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塔里有人
墨魚兒背手急頭白臉的踱步,徑自搖頭,抹了一下鼻血,不少斜掛在臉上,自顧自話。
「話說話本里說了,說這萬物皆有靈,興許是我誠意不夠。」
他覺得找到了關鍵,毫不含糊向雷塔三拜過後,踏步上前,這回放聰明了,事先伸手摸摸看。
他是真受不了,猛地一甩袖子,放言破口大罵,「血也飲了,禮也拜了,連個門都不讓進,真是費勁。
這跟進了樓子,花了銀子,結果手都不讓碰,試問有何區別,不誠心欺負老實人?
要這破玩意,有屁用。」
「作死的傢伙,吹口氣震死你算了!」
略帶沙啞地嗓音,突兀地由雷塔頂端激蕩開,忽地上空驚雷滾滾,悶雷聲不斷地轟鳴,響徹這一方天地。
墨魚兒見狀心神大顫,立馬將嘴閉上,真是好大的陣仗,往後退步,抬頭環顧一周,雙腿下意識的哆嗦。
擱心裡忍不住腹誹心謗,嘶,聽聲音又是一個老頭,我這命好苦哦,莫非讓那老神棍說中了。
怎麼地,咱老墨命中不缺五行,就缺瘋子不成?
而且,他似乎敏銳的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沉默半晌,「咕嚕」咽了一口唾沫,清了清本就乾燥的嗓子,盡量穩住身心,不能讓人知道他害怕,端著腔道。
「咳咳,那個,你,你是什麼人?看門守塔的仙家?」
那聲音再次傳來,語氣頗有責備的意思,「嗯?是個小娃娃,就是你,罵這座雷塔屁都不是?」
使得雷霆塔身雷紋閃爍,八道雷霆光束「滋滋」作響,雷霆沼澤深處,傳來轟隆隆的轟鳴聲。
墨魚兒聞聲哭笑不得,暗嘆我是這麼說的?
解釋不清,還得暗示自己,不要被這等小場面鎮住,「咕嚕」又咽了一口唾沫,把腰桿一挺,扯開嗓子喊道。
「嗯,沒錯,就是我說的,一個破玩意,還不讓人說了?」
許久聽不到那人回應,墨魚兒不禁陷入天人交戰,擱心裡逐漸打起鼓來,是真的害怕啊。
鬼知道這人沒來由腦子一熱,會不會伸手捏死他,說到底他還是個孩子呀,娶妻生子的正事,還沒幹呢。
突然音波激蕩,肆無忌憚地穿梭在這片天地。
震的墨魚兒頭暈目眩,腦袋似要炸裂般,一時天旋地轉,很難憋住不暗罵一聲,去你大爺的,又是這種令人厭惡的感覺。
「小娃娃真有種,罵的好,罵的痛快,來來來,接著狠狠地罵。」
哈?
這人不會腦子也有病吧,墨魚兒腦袋遭受不住陣陣疼痛,仰頭大喊道:「前輩,太大了,聲音太大了,我快受不了。」
那人再次低沉道:「小娃娃來塔頂賠本皇聊天解悶,好寂寞啊。」
刺耳的聲波猶如潮水退去,他鬆了一口氣,可寂寞二字,說的……真是好寂寞啊,墨魚兒訕訕道:「前輩不是小子不願,而是入口設有無形的門戶,我進不去啊!」
「進不來?」那人感到奇怪,疑惑道:「那你是怎麼到這的?」
墨魚兒如實回答,「就是一塊黑石吸了我好多血,然後倒頭暈過去,醒來就躺這了,我也納悶呢。」
「不對勁!」那人略微沉默,忽道:「你什麼道行?」
他微一愣住,不解道:「我一點道行都沒有啊。」
這回他沉思良久,顯然墨魚兒的到來超乎意料,暗自呢喃細語道:「一介凡人能進「仙武石」?沒道理啊。」
繼而衝下方,嚴肅道:「那你好生修鍊一年半載,等你道行夠了,便可破門入塔。」
墨魚兒低下眉頭,一手捏著下巴,一副儼然思索的樣子,眼珠子骨碌轉,隨後一臉正色道:「那我不練了。」
「不練了?」那人驚愕道:「那你想幹什麼?」
攤手聳肩,墨魚兒很是無奈,「我屁都沒有,怎麼練啊?總不能吞一口氣,再吐一口氣,回頭你一本正經的說,這就是修鍊?」
「這倒是實話。」聲音的那頭沉默了,犯難道:「但第一層封印不解除,縱使本皇神功秘法再多,偏偏傳不了你,先自己想法子。」
他反問道:「怎麼解封?」
那人沒耐心道:「不是說了么,沒道行不行。」
墨魚兒噘著嘴,砸吧嘴道:「嘖,這我上哪找去,太費事了,我琢磨了一下還是不練最省心。」
「不行,你得練。」
「我就不練。」
「你必須練。」
「那好,神功秘法拿來,讓我挑揀挑揀。」
那人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遙想當年不乏人妖跪求點撥,也得看本皇臉色心情,你卻撂挑子不幹,只因嫌費事,孩提時肯定溺過水。」
咋還急眼了呢。
墨魚兒自是不樂意,眉毛往上一抽,「哎哎,你這老頭怎麼還罵人呢,別倚老賣老,我壓根不吃這一套。」
那人心火「噌噌噌」的往頭上沖,作為大地皇者,曾幾何時,一身道行說是通天也不為過,一言一怒浮屍何止千百萬,什麼時候被人拿話噎過,還是個小娃娃。
不過轉念一想,他怕是個虎了吧唧的主,饒是如此,也得先穩住大局再說,日後若是治不好,本皇真就一口氣震死他算了。
「練不練的,你先想想,別急著下結論。
不過你且聽好,本皇乃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屠天殺地,誅神魔,斬仙佛,萬古不存陰陽法,千古不滅不死身……」
墨魚兒覺得這話十分耳熟,「那你出來,讓我瞧瞧!」
「小娃娃不信?」
「一半一半吧。」
那人惱怒,冷哼道:「沒見識的傢伙。」
墨魚兒沒好氣道:「真是廢話一籮筐,你家祖上跑堂的吧?」
「哼哼……豈有此理,豎子不足與謀。」
暫時身子虛,不想與他拉扯,出言試探,看情形應該出不了這塔,就算有歹心,也傷不著他,等下回再旁敲側擊,探探他的來歷。
至於這般何其霸道的狂言,其實墨魚兒信不過三成,但信他是一位人物,可大什麼程度,他不了解江湖修鍊體系,也沒見過厲害的高人,因此沒法對比,所以不好說。
墨魚兒準備走了,可望向來的路,一時愣住,這怎搞,總不能再跳過去吧,默了默喊道:「……喂,老頭,我怎麼回去啊。」
……
不理他,墨魚兒經不住挑挑眉毛,「不說話是幾個意思,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那人嗤笑道:「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這也要問?」
墨魚兒聞言嘴角一抽,很是丟面子,小聲念叨,「那不得屍骨無存!」
「啊……」忽而墨魚兒笑了笑道:「對了,我若是執意不解開封印,你說會怎樣?」
就聽他一本正經道:「……屏氣凝神,心中吟唱,豎子去也,去也,去也!」
墨魚兒眉毛挑飛,指著塔頂拐聲道:「……你玩我?」
上頭傳下一聲怒罵。
「你個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