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英雄不棄，少年無前

維恩將巨劍舉向天空。環繞他的金色光環向外逐漸擴大，覆蓋了整個死神軍團。

「凈化！」

此言一出，托蒂絲大驚失色，差點握不住酒杯。

「所以說我討厭聖光啊。收回死神軍團！」

突破了死神軍團的封鎖，維恩的眼神凜冽起來，提劍沖向托蒂絲。

「可惡，被克制了！」這時托蒂絲在遠處石堆的後面看見了那個紅色光點，舔了舔嘴唇，「這一回看來是擴大不了戰果，不過那個孩子還是可以爭取一下。」

她拋棄了優雅的姿態，轉身向石堆奔去。

維恩發現托蒂絲無心戀戰，而是執意於活捉顧谷，心裡暗道不妙，卻也只能向石堆奔去。

兩人幾乎同時抵達。

托蒂絲一擊轟碎石塊，輕巧地躲開維恩的連續斬擊，眼看就要碰到顧谷，突然又一把大劍刺下，再次將她彈開。

「最新報告顯示，王國內有一個隱藏的迷宮入口沒有被發現，它的位置就在不絕村的地下。北邊的魔族已經撤退了，我就來這裡看看。」

身著銀色鎧甲的塔爾斯也徐徐落下。

托蒂絲的眉頭越皺越緊。

「該死。撤退！」

「想跑，沒門！」塔爾斯大呼，「維恩，我們兩個打她一個，不要讓她跑了！」

兩人齊上，很輕鬆就能阻斷她的退路。

「想在這裡截殺我，真覺得我兩百年一點都沒變？現在我可是第九魔將了，維恩，你知道我的名字和稱號，卻說錯了我的位次。無際冥河！」

兩人的面前出現了一條寬數十米，綿延不斷的大河，看上去一片純黑，彷彿它就是死寂的化身。不斷地有隻剩骨頭的魚跳出水面又落進河裡，兩人只能隔著河看到托蒂絲跳入裂縫，然後那裂縫迅速閉合，恢復如初。

「看來她跑了。這次還是出了意外……」

「不要埋怨自己，作為統籌整場戰爭的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在這場戰役中的作用至關重大，如果不是你讓我來不絕村，剛好克制托蒂絲的死神軍團，恐怕這村子早已經全滅了。」維恩看向了一旁仍處於昏厥中的顧谷。

「不絕村只剩下他一個生還者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從這樣的打擊里走出來。」

「當初洪水的時候你不是來過的嗎？這種程度的厄運是打不倒這小子的，他是真命大啊，我決定了，我要把他帶去洛克城，親自訓練他，將來他一定會成為獨當一面的男人。」

兩個男人結束了對話，各自回城了。

城堡中，國王和將軍士官圍坐在圓桌之前。

「下面是戰損情況的通告。第一戰場北方大陸，陣亡1529人；第二戰場洛克城，陣亡1775人；第三戰場……」一位士官敬禮並宣讀通告，讀到最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第八戰場不絕村，死亡平民2753人，僅存活一人。」

「可以了，坐下。」塔爾斯站起身，「各位，魔族的強大我們有目共睹，為了保衛我們的家園，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預測非常悲觀，即使有了女神的幫助，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獲勝的概率仍然不超過百分之一，可是倘若因為勝率低下就放棄抵抗甚至投敵，才是真正令人不齒的。即便是死，我們也要向敵人證明，人類是不敗的！」

國王站起來，舉起手高呼：「我們是不敗的！」

「我們是不敗的！人類是不敗的！」

塔爾斯向眾軍官頷首致意，

隨後眾人徐徐退下，只留他和國王仍然坐在椅子上。

「備戰二十年了，現在我國的情況怎樣了？」

「回陛下，最新一次的人口估查顯示，王國總人口數約為五千五百萬，年均出生率約為6.9%，死亡率約為6.2%。」

「還算平穩。二十年來人口大約漲了三百萬左右，目前除了軍隊，有正面戰鬥能力的有多少人？」

「現在大約二十萬人。」

「寡人聽說魔界同時入侵了整個人界，這是真的嗎？」

「是的，這是女神的情報。昨天得到的新情報是，魔界將於兩年後派出全部十五魔將和上百萬軍隊，對我國進行大總攻。我問過術聖閣下，他說七聖單挑甚至不一定是魔將的對手，所以我們現在只能儘力抵擋一下了。」

「這就是他建造大魔法陣的原因嗎。」

「不是。大魔法陣又不能復活，只能把死者的願望化為力量罷了。」

「不，寡人認為你並沒有理解術聖閣下的想法。按照以往，沒有戰鬥能力的普通人在魔族入侵的時候，只有被屠殺的份。但是現在，即便他們死了，我們也能利用他們的願望對敵人進行有效打擊。換言之，在當下，普通人也是能為戰鬥盡一份力的。按樸素的想法，這是一種草菅人命的想法，可是現在情況特殊，寡人也只能這麼做了。」

「等等。陛下，難道說，您頒布了那樣的生育政策，是為了能產生更多的願望？您這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明白了這點，但我可沒有選擇啊。」國王痛苦地笑著，「如果多犧牲一些人能讓索福斯特存續下去，那多犧牲一些又何妨！」

塔爾斯沉默地低下頭。

走出城堡，他轉了兩個彎，在一棟看不出特別的屋子前停下，敲了敲門。

一個額頭有著些許汗漬的青年打開了門。

「他怎麼樣了？」塔爾斯問。

「他沒有受傷，現在還在睡。托蒂絲對他有點特殊的想法，所以並沒有傷害他。」

兩個人在維恩的卧室里喝了幾口茶，躺在床上的男孩睜開了眼睛。

「我在哪裡？我不是……」

「你醒了，顧谷。先介紹一下，我是維恩·拉夫特，也是『劍聖』，旁邊這一位你應該見過，將軍塔爾斯。」

「我應該是在家裡，然後地面轟隆隆地響，出來了很多怪物，我就沒命地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第一次魔族入侵結束了，我們沒有想到不絕村的地底居然有第八個迷宮，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派兵駐守。入侵不絕村的第九魔將托蒂絲·弗甘希爾露出於某些原因並沒有殺你，後來我及時趕到把你救下了。」

「我的父母呢？其他人呢？」

維恩看向塔爾斯。塔爾斯示意他說實話。

「只有你活了下來。」

顧谷一副將要哭泣的樣子。

「男人偶爾也要哭一次。」維恩正說著，顧谷「唰」地一下收回了眼淚，和之前判若兩人。

「劍聖先生，我感覺自己很久以前就夢到了現在的情況。」他突然變得意外的冷靜。

塔爾斯靜靜坐在一邊。

維恩沉默了一會兒，說：「顧谷，我很看好你，所以我會親自指導你劍術，希望你在未來為死在魔族手上的普通人報仇。」

「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你先休息一會吧，我們馬上開始訓練。」維恩點了點頭，和塔爾斯一起走出了房間。

剛關上房門，他便對著塔爾斯苦笑。

「好不容易準備好的安慰的話一點都用不上了。這孩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能這麼冷靜啊。」

「你這話說的，當年我們還是冒險者隊友的時候，你差點死在巨熊領主手上，這之後你就不敢在迷宮浪了。如果一個人曾經從死神的手中逃出過的話，他對存在的理解肯定會更深一層，因此保持冷靜並不奇怪。我先走了，你一定要教好他。」

維恩點頭，轉了回去，打開卧室的門。

「那麼，我們開始吧。」

顧穀日復一日，一絲不苟地練著劍，二十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練完劍之後，維恩走來對他說：「在我這裡練劍的時候，你也可以同時做做冒險者。我和弓聖，槍聖都是冒險者出身，塔爾斯在做將軍以前也是我的冒險者隊友。如果不考慮生命危險的話，做冒險者絕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請讓我做冒險者吧。只有將魔族驅逐出這片大陸，我們的生命才是有意義的。」

「那我們走吧，去冒險者公會。」

冒險者公會裡一如既往地人聲鼎沸。前幾日仁慈的王下令雇傭冒險者參軍併發放工資，他們更是喜出望外。接待處離門口最近，在魔族入侵的當口，即便有四名前台小姐，也無法縮短排隊的人數。等待了二十分鐘，終於輪到了維恩和顧谷。

「劍聖閣下您好。今天來公會是有什麼事嗎？」前台小姐索菲婭·傑弗斯穿著標準的制服，右眼上戴著一隻很有標誌性的單片眼鏡。

「我帶這個孩子來辦一下冒險者證件。」維恩說。

「誒，劍聖閣下有弟弟嗎？」索菲婭感到驚奇。

「不是親生的。」

「哦哦。你叫什麼名字？」

「顧谷。」

一通例行對話之後，顧谷支付了四枚羅拉銀幣押金，拿到了他的冒險者證。

「祝你今後在冒險的旅途中一路順風，顧谷先生。」

顧谷拿著冒險者證仔細端量。

「師父，這個冒險者證是紙制的，弄破或者弄丟了怎麼辦？上面這個字母Ｅ是等級嗎？」

「放心好了，冒險者等級在全國範圍內都是有記錄的，如果弄丟了，只要再支付押金就可以重新辦一張。至於這個冒險者等級，你多完成一些任務，等級就會升高，最高只能達到Ｓ級。我們國家的實力等級基本就是靠冒險者證上的等級來認定的。等級高於Ｓ級的人在全國範圍都屈指可數，他們被稱為聖級強者，會被陛下親自接見並授予聖號。聖的數量是不固定的，可以無限地增加，但是同一個稱號只能封給一人，所以實力超過Ｓ的人可能不止目前的八聖。」

「所以師父是聖級強者嗎。」

「是，我是使用劍的聖級強者，於是被封『劍聖』。我覺得你在劍道上是有天賦的，希望你將來能繼承『劍聖』的稱號。」