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揮毫潑墨
準備妥當，李騰將麻紙鋪在桌上。
他深吸一口氣，將毛筆蘸足了畫彩，在紙上揮灑起來。
他就喜歡一氣呵成的感覺，忘記周遭世界，忘記自我，融入畫中。
芊芊看著自己男人展現出自己從未見過的樣子，一雙大眼中滿是驚訝與讚歎。
她為李騰跑前跑后，換水，擠顏料，擦汗，把自己也跑出來了一身汗。
從下午五點，一直忙到凌晨，這幅在歷史上命運坎坷的長篇畫卷終於再次呈現出來。
這幅畫黃公望可是畫了十年啊。
此畫被譽為"畫中之蘭亭"，幾經易手，並因"焚畫殉葬"而身首兩段，前半卷剩山圖，後半卷無用師卷，今日在李騰這裡得以合體。
芊芊雖不懂畫，但是在此畫面前，感覺整個人瞬間變得渺小了，被作品的氣勢與在內魅力所折服，雙手抱在挺拔的胸前，發自肺腑地讚歎：「太美了，就好像看到的是生命的讚歌。」
李騰喝了口水，差點被老婆的話笑噴，咳嗽著說：「生命的讚歌是從哪學來的話，你是怎麼看見的？你的耳朵是不是可以聽到老公長得很帥。」
「這個不僅可以聽到看到還能用心感受到，我的老公就是很帥。」芊芊賞給邦邦一個吻。
為了畫好這幅畫，李騰其實早有準備，麻紙、顏料、毛筆都追求與原作一致，麻紙更是買的與原作同時代產出的六張大紙，完全復刻。
而造舊更是一門學問。
李騰拿起火機，點著幾張廢紙，然後將卷首提起，放在火上。
芊芊驚呼：「你要做什麼？！」
她伸手去奪，然而畫已經燃燒起來。
李騰嘿嘿地傻笑：「這是造舊，富春山居圖在明代差點被燒毀，我仿照一定當時的痕迹，一會還要修復一下。」
芊芊白了他一眼，說了句「神經病」，便打著哈欠給李騰準備宵夜了。
李騰依然在忙活，燒掉揉搓再拼湊，剪開再接上。
雖然他也感覺做這些有些多餘，小城市的人怎麼可能見過原作。
沒見過原作又有什麼可以對比。
不過他追求藝術的極致，甚至從哪裡點火，他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吃完宵夜，李騰看芊芊已經睡著了，也悄悄爬上了床。
一大早，兩人便捯飭一番，進城見官，總得像模像樣吧。
雖然是親戚，但是都得要個面兒。
抓上兩隻自己養的雞，帶上《富春山居圖》，搖起來拖拉機，直奔番城而去。
進城之前，全是土路，一路上塵土飛揚，氣勢壯觀。
揚起的黑煙與塵土，兩邊經過的人直罵，mmp。
來自於街道整潔家家都有小轎車的年代，李騰也很不好意思。
但是沒辦法，未來再光明，人也要先困於當下。
一到番城，道路就變得平坦了，柏油馬路，綠樹成蔭，人車按規通行。
在城市裡，即便他倆穿的再乾淨，也顯得土氣。
雖然是12月份，天寒地凍，但是城裡的女人依然能穿出來線條。
反觀芊芊和自己，都穿著大棉襖，整個人就像一個大粽子。
「老公，你看，她們穿的都好好看。」芊芊總是喜歡讚美別人，卻並沒有自卑和嫉妒的心情。
「老婆，你等著，這些穿的都太土了，等我開個服裝廠，絕對引領世界潮流。」李騰自信地說。
兩人吹了一路的風，不僅穿著棉襖，身上還鋪著棉被，但是芊芊很高興，她高揚著頭，對著前方大喊道：「太好了！我要有服裝廠了！愛死你了邦邦。」
芊芊這一嗓子引來無數人的側目，他們看著這動靜不小速度不快煙囪挺大的拖拉機和上面兩個鄉下打扮卻滿臉自信的年輕人，竟然不敢瞧不起。
這兩個年輕人自信的光芒實在是耀眼，只有一個人沒被他們的自信唬住，悄悄地自言自語：「倆神經病啊。」
雖然是自言自語，然而還是被李騰聽見了，他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露出猛虎般兇狠的眼神，這個眼神也印刻在那人的心中。
日後，因為他的這句話，他丟掉了飯碗。
李騰一臉惡相被芊芊看見了，她連忙拉住他，說：「幹嘛這麼凶，你看把那個叔叔嚇的，兩腿發抖，這樣可不好。」
李騰變臉如翻書，連忙笑嘻嘻地轉過臉來，對著芊芊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yes，mybeauty。」
「啥時候還整上洋文兒了，yes我知道，賣標體，啥意思。」
李騰嘿嘿一笑，也不答話。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三舅家。
三舅住在單位宿舍，小院不大一共兩牌樓，但是卻在城市的中心位置，周圍醫院、學校、菜場配套齊全，李騰把拖拉機停在路邊，芊芊幫他整理了下衣服，他自己又整理了下髮型。
正想大踏步往裡走，從傳達室走出一個大爺把兩人攔住，喝問到：「幹嘛的！」
李騰雖然不吸煙，但是他把準備好的煙拿出了，遞給大爺，說：「我們是來找宋局長的，親戚。」
大爺並不接煙，只是歪頭看了看旁邊的桌子，接著說：「你說是親戚就是親戚啊，說親戚的多了去了，你證明一下。」
李騰一看大爺的桌子，上面擺著一盒玉吸，遠比自己帶著當地煙強，瞬間明白了。
他走到大爺跟前，晃了晃手裡的兩隻大公雞，又在大爺耳邊說起了悄悄話：「大爺，中午宋局請市長吃飯，我們給他送來的雞，來晚了，一會市長就來了。」
芊芊聽不見李騰對大爺說的話，只是很好奇，兩個男人之間咬了咬耳朵竟然門就開了。
大爺竟忽然變得異常熱情起來，連連招手示意快點進來。
就好像這兩隻雞是從外面偷來似的，李騰一邊按著嗓子小聲地對大爺說謝謝，一邊拉著芊芊小步快跑。
大爺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滿臉笑容地對李騰揮手，笑呵呵地進屋把衣領都泛著油光的襯衣脫下來，換上了一件漂白的白襯衣。
兩人來到三舅家門口，芊芊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貴婦的聲音。
「誰啊？」
「舅媽，是我，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