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第三章好了
羅洛拎著一個小布包,吹著曲兒,步伐輕快來到了一樓,一眼便看到走廊邊有一扇開著的門。他走進那房間,看到那一位略胖的女性像是全身癱瘓了一樣陷在僵硬的木凳里。
「走吧,我給你倆交代些事。」
齊小翠搖頭,艱難地坐直了身:「他過來聽也是一樣的。」順手指了對面。
羅洛瞅著她懶成這樣,倒也沒說什麼,反到有種莫名的既視感讓他想笑。輕咳一聲,羅洛去了對面敲房門。
三人聚在齊小翠的房間,羅洛微微倚坐在一旁的桌邊,鐵祝拘謹地站著。
羅洛把那小布包丟進齊小翠懷裡:「你們平日里也不用做什麼……早上用那把單獨的鑰匙開一下大門……」他指了指齊小翠打開的布包里一把較大的鑰匙,「最好是不要晚過巳時;若是有人來了,給他看看菜單,對著菜單做兩個菜;晚上酉時就可關門了,最好是在敲鼓的過來之前關。大門的鎖頭就在門邊,待會你們可以去找找。」
交代得過分簡單,反倒讓鐵祝與齊小翠有些不知所措。
「要康不懂菜單上的菜咋辦?」鐵祝小心翼翼。
「沒有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嗎。」齊小翠輕聲問道。
羅洛一指齊小翠:「她是識字的,菜名都寫的很淺顯,也不用把菜做的多好,能讓人看出來是自己點的菜就好……要注意的事……我之前交代的,都還有效,不該去的地方別去。」
鐵祝又是想也沒想就點頭,齊小翠反問:「不讓去廚房怎麼做飯?不讓出門怎麼買菜?」
羅洛撓頭,像是還沒想好,心中暗暗吐槽,這店幾百年也未必能撈著半個怨種,嘴上說著,你們先跟我來,出了門。
三人到了廚房門口,羅洛率先走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指著正對門掛在牆上的那排柜子:「這些柜子……不想死就別碰。」接著有意無意地整理起廚房灶台、桌上的刀具之類。只能說他似乎也對這廚房不太熟悉,要讓齊小翠來整理是同樣的效率。
羅洛又去翻找桌下的柜子,翻完後起身拊掌。「好,就這樣,廚具之類都在桌上,要用的菜會有人送到這些柜子里。」他稍稍伸展了一下,彷彿整理這會兒衛生是很累人的事,「平日里沒事別到這兒來,也就有客人了來做個飯……好吧還有你們自己的飯,也就三餐吧,少來啊少來。」
羅洛沒再管其他事,轉身就要上二樓。鐵祝正傻乎乎地就要跟上去,被齊小翠一把拉住。開什麼玩笑,她可沒忘,去了二樓,明天自己的死因就是自殺了。
日漸西沉,這裡果然沒什麼人來,齊小翠這半天見過的人只有鐵祝,門口也沒有人來往。羅洛之前說的不錯,她倆死前怎麼掙扎也不會影響到誰。
齊小翠整個人都趴在了大廳的飯桌上,屁股一撅把木凳推遠,身子拉得老長。這半天里鐵祝已經把大廳打掃得乾乾淨淨,這時正蹲在羅洛砍出的那條縫邊上,捉摸著怎麼給他補起來。
好無聊!
齊小翠感覺自己正被無聊侵蝕著,就連神智都因為這種侵蝕而恍惚起來。好半天想到:到飯點了!雖然還沒有敲鼓聲,但依羅洛的意思,關店時間也算是自由的。她蹦躂到門前,把早準備好的鎖頭掛在店內,早早打烊了。
鐵祝回過頭,有些不解。
「快!」齊小翠一把將他從地上撈起,去樓道邊打開了大廳的燈光,「我們去做晚飯吧!」
鐵祝覺得自己智商又不夠用了:「俺們之前看過……那放菜的櫃兒不是妹東西嘛……害妹人送菜腉呢。」
若是送菜的是人,而且這人是從門進的廚房,那鐵祝說的倒也沒錯。但齊小翠總覺得應該已經有菜,興沖沖開了廚房的燈,闖進去。拉開櫃門……果不其然!已經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了……就是都有點焉兒,像是放了很久。
鐵祝一臉不可置信,繞著柜子轉圈圈,搞不明白是什麼戲法,還揉了揉眼。
齊小翠倒是懶得想太多,萬一想得多正好猜中了,容易小命不保。她挽起不存在的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相比起菜,飯需要的時間通常更長。」齊小翠把米袋從柜子中拖到桌上,「你通常吃幾碗?」
鐵祝眨巴著眼,昂首挺胸:「俺能吃四碗!」
齊小翠倒出一些米去鍋里,勉勉強強握著鍋的把手,把鍋挑起來,提給鐵祝:「幫忙洗洗米吧,洗到淘米水清澈為止。」
接下來的……是應有盡有的食材……
……
在最後的鼓聲落下時,廚房的桌上已經擺滿了佳肴。
反正做菜不花自己的錢,本來閑著也無聊,齊小翠便肆意發揮起來。
鐵祝從大廳搬來兩條長木凳,二人順勢在廚房落座就餐。
飯菜的香味隨著白煙扶搖直上,熏得人暖洋洋、甜滋滋的。
齊小翠率先動筷,首先是她利用高湯料理包做出的高湯厚蛋燒!即便是料理包做出的高湯……不!正因是料理包高湯!高湯的味道更加濃郁!加上恰到好處的調料,與滑嫩的雞蛋相輔相成,從口腔開始,鮮美與暖意一路入侵到胃部。一時間,齊小翠和鐵祝都忍不住向桌子靠去,卸下身子的力量,進入一場身體與心靈的休憩。
隨後是炸雞,高湯雖然味咸,但齊小翠根據自己的口味有所調整,搭配軟滑的雞蛋,比起家常菜更像是甜品。按咸甜永動的原理,這時咸口的炸雞再好不過!齊小翠用筷子夾起酥脆的炸雞,稍稍蘸了些甜醋汁。一口下去,破開外層酥脆的面衣后,充分炸透的雞肉攜著汁水爆發開來,粘稠的甜醋芡汁讓人食慾大振。再配上清純甘甜的米酒……
齊小翠像是長時間工作后痛飲的大叔,張大嘴長舒了一口氣!
鐵祝雖然享用,但終究不是甜口,不那樣盡興,此時被齊小翠不似以往的豪邁模樣嚇到。
齊小翠不太在意他人看法,此時自然是更想好好享用。厚蛋燒和炸雞都不太適合配飯吃,但齊小翠做的飯本身也就是一道佳肴!清洗乾淨的米飯粒粒分明,由於烹飪時加入的小塊豬油,米飯本身也有著淡淡葷香。齊小翠輕輕磕了個雞蛋,讓半凝固的蛋液流淌在米飯上。
可她的手卻被擒住了「這蛋兒還妹熟!」鐵祝一臉緊張。
齊小翠一笑:「就是要這種半生不熟的。」她不容拒絕地推開鐵祝的手,又在雞蛋上淋了少許的醬油香油,最後輕輕撥開蛋黃,橙黃的汁液緩慢留下,順著米粒間的縫隙流淌。齊小翠將蛋液拌勻,用勺子舀起一大口……
真是一頓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