靈師,這樣的鍛煉其實並不常見,反而是枯坐的冥想時間比較久。
估計只有北疆才會讓家族的每一個子弟都經歷這樣刻苦的訓練。
緩緩點頭,孔則曾經就被這樣鍛煉過,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心中鬱悶的低語。
這才十六歲,肩膀上的肌肉都快和我頭一樣大了,這就是瓦澤斯頓人種的特點嗎?
喵嗚~
別羨慕他們了,肌肉看著大,能不能接得住你一拳還是個問題。風語有效果了,我知道白揚他們在哪裡,跟我來。
懷中的恐澤獸突然開口,也不知道真的是風語起了作用還是距離太近,它聞到了白揚身上的味道,留給孔則和老人一個背影。
「看來您的靈獸知道要怎麼走了,那老頭子我就不帶路了。」老人指著恐澤獸跑走的那條小路。
低垂的樹木遮擋光線,讓人看不清小路的內部。
孔則自然無條件的相信這個小傢伙,他跟著恐澤獸貓入小路上山,腳踏階梯向山頂走去,終於在山頂見到白揚和木鼓絨滿。
「來了。」
白揚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他拍拍一邊的椅子,彷彿早已經猜到孔則會找到這裡。
來到白揚的旁邊,孔則才發現在這裡能完完整整的看到下方演武場的全貌,甚至能看清楚木鼓家宅子的全貌,這個家宅大到無法想象。
而今早進入的那座小屋也赫然出現在眼中。
扒拉一邊的空椅子坐下,孔則也學著兩人的狀態,翹著腿看著下方的演武場。
演武場中不時有少年偷偷抬頭望向此處,這些動作全部落在三人的眼睛里。
「這裡是督武峰,傳說先祖每日就在這裡監督後輩進行鍛煉。小時候我也和這群孩子一樣在演武場上接受訓練,族裡的大人們就會在這裡盯著我們看。小時候的我們可害怕了,一刻也不敢鬆懈,現在來到這裡之後才知道,雖然看得很清楚,但是哪有人時時刻刻都認認真真的盯著這些小孩子訓練。」
在一旁的冊子上找到一個名字,木鼓絨滿再一次確定就是這個孩子,在名字後面打上一個勾,這意味著這個人偷懶了一次。
此處是木鼓家族的先輩為了督促自家後輩練功的地方,直到今日這一項傳承依舊在繼續,在木鼓絨滿的手中繼續。
不過如同木鼓絨滿說的一樣,哪有人會時時刻刻盯著他們,方才的小孩只是運氣不好,這才被記下。
「這裡的靈氣濃郁,是個很舒服的地方,孔則你還沒有吃早飯吧,這奶茶很是不錯,嘗嘗。」
白揚將大罐子里的奶茶倒在碗里順著桌子挪到孔則的身邊,桌上還有幾塊烤得金黃的肉塊。
顯然他們剛在此處吃過早飯。
接過奶茶喝了一口,柔順的甜潤帶著溫暖下肚,舒服得手指都微微舒張,不過孔則只喝了半碗,就將碗推到恐澤獸的面前,恐澤獸小心的舔舐起來。
「所以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在這裡監督這幫小孩子鍛煉?」孔則看向一邊的木鼓絨滿。
「早上是這樣的,不過現在已經接近正午了,正午過後就不用在監督他們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木鼓絨滿站起身來。
頭頂的陽光照在下方的孩子身上,影子已經在孩子的身下聚成了一團。
一聲骨笛發出的響聲過後,在下方帶領孩子們訓練的教習們一聲令下,孩子們都四散離開,回到家裡,洗去身上的汗水。
瞬間,偌大的演武場就空無一人。
陽光打在那些被踩平的雜草上,雜草們沒了壓力,都準備重新站起,可一道厚重的毛毯又蓋在了它們的身上。
一位中年人指揮著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將厚重的毛毯在草地上鋪平,從族堂外的大門一隻鋪到假山巨石的後面。
「那是什麼?」孔則好奇的問道。
毛毯上天藍色的條紋與碧綠色的條紋交織,潔白的條紋在毛毯的邊緣被風吹起,猶如舞動的白蛇。
「那是我們北疆人歡迎客人的禮節空在那桑,是最隆重的一種禮節。天藍色的條紋代表藍天,碧綠色的條紋代表青草,飄舞的白色絲帶代表客人最貴的品格與我們對客人的敬重。今天有一夥重要的客人會來到。」木鼓絨滿的語氣裡面滿是尊敬。
空在那桑是個人名,傳說中的他禮賢下士,對手下各式各樣的能者極為優待,吃同食,穿同衣,聽聞他的賢名,眾多家破人亡的小部落都祈求融入他的部落,空在那桑都一一容納,最終部落的實力愈發強大,成為了橫霸一方的大部族,北疆的後人就用他曾經歡迎閑士的方法製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流程,眼前的三色地毯不過是這個歡迎禮節的第一步。
「什麼樣的貴客能得到這樣的禮節歡迎呢?」白揚饒有興趣的摸摸頭頂,燒掉的長發已經冒出了尖尖,刺刺的感覺摸上去也很是不錯。
「往年的時候都沒有那麼隆重的歡迎,只是今年要舉行殘陽之戰會特殊一些。」木鼓絨滿的目光落在宅子外的街道上。
期待的目光似乎在等待什麼東西的出現。
「為什麼會特殊,難道是他們要幫你們參加殘陽之戰?不可能吧。」白揚笑著說道。
悶在白揚懷裡的福星實在受不了了,它懷中跳出,走到山崖的邊緣,深邃空洞的目光也落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